青年的警戒性還算高,幾次都躲過了部落裡巡邏的人,帶著孟洛到了一個還算寬敞的蒙古包,蒙古包裡很亮,裡面擺滿了書籍和一些藥草,在那角落晨,一位老者聽到了動靜,睜開了眼睛,那飽含睿智的目光直落在孟洛身上,「你不是我們蒙古族的人。」
「我來自獨一城。」孟洛沒有隱瞞。
「那麼,你來到我們蒙古,究竟有什麼意圖?」
「我需要你們的幫忙,而我也能幫得到你們,這點我已經證明了。」跟聰明說話不用兜圈子,這點孟洛很喜歡。老者沉默了許久,「額爾格必須死,只要你能殺了額爾格,其他的我會為你辦到。」老者如此的知趣,著實讓孟洛好奇了一把,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咄咄部首領塔木挺適合作為大汗的。」
老者狐疑的看了一眼孟洛,又移開了,「塔木本是上任大可汗之子,這些年為額爾格迫害依然能帶著咄咄部成為蒙古四大部落之力,確實適合。」
「你確定只要額爾格死了,其他的事你都能解決?」孟洛一向慎重,只好再問一次嘍,老者閉上了眼睛道:「可以!」
孟洛表示明白了,轉過身就走出蒙古包,青年一直聽著他們的交談,內心那叫一個波濤洶湧啊,一直到孟洛離開了,他才回過神來,看向閉目的老者,喚了一聲大人。老者道:「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很快事情就能解決了。」
智者大人有吩咐,青年雖然滿腹的疑惑,也只是答應。
蒙古的早晨,四處可以聞到濃濃的青草味,可就在這樣寧靜安祥的一刻,一陣尖叫刺痛人的耳朵,然後無數人人湧入最大的蒙古包中,那獨屬於大汗的大帳,兩名女子軟坐在地上,床上一片血紅,一具沒有頭的身軀躺在那裡,看那具屍體的身形,進來的人都驚喚,「大汗!」
可惜得不到任何的回應,有人衝到兩名女子的面前,「怎麼回事?大汗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們,我們不知道,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就看到大汗變成這樣了。」女子口氣中滿是哭腔,全身正在發抖,一個大漢走出來,抽刀一揮,兩個女子的腦袋一同搬家了,大漢大聲地吼道:「這到底是誰幹的,究竟是誰殺的大汗?」
且不說這蒙古包裡因為這具屍體而引發的紛爭與血案,不遠處孟洛四人聽到這樣亂糟糟的聲音,「你們說,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呢?」
塔木沉默了些許,「智者大人是我們蒙古最睿智的人,我猜不透。」
孟洛微微一笑,不知道,沒關係,他們只管好好地看著就好,這位智者大人,若真是心繫蒙古的,必然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扶持塔木成為新一任的蒙古大汗,他若是不懷好意,孟洛也自信有的是辦法對付他。「那位額木格的人頭呢?」
平福指了指塔木,昨晚他們本來只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額木格而已,砍下額木格人頭的可是塔木要求的,平福回來之後當然馬上就把人頭給了塔木,孟洛看向塔木,塔木覺得臉道:「額木格殺了我父汗,今日他既被誅,他的人頭,我自然要拿到我父汗的墓前,以告慰我父汗的在天之靈。」
古人如此想法也是理所當然啦!不過把人的人頭提到墓前這個想法,孟洛是從來沒有,她一直都覺得殺一個人是最簡單的報仇方式,可讓仇人生不如死地活著,讓他失去了所有他在乎的東西,那才是最痛快的方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塔木說要把額木格的人頭拿到他父汗的墓前祭奠,孟洛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怕要生什麼事端。不過孟洛還是沒有阻止,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還是隨機應變!
