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嬤嬤帶著人取了藥材回來,除了方子上的藥,她還多拿了一小塊人參。
梅香點了點頭,讓胡嬤嬤把藥直接交給杜秋嬋,「那塊人參是五十年份的,不值什麼錢,夫人一併拿過去吧,算是我對孩子的一點心意。」
杜秋嬋打開藥包看了看,需要的草藥都在了份量也足夠,再加那一小支人參,兒子有救了。
「秋蟬再次謝過夫人,等小兒康復,秋蟬定帶他來叩謝夫人,讓他親自給夫人磕頭。」
「這就不必了,大家萍水相逢,有緣同住一處官驛,能相幫的地方自該幫一下,」梅香說道,「夫人心裡記掛著孩子,我就不多留你了。」
梅香端茶送客,杜秋嬋心裡著實掛著孩子,拿上藥包就往外走,雨水不免落到了她身上也不曾察覺,只有藥包抱在懷裡護地嚴嚴地,後面的丫環舉著傘小跑著才勉強跟上她。
胡嬤嬤揮手讓其他丫環都退下去,她給梅香倒了一杯茶,問道,「王妃,這位杜秋嬋夫人剛才說的話,您信不信?」
「她的話只能信一半,孩子生病應該是真得,看她焦急的樣子不似作偽,但至於其他的,她所言顧左言他,說了半天,除了她叫杜秋嬋之外什麼也沒告訴我,」梅香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她夫家在哪裡,還有她家男人之前任的什麼官職都不肯說,看來這一家人有些見不得人啊……」
胡嬤嬤不禁皺起了眉頭,「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梅香搖了搖頭,「就像我之前說地,萍水相逢,我已幫了她,至於其他我們不必管,等這雨停了,咱們就繼續趕路,不必管他們。他們要過他們的獨木橋,咱們走咱們的陽關道。大家誰也礙不著誰……」只要在大家都住在驛站裡的日子裡不要出事就行了。
梅香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門口,目光望向遠處,眉頭輕蹙。
胡嬤嬤在一旁看著,心裡瞭然地偷笑。王妃這是在擔心王爺了,原本覺得王妃與王爺年紀差得太大,感情會不和睦,如今看來她完全是瞎操心了。王爺和王妃心裡都有彼此,只是他們還未察覺罷了。
院門那裡終於又有了動靜,寶親王帶著人回來了。梅香迎到廊下,幫寶親王脫下雨衣,又進屋取了乾淨的布斤為他擦拭稍進衣內的零星雨水。
寶親王自己動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來的是幾個附近村子的農民,據說是昨天上山本來打算今天返回。沒想到暴雨來得太快,把他們淋到了路上,驛承不允許他們進來,所以在門口吵了起來。我見他們實在沒有其他地方能躲雨,就讓驛承把差役休息的屋子騰了一間給他們。」
「原來是村民?王爺怎麼肯定他們說得是實話?」梅香問道。
「這驛站裡有幾個差役認識他們。據說是同一個村子的,想來應該不是騙人了。」
梅香想了想說道。「依我看,這幾個村民平時怕是經常來驛站這裡,只是今天因著咱們住在這裡,下面的人不敢壞規矩,驛承也怕不好跟咱們交代,這才把他們攔在了外面,若不然哪裡的村民這麼大膽子敢跟官驛的人吵架?」
寶親王側頭看了看梅香,眼中含笑,瞧著梅香一副自得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聰明,你猜得很準,我就是看出來他們跟驛站的差役們很熟悉,才讓他們進來地,若是來路不明的人,別說是附近村民,就是附近的富戶也不能放進來。」
「來路不明啊……」梅香歎息了一聲,「說起來,最早住進來的那戶官眷好像是來路不明哦,那家的女主人剛才來問我討要藥材給他們家小孩子治病,我問了幾句,她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透漏,看樣子像是故意保密。」
寶親王看了看院子中滂沱的大雨,「誰沒有點秘密呢,只要他們礙不著我們,管他們做什麼。」
梅香瞇眼笑了,「我也這麼覺得……」
牛牛睡醒了,乾嬤嬤抱著他過來見梅香和寶親王,梅香瞧著他懶懶的樣子,眉眼間不見憂愁,果然如胡嬤嬤說的一樣忘記了剛才的噩夢。
因著驛站裡多了兩伙人,梅香早早就讓王府的廚子們去廚房燒午飯,免去了驛站廚子們辛勞。
聽說後面進來避雨的村民是從山上下來的,梅香就差墨染過去看一下,如果他們手裡有獵物,便買下來給王府眾人打牙祭。
墨染出去了一會,回來時帶了四隻兔子,兩隻狍子,三隻山雞,還有一隻鹿,可說是滿載而歸啊。
兔子和山雞似乎是用陷阱捕捉地,都還活著,狍子和鹿是用箭射死地,必須得先吃掉。
梅香讓人給兔子和山雞餵了點吃的,天氣熱活物比死物更容易保存,狍子和鹿全都燉了,一行近百號人,人人有份。
鹿肉的精華部分都上了寶親王和梅香的桌子,梅香是頭一回吃鹿肉,仔細嚼了嚼,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地,就是更有嚼勁更硬了一些。看牛牛也只吃了幾塊就不肯吃了,也知道鹿肉有些費牙口。
寶親王似乎很喜歡鹿肉的味道,整鍋鹿肉有一半進了他肚子裡。
胡嬤嬤帶人過來收拾碗筷的時候,看著幾乎見底的鹿肉鍋,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就連梅香都察覺到她詭異的眼神頻頻向她看過來。
外面的暴雨一點要停歇地意思也沒有,天烏黑黑,屋子裡不點燈燭就無法視物。眾人用過午飯便開始犯困,大家都覺得這吃的不像是午飯,更像是晚飯了。
乾嬤嬤把牛牛抱回去休息後,梅香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寶親王在旁邊看到她眼角的淚花,笑道,「困了就休息,別硬撐著,咱們今天就是專門休息了,什麼事情都不做。」
梅香一想也是,平時這時候也是要午休地,只是今天早上睡了兩節覺,時間挺長但休息地並不好。
梅香洗漱了一下換衣上床,她剛把薄毯蓋好,就發現旁邊的床鋪凹了下去,原來是寶親王和衣躺到了床上。
梅香抬頭看看旁邊桌子上放著兩盞燈,而寶親王正悠閒地舉著本書。
「燈會不會太亮?」寶親王問。
「不會,」梅香說完把手帕往眼睛上一遮,就這樣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