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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診脈 文 / 尤加利

    這一日,梅香趁著侯爺夫人高興,把想去清涼寺上香的事情說了。

    長樂侯夫人道,「過年的時候我本就想讓你去一趟,可是又覺得天兒太冷了,那山上又十分方便,如今天也好些了,現在去一趟也使得,不過仍舊是乍暖還寒的天氣,你一個人過去,東西備地齊一些,衣服多帶著厚的,我再叫阮嬤嬤準備幾箱子銀霜炭,山上冷別省著……」

    後街清淨了,長樂侯夫人明顯心情不錯,出手也大方了。

    梅香笑著一一應了,「……有阮嬤嬤幫著胡嬤嬤準備,一定差不了事,夫人就放心吧,來回不過兩三天的事兒,出不了岔子……」

    清晨早早地出發,在天黑之前到達清涼寺,僧人來傳話,寶親王已經等著她了。

    梅香帶著胡嬤嬤去見寶親王,寶親王這裡竟然準備好了飯菜。

    「是我帶來的廚子做的,你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大葷大肉在寺裡不放弄,我讓他們另外單獨起了灶,那個鍋子只燒你吃的飯菜,」寶親王熱情地讓梅香上桌,又舀了一碗湯放到梅香面前,「來,這是冬瓜排骨湯,挺適合你的,不油不膩又能補身,你嘗嘗味道……」

    「寶親王……」梅香不得不打斷他的話,她被寶親王的自來熟和這一桌子菜弄糊塗了,難道寶親王特地讓青木帶話給她,就是為了吃頓飯?

    寶親王頓了一下,放下了筷子,看著梅香說道。「智能大師雲遊回來了,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再堅持一會,等吃完飯,我帶你過去見見他,讓他給你把把脈。」

    梅香心中一動,「我不累,要不現在就過去拜會智能大師?」

    「不急,等天黑了再過去,現在先吃飯,我看你好像比上回見又瘦了。你得多吃點,否則身體好不起來。長得也跟個豆芽菜似的……」

    寶親王呵呵笑了起來,梅香一臉通紅,她瘦了是因為長高了,才不像豆芽菜呢。

    梅香捧起碗喝了一口排骨湯,寶親王沒說錯,這冬瓜排骨湯做的確實不錯,不油不膩,回味中還有一絲甜香。

    飯菜可口。梅香便不客氣了。她不愛吃齋菜,能在寺廟裡吃上葷菜,也就是托寶親王的福了。

    這頓飯雖然有些詭異。梅香卻吃得很香,不知道寶親王是怎麼想的,明明兩個人還很陌生,倒被他帶動的氣氛很和諧,好像兩個人很熟悉,有點像親人一起用餐的感覺。

    飯畢,胡嬤嬤過來收拾碗筷,寶親王揮了揮手,「不用動,呆會有人會過來收拾。胡嬤嬤,你去把梅香的住處安排好,下人們都拘束點,不要亂走動。天正好黑了,我帶著她去見智能大師,你不用跟著了。」

    胡嬤嬤轉頭望著梅香,神情猶豫,直到梅香對著她點了點頭,她才退了下去。

    胡嬤嬤下去後沒多久,便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廝端著茶水進了屋。

    小廝把茶水放下,便悶頭不響地收拾起桌上的餐具。

    待小廝收拾乾淨下去後,寶親王這才說道,「剛才是我身邊的小廝墨染,人有點悶,不過嘴巴嚴實,不會亂說話,以後你每日都過來我這邊用飯,來的時候就帶胡嬤嬤一個人就行,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梅香沉默地看了寶親王一眼,寶親王越是顯得親切越發教她心裡沒底,只覺得寶親王的心思太難猜測,做事也令人摸不著頭腦,令梅香十分鬱悶。

    兩杯熱茶下肚,寶親王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吧,我們去見智能大師。」

    梅香跟在寶親王身後,往山上走,那個叫墨染的小廝又出現了,他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面,至始至終一言不發,引得梅香好奇心起,一個勁地打量他。

    梅香三人行到山頂佛堂後,面前是一塊大大的岩石,岩石上方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個黑洞。

    梅香四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忖,這裡如此荒涼,哪裡像有房屋的樣子?

