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周美麗原先還一副得意的樣子,以為自己佔了上風。她們一向習慣了蘇父的窩囊模樣,在張家哪怕是受了氣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況且蘇父一向最不願意惹事,聽到說鬧事一定會服軟。
周美麗自以為看透了蘇大江,卻不知道這世上狗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蘇大江雖然老實,卻和蘇青黛一樣素來護短,他把張琴和三個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豈會讓他們受委屈?如今兩個舅媽一來就觸了蘇大江的逆鱗,蘇大江怎麼會不跟她們急?
所以,氣炸了肺的蘇大江二話不說,跑到廚房就操了一把砍刀出來,紅著眼看著屋裡的羅雲和周美麗。
這情形把屋裡的眾人都嚇了一跳,愣在當場,屋外看熱鬧的眾人紛紛噤聲。
蘇大江素來好性兒,如今這樣的暴怒更是從沒有過。見蘇大江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早有眼尖的跑出去到村長家報信去了。
周美麗也被蘇父的樣子嚇壞了,雖然她蠻不講理,到底是個女人,見到個大男人拿著砍柴刀,心中大駭,哪裡還敢在蘇大江的屋子裡坐著?一下就從地上蹦了起來,躲到了羅雲的身後。
「二妹夫……二妹夫,有話好好說……別……別拿著刀啊……」羅雲的臉色也有些慘白,料不到事情完全不在她們預期的軌道上,這蘇大江居然弄出了這麼一出。
蘇父看著那兩個人被自己嚇得腿都有些發抖的潑婦,感覺這些年的那股惡氣終於發洩了出來。他臉色鐵青,冷著臉吼道:「你們還有臉了?跑到我們家來翻東西,勒索不成還要來鬧事?笑話,真以為我蘇大江好欺負不成?簡直欺人太甚!你不是說要鬧事嗎?行啊,儘管來,老子拼了命也要和你們鬥一鬥!」
不說蘇青葉,就連蘇青黛都有些傻了。這是她那個一貫老實可欺的父親嗎?看著兩個舅媽在蘇父的吼聲中一哆嗦,蘇青黛的眉眼掩飾不住的笑意。她家老爸簡直酷斃了,對付這種女人,既然不能講道理,那就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顯然,羅雲和周美麗不知道怎麼應對了。刀劍不長眼,看著那鋒利的柴刀在蘇父手中晃蕩,羅雲和周美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著蘇父手中的刀。生怕蘇父突然衝上來,那刀子一不小心走了偏,就會砍到自己的身上來。
可是,目的沒有達到,她們又不甘心就此離開。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退縮,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周利民心急火燎地就衝了進來,看到滿地狼藉和蘇大江手執砍刀臉色鐵青的模樣,大驚,喝道:「這是在幹什麼?!」
周美麗本來嚇得躲在羅雲身後不敢動彈,突然看見周利民衝進來,頓時眼光發亮,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叫嚷的就撲了過去拉周利民。
「周村長!您得給我們做主啊!他們蘇家欺負人啊!現在還拿著刀子要挾,您說我們兩個女人,哪裡是他的對手……」
周美麗倒打一耙,蘇青黛皺著眉頭聽著,眼底冷清一片。猛地轉身,轉身悄悄回了自己房間裡去。
蘇大江也料不到村長會來,再聽周美麗顛倒黑白胡言亂語,他又炸毛了,拿起砍刀,氣道:「我們昧了你的鐲子!你倒是說說你們家有沒有什麼鐲子讓我們家佔了去!張琴當年蒙你們照顧,這是事實不錯,可是你們家對張琴是什麼態度難道還要我來點明嗎?一個鐲子值幾萬塊,虧你說的出口!你怎麼不說值幾十萬呢?md!今天你也不要出去了,瞧著你在那裡再亂嚼舌頭,老子直接先結果了你!」
羅雲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恐撩撥到蘇大江的神經,那刀子一不小心會朝著她飛過來。周美麗看到蘇大江幾步就要衝上來,嚇得一聲尖叫。
「大江子!你這是做什麼?把刀子放下再說!」周利民倒是沉得住氣,看著那刀子晃眼得厲害也沒有抖一下,面不改色地勸蘇大江放下刀子。
蘇青黛從屋裡出來,看羅雲和周美麗一副恐慌狼狽模樣,壓下心中的鬱結。
「二舅媽,我媽當年借了你一個什麼樣子的手鐲?」蘇青黛笑得甜甜的,一副天真無邪的神色。
周美麗想起當年張琴來家裡時手腕上那個綠鐲子,哪怕張琴失心瘋也不肯脫下來。張琴既然是下鄉知青,據說又是飽讀詩書的大家女,居然如此寶貝那個鐲子,想來那鐲子一定很昂貴。
所以周美麗才會起了貪念,和自家哥哥以及羅雲商量來蘇家翻東西。若是找到了最好,若是找不到,就賴在蘇家頭上。據說蘇家前陣子大手筆承包大青山,那就一口咬定那些錢是賣鐲子得來的。
可憐周美麗打得好算盤,卻是注定要落空。
「自然是綠色的,通身碧透的一個玉鐲子,當年你媽嫁給你爸的時候,家裡覺得太寒磣,就在我的嫁妝挑出了那個鐲子借給了你媽。那可是我娘家的穿家寶,你們家居然沒有和我打商量就賣掉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蘇青黛的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嘲諷之色:「是嗎?那還真是要謝謝舅媽了,您這麼大方把嫁妝都借給我媽了,您可真是大方!」
周美麗聽蘇青黛的話語氣很是怪異,忍不住詫異得抬頭去看蘇青黛。可惜,蘇青黛還是那個天真的模樣,讓她有些弄不清楚蘇青黛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連蘇大江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蘇青黛,這大女兒怎麼回事,怎麼反而向著周美麗說話?
「舅媽你要找的鐲子是不是這個?」蘇青黛忽然從背後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木盒子,輕輕打開,那裡面躺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可不就是周美麗描述的那個!?
周美麗大喜,顧不得蘇大江手中的刀子,急忙迎上去要接過來:「是了是了,就是這個鐲子!」
不料她的手還沒有粘上盒子,就被蘇青黛輕輕避開了。周美麗臉色沉下臉,看著蘇青黛又急又氣:「那是我的鐲子!你把我的鐲子還給我!」
說完就要上前去搶,卻被蘇大江一把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