「好了,我們還是先回咄咄部吧,看看他們是不是找到了治療牛羊的辦法。這裡的事,我們且看著那位智者大人準備下什麼棋再說。」只是來這裡查看是不是水源問題的引起瘟疫這件事情暫時是做不了。孟洛轉過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塔木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跟上。
可是,讓孟洛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在他們回到咄咄部不久,卻聽到塔木派去探哨的人跑回來說,大汗的親衛兵殺過來了。
孟洛不解,但塔木還是迅速召集了部落裡的青年,騎上他們還算健康的馬,攔下那奔馳趕來他們部落的人馬。雙方碰上,塔木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塔木,拿命來。」蒙古人多是用彎刀,進攻塔木的是一個跟塔木差不多身高年齡的人,塔木不敢小覬,傾盡全力地回擊,趨著一個空蕩的機會,「帕木兒,你跑到我咄咄部來喊打喊殺的做什麼,這麼些年,我咄咄部怎麼也算蒙古八大部落之一,你別真當我塔木不敢拿你怎麼樣!」
那麼被塔木稱為帕木兒的男人氣沖沖地道:「你少在那裡裝什麼熊樣,你敢殺大汗,難道還不敢認嗎?」
一句話說得塔木一驚,但是他怎麼可能就那麼認下呢!想到昨晚平福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額爾格的營帳,就連額爾格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那樣死了,那麼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看得到。想到這裡,塔木腰板挺得直直的,「帕木兒,額爾格死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他?雖然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就連做夢都想著要殺了他。」
帕木兒義正嚴辭地道:「要什麼證據,這是智者大人說的。他還說,你勾結了外族的獨一城裡的人,得到了治療天花的方法,所以企圖要利用這點,殺了大汗,成為蒙古新一任的大汗。」
塔木心裡一陣咒罵那位智者大人,可事已至此,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問題。「帕木兒,你今天到這裡來,是想做什麼?殺了我?憑你身後那點人,只怕你是動不了我。」塔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反而強硬的說。他手下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加上部落裡那些得了天花的人都被治好養了好些天,精氣神都恢復大半了,比起其他部落還在天花的恐懼中水深火熱的,他更是佔盡了優勢。
「你咄咄部不是基本上所有人都得了天花了嗎?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人?」帕木兒這會兒才真正注意到塔木身後的武士們,那叫一個氣啊,塔木強悍地道:「帕木兒,你問得太多了,不過,既然你今天送上門來了,那你就別打算回去了。兄弟們,衝啊,把他們全都拿下。」
被塔木這麼一吆喝,跟在他後面的武士們全都猛勇地衝上去,無論是他們的人數,士氣,那都不是科爾格部能比的,不到半個時辰,這麼一群趾高氣昂的科爾部人馬死的死傷的傷,全被咄咄部人拿下了。
打完後,塔木站在被綁的帕木兒面前,「帕木兒,二十年了,沒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時候,我也不妨告訴你,額爾格是我殺的,他的人頭還在我的手上,我這裡也確實有治療天花的方法,但是你是永遠也得不到了。聽說你的弟弟兒子女兒們全都染上了天花了呢,你們可真是幸運。」
「塔木,大可汗不該為了一時之仁沒有把你趕盡殺絕!」