    梅香跟著寶親王站定,側頭看了看寶親王,月色下他的臉龐朦朧分辨不出表情。

    忽然,前方的墨染提著燈籠飛了出去,一眨眼他便上了前方那塊大岩石之上。

    墨染手中仍提著燈籠,在他飛縱的瞬間,燈籠內的燭火絲毫沒受影響。

    梅香抬頭仰望,剛才光線不足沒看清,只覺得前方的岩石很大,這會在燈籠的映照下,才發現那大岩石真是大的有些離譜,岩石上就像一個大平台,墨染站在上面似乎成了一點。

    梅香感覺腰上一緊,一個厚實的胸膛貼上了她的後背,梅香立刻渾身僵硬,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輕道「別怕」。

    梅香感覺身子一輕,眼前景物一花,待她穩下心神睜大眼睛,才發現所在的地方已經變了,她現在已經站到大岩石的上面來了。

    梅香偷偷往後看了一眼,這上面距離下面足有兩三丈的高度,梅香看得眼暈,身子不覺晃了晃,就在梅香以為自己要摔下去了時,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帶了回來。

    「不要亂動,現在天色黑,看不輕腳下,別摔下去了,從上面掉下去,可是要摔掉半條命的,」寶親王道。

    雖然寶親王的話語中並無責備,可是梅香還是臉紅了,她好歹活了兩世,兩輩子加起來都有三十多年,卻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還要人家照顧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寶親王忽然握住了梅香的手,「跟著我,這上面不好走,山洞裡面更難走,我拉著你,別摔倒了。」

    梅香感覺自個的耳朵都在發熱,想要掙開手,可是這石頭上面莫名地令她有些害怕,真叫她一個人走也不太敢,只得默念靜心咒驅除雜念,反正今年她的生辰還沒到,她現在還是十歲,不用講究這麼多了。

    墨染依舊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面,山壁上的黑洞洞口雖寬卻矮,三人彎腰進了洞。

    一入洞口便要拐彎,轉過彎便豁然開朗了。

    只在外面看真是看不出這山洞裡面另有一番風景,洞內燃著數盞油燈,將裡面照得通亮。

    幾株碧綠的青草從兩側的巖縫中伸出來,石桌石椅石床一樣不少,一張桌子上擺著銅壺茶盞,一張桌子上擺著棋盤,後面的石床上盤坐著一名僧人,僧人正在打坐中。

    墨染吹熄了燈籠掛在一旁的架子上,轉身退出了山洞。

    寶親王沒有上前打擾僧人,而是拉著梅香坐到了石桌旁,他摸了摸銅壺,發現還是熱的,便自動地倒了兩杯,一杯推給了梅香。

    梅香正好奇地打量著山洞,大約是因洞口的位置再加上有一個轉彎的緣故,這山洞裡完全感覺不到外面的冷風,跟一般的室內並無太大差別,只是感覺更清新舒暢一些。

    石床上應該就是智能大師吧,這位智能大師住在山洞裡,倒是有些趣味。看寶親王的舉動,兩人定是十分熟悉。

    過了約麼兩刻鐘,智能大師終於收功了,他起身從石床上站起來,往石桌走來,朗聲道,「不知有貴客降臨,貧僧怠慢了。」

    寶親王起身相迎,梅香連忙也站起身。

    「智能,你我又不是外人,何必說這些客套話。我剛才看你練功,似乎又精進不少啊……」

    「不能跟寶親王比,貧僧都多大年紀練了多少年功了,也不過就這點成就,哪能比得上寶親王,少年功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

    梅香聽著他們說話,感覺完全聽不懂,想來是些什麼術語之類的吧,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只默聲垂頭站在一旁。

    「智能,這就是前幾天我跟你提起的孩子,老師唯一的血脈,我看她氣色不是很好,煩你幫她把把脈吧。」

    梅香察覺到智能的目光,抬頭望了他一眼。

    智能道,「剛才看她站在那裡一點也不像她爹娘,我還以為你從哪裡找了個贗品來戲弄我,只剛才她那一眼,一雙眼睛倒是像極了他爹,亮地人心發慌,可見必是他的女兒無疑了。」

    智能坐到石椅上,對著梅香道,「小姑娘,莫害怕,貧僧不會吃人的,」說著他呵呵笑了幾聲,又繼續道,「當年我與你爹娘都相識,與你爹更是莫逆之交,他的後代便是貧僧的子侄,不能不管,你座下吧。」

    梅香看看寶親王,又看看只能,與這兩人相比,覺得自個太矯情了,便大著膽子對著智能行了一禮,「梅香謝大師。」

    梅香大大方方地坐到智能對面,將手腕放到了桌上。

    智能見她如此暗自點了點頭,這樣才像梅松柏的女兒。

    智能將右手三指搭在梅香手腕上放了一會,然後又換了左手搭脈,他就這麼閉著眼睛摸了好一會,才放開手。

    智能沒有說話,起身將油燈推到梅香跟前,仔細端詳著她的面色,又將梅香的手心拉開仔細的觀察。

    智能如此鄭重,令梅香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難道她中毒比自己以為的要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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