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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局(三) 文 / 楓香樺錦

    懶洋洋的神情,透出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威嚴,好些人聽得都一陣眉頭都凸凸跳跳,感應到孟洛身上的氣勢時,心中詫異非常,這到底是哪個人家跑出來的小少爺啊,四處找找有沒有什麼人跟著的,要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反倒是孟洛看著耳根都紅了的書生,又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莫不是你還真是不懂此理?」

    書生被噎得一句話答不出來,他若說自己懂,那孟洛回他一句明知而故犯,他的錯就更大了,瞪了孟洛一眼,灰溜溜地逃了。孟洛一見這人走了,立刻又變回了剛剛那天真無邪的樣子,衝著老人笑了笑,又繼續品茶吃點心。倒是她那愜意的樣兒,讓老人禁不住地笑了,「小友啊,旁人信不信你老夫不知,不過老夫確信你剛才所言非虛。」

    孟洛俏皮地眨眨眼睛,我從來不騙人的!心裡卻暗念一句,她是騙死人不償命的主兒。老人又是一陣大笑,小友啊,你倒是對老夫的胃口,來,老夫考考你的四書五經讀得如何。

    話說孟洛也挺想知道自己現在讀了三年的書下來,都讀了什麼,兩位師傅沒說過她是什麼水準,今天有機會,那她怎麼也得測試測試才行。

    「論語十則,你可知為哪十則?」

    「孔子曰第一二則,皆為為人處事。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yue)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yun),不亦君子乎?」而曾子曰:「吾日三省(xing)吾(wu)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孟洛侃侃而談,老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拋出,一老一少就在茶杯一說竟是大半天過去了,一個人嘛,孟洛還是可以應付的,可是,為什麼這些人一個個地湊過來,輪翻上陣好像沒把她難倒不罷休的樣子。這個時候基本上整座茶杯的文人都聚到了孟洛這邊,孟洛此時要面對的還有另兩個留著鬍子,亦是過了不惑之年的人。

    聊吧聊吧,反正每次她學了新的知識,原師傅怕她消化不良,等她背熟了整本書,就一個勁的出問題考較,她從一開始最多答出幾個問題,而且還要想個老半天,到後來只要一聽題,腦袋就跟電腦似的把一本書的內容過慮完,說出正確的答案,有時候甚至還跟原師傅討論個老半天,多次是被下午要上課的於皓然過來捉包那就此終止。所以就這三個人加起來,孟洛也只是覺得越來越吃力地應對,還沒完全敗下來。

    「君子立於世,當何為之?」滿頭白髮的老人盯著孟洛問,孟洛沉默了半響,「聖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吾以為修身為重,君子立於世,當為修身,身若不正,上樑不正下樑歪,於家危矣,何能認治國平天下?」

    「那當如何修身?」

    「修身之道,並無專一,修身亦是修心,心中若有真善,便修其身正,若無善者,便為惡也。修身修心,但求無愧於心。」

    孟洛眉飛色舞,一臉正氣,三位長者皆撫著須連連點頭,好一句無愧於心。「小友啊,於皓然彈得一手好琴,你可能為我等彈奏一曲啊?」

    「額,我初學無久,指法也是剛剛熟練,便在各位先生面前獻醜了。」彈曲啊,這當然沒問題。但是她還是得先給各位打個預防針。眾人皆說無妨無妨,便使人抬琴上來,孟洛洗手焚香,一切都照於皓然教的步驟進行,坐上琴座,試了幾個音,確定沒問題才慢慢彈起。

    彈琴之人,貴以專心,手指與琴,如同兩相相訴,這便需要情感,將情感放於琴中,這才能彈出真正的好曲。耳畔突然響起於皓然的話,孟洛突然停下,雙手壓在琴弦之上,正專心聽琴的眾人突聽琴聲停下,不明地看向孟洛,只見孟洛雙眸緊閉,全身筆直地坐著,似在側聽著什麼。咚的一聲,琴聲再次響起,然而此時孟洛彈出的曲調卻與剛剛那柔和的曲子截然不同,不僅不同,人們漸漸聽出孟洛琴中的殺氣,臉色煞白透了。

    可是,隨著孟洛手指跳動得更多,琴間散發出的殺氣還有威嚴也越來重越來重,直壓得茶樓中人都快喘不過氣來,孟洛似完全不知,琴音高低起伏,快奏分明,傳透到整個茶樓之中的每一個角落,待孟洛揮動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深吐一氣,額頭間亦有汗珠。笑著看向眾人,卻發現有些書生竟癱坐在了地上,就是其他坐著的人那也是臉色泛白,額間儘是冷汗。不明狀況的孟洛嘴角抽了抽,難道她的琴藝那麼差,她明明已經做到於皓然所說的把感情融入琴中,怎麼難聽得讓他們如此反應?失敗啊!