「笑話,額爾格什麼時候對我有過一時之仁了。當年他殺了我的可汗,若不是因為我父汗手下幾位大將為我求情,他會只是放逐我而已?而我得幸入了咄咄部,額爾格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我,甚至連咄咄的人都不放過。他有哪裡還沒趕盡殺絕?」
狠狠地啐了一口,帕木兒道:「塔木,你最好放了我,智者大人已經召集了其他六大部落的人,相信用不了多少,他們就會舉兵過來滅了你,到那個時候,你會死無全屍的!」
塔木置若罔聞,揮手道:「把他們全都關起來,看好了。」
急忙忙地往回趕,發生這樣的事,他必須盡快要將這些情況告訴孟洛才行,六大部落的人就要來了,那不是他小小一個咄咄部能對付得了的。
「阿洛。」塔木站在孟洛的帳外喚,孟洛說了一聲進來,塔木這才走進去,卻見孟洛正在擺著棋子,塔木面帶憂色,平福道:「首領還請坐會兒,我們少爺正在下棋。」
「事情緊急,阿洛。」塔木只想將事情快些告訴孟洛,好讓她可以想辦法,平福皺著眉道:「塔木首領,如果你願意安靜地等著,那你就坐下,若是不願意可以出去,待我家少爺下完了棋,我再去找你也行。」
一聽平福如此強硬的說,塔木只好按下內心的焦慮,在一邊站下了。孟洛一直沉浸在棋盤中,隨著時間的流逝,塔木是越來越坐不住,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平福瞪得不敢再說,直到天色暗沉下來,孟洛丟下手中的棋子,露出了一個笑容,「好,總算救活了。」
塔木一看孟洛說話,連忙上前去,「阿洛,智者大人把我們殺了額爾格,還有你手上有治療天花辦法的事情宣揚出去了,再過兩天,其他六大部落的人也要趕過來了,到時候我們被圍,以咄咄部的人數,只怕是很難應對。」
「嗯,從聽到科爾格部有人來犯,我就猜到了會是這樣,你們這位智者大人還挺狠的,我想他只怕早已對額爾格不滿了,只是額爾格身邊的侍衛不少,他沒法下手,這次我送上門去,他就立刻丟出了一個大誘餌來,目的是想來個一箭雙鵰,既要除了額爾格,扶一個他滿意的可汗上位,又想用我解了你們蒙古如今的困境,估計他是打算把我捉起來,來個嚴刑逼供。」孟洛如此直接地說出來,塔木呆得都忘了反應,「那個,阿洛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分析,若不然,他也不用召集其他六個部落的人過來,估計科爾格部現在能用的人太少。不過,他想要天法的治療方法,其他六部得了天花的人不少,我要是用天花的治療辦法誘惑他們,呵呵,不知道到那個時候是誰要捉誰呢。」孟洛興致勃勃地說。
塔木一臉的困惑,「阿洛的意思是說不用我們不用擔心被六個部落所圍的事?」
孟洛點點頭,「是啊,不用擔心。你想啊,其他六個部落裡健康的人能有多少個,就算他們得天花的人很少,但在疾病的恐懼下,有多少能不怕的?就這一點,比起我們來,他們的士氣就差遠了,咄咄部可是所有得了天花的人都平安無恙了。第二,大叔,我不相信,你跟其他六部沒有一個交好的人,只要你能跟其中一個說好,就以那個部落為突破口,我很有信心把他們所有人都拉到我們這邊來,讓他們一致同意你成為蒙古的新一任大汗。」
「其他部落,我是有兩位不錯的兄弟。但是,像你說的,要怎麼樣才能把他們拉到我們這邊來呢?」塔木不太明白這些陰謀陽謀,算計人心的,只好不恥下問,平福丟出他一個白眼,笨,這樣的人成為蒙古的可汗,以後還不得被人算計死啊!
「很簡單吶,我是怎麼把你拉來跟我合作的,你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去拉攏他們。他們六個部落首領現在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能夠治好所有得了天花的人,還有他們的牲畜。只要你能誠心地去跟他們說出你有這樣的能力解決他們的困境,哪怕他們再不甘心也會暫時的站在你這邊。至於以後的事,大叔,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沒本事解決這麼幾個人吧?」孟洛笑瞇瞇地問,塔木搖頭道:「我現在最在意的即將到來的被六大部落圍攻之事,只要可以解決這件事,以後的事,我知道要怎麼做。」
孟洛一聽滿意地點點頭,跟塔木說,接下來的事就由你自己去解決吧,畢竟,將來是你在做蒙古的大汗的,要得民心,這是一個最大的機會。不過,我這裡有個主意!你聽聽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