    孟洛昂頭長歎,只怕沒一巴拍在自己的腦門,彈了那麼一曲難聽的曲子,真是丟盡於師傅的臉了,要是被於師傅知道了,沒準他會跑回來大訓特訓她一頓。不過他要真是回來也挺好,至少能再見見他們,從他們離開到現在,都好幾個月了,他們連封信都沒有給她,暗衛四處打探也說沒有他們的消息。

    去去去,現在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嘛。孟洛唾棄了自己一陣,尷尬地衝著前面明顯還沒回神的人喚一聲,各位先生。

    她這麼一叫,可算是把人都給叫回來了。那一開始過來跟孟洛說話的老人笑道:「好,好一首十面埋伏。小友謙虛了,你的指法雖顯生澀,但卻懂得將感情融入琴中,好,好,好,當真是後生可謂,若非老夫親眼所見,絕不相信以小友六歲的年紀竟能將十面埋伏彈得如此淋漓盡致,可是嚇得老夫出了一身冷汗吶。」

    其他也紛紛回神,也是一番誇獎孟洛,孟洛心裡開心,原來不是她彈琴彈得太難聽嚇著這些人,而是因為聽她的琴聽得入迷了這才久久沒有回神。還好還好,她就說自己的音樂細胞不可能這麼差,否則人於皓然早八百年前就不肯教她彈琴了。

    「呵呵,還好啦!」孟洛一副憨憨的樣子,也是有點心虛啦,畢竟,她並不真正只是六歲的孩子。

    「莫要謙虛,以你六歲的年紀,竟能將十面埋伏彈到如此境地,那是絕無僅有的,我本不信你所說的於皓然與原立本是師徒之事,如今聽你一曲,便不得不信。」瘦得皮包骨的老人如實而說,孟洛但笑不語,師傅的威名過甚,她是起了借用借用師傅名字的意思,至於別人信不信這話,她沒在意。

    好吧,該造的勢都造完了,該辦正事了。孟洛的眼神看向她早已暗暗丟在一邊的證詞,露出一抹笑容,裝作要走過去,走到紙張前當著所有人的面拾起,看了一眼大驚,「啊,先生,你們快看這是什麼。」

    孟洛這一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孟洛手中的紙張上,孟洛小跑到三位老人面前,將紙遞過去,三人一看,那是氣得臉色發青吶!

    「豈有此禮,如此之人,真是枉為王爺,實乃不仁不義之輩。」

    「齊王啊齊王,不曾想他竟是如此小人。」……

    這接二連三的罵聲,可是把這些文人的好奇心地勾了起來一個個湊過去看那張紙,每個看了都大罵起來,孟洛看得心裡樂啊,罵吧罵吧,都盡情的罵吧,齊王啊齊王,要是不認你身敗名裂,她孟洛兩個字倒過來寫,

    「先生,那是一張供詞嗎?上面還有人簽字畫押呢,卻不知是真是假。」孟洛扮天真地湊過去問。

    「這簽字和寫供詞的都是同一種筆跡,也就是同一人所出,但卻不知這是不是齊王的筆跡。」

    「齊王的筆跡我等見過,這確確實實是出自誠王之手。」孟洛看到確認行跡的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書生,書生說完這句話時,已經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顯然這人肯定跟齊王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所以對於齊王做下無此禽獸不如的事,他是很失望。孟洛心裡默念著,齊王啊齊王,這才是剛開始。

    「少爺,小少爺,您在哪兒呢?」讓孟洛聽得雞皮疙瘩直起的聲音傳來,孟洛打了人冷顫,丫的,平福這聲音,實在是讓人聽得不敢恭違。不過還是應了他一聲,衝著那胖胖的身影揮手表示她所在的位置。

    平福氣喘喘的跑到孟洛的面前,首先先喝了幾碗茶,這才掐著噪子說道:「少爺哎,時候可不早了,快跟我回家去吧,否則晚了會出事兒的。」

    孟洛要做的事兒都做完了,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便同一群鐵青著臉的書生,尤其是那三位老者說告辭,三人看到平福,點頭表示讓她先回。孟洛一邊走向平福,餘光還在看著那依然被人傳來傳去的證供,對著平福小聲道:「想辦法把那張供詞拿回來,然後讓這裡的所有人都以為,證供已經被毀,那張供詞,我以後還有用。」

    平福拍著胸膛道:「少爺放心,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得了話,孟洛沒什麼不放心的,自個兒先往樓梯走去,平福一邊走一邊找機會,在看到那供詞就傳到離他不遠的一個書生手上,而那書生的旁邊煮著茶水,平福笑得奸詐,假意走過去碰到一人,那人向書生撞去,書生的手一鬆,證詞在平福一個側身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下被平福收入袖中,另丟出一張不知為何的紙飄到煮茶水的東西上,當即著火了,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已化為灰燼,平福也已經走到了樓梯,跟著孟洛往下走,孟洛無聲地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平福得瑟的挺直了胸膛,卻在孟洛含笑的眼睛下,理了理前面那胸部上的饅頭,可不能露餡了。

    茶樓上此時也炸開了,那可是證供,齊王在誠王死後第二日與誠王妃苟合的證據啊,就這麼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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