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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覲見 文 / 尤加利

    鄭公公側首打量著身後的梅香,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梅香亦步亦趨地跟在鄭公公身後,斂目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鄭公公的目光刺得她頭皮發麻。梅香交握的雙手沁滿了汗水,原來胸有成竹的心裡也添了幾分不安。

    轉過一個迴廊,對面行來一群宮裝女子,為首之人似乎是一位嬪妃。

    鄭公公瞧見來人,眼睛一亮,帶著梅香快步行到那群女子前,躬身行禮,「奴才鄭喜給皇貴妃請安。」

    梅香心裡一顫,不敢抬頭,身子一傾一禮成,「小女梅香見過皇貴妃娘娘。」

    「鄭公公免禮,」頭頂傳來一個溫潤的女聲,一雙溫暖的玉手握住了梅香的雙手,「梅家小姐也快快請起。」

    「謝皇貴妃娘娘恩典」,梅香順勢站起身,抬眼看了皇貴妃一眼,旋即便垂下眼簾,看上去似乎在害羞。

    皇貴妃拉著梅香的手左看右看,看得梅香臉都紅了,這才讚歎道,「不愧是前長公主和梅駙馬的女兒,真是端莊賢淑,鄭公公你們這是要去哪?皇后的宮殿可不在這個方向……」

    鄭公公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回皇貴妃娘娘,皇上宣梅香小姐到乾清宮覲見,奴才正帶著梅小姐過去呢。」

    「原來是皇上召見,」皇貴妃笑著說,手還是沒有放開梅香,看上去似乎十分不捨,「鄭公公,梅小姐從皇上那出來後,你帶她到皇后娘娘宮裡來一趟,本宮一會也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這麼好的姑娘得讓皇后娘娘瞧瞧才行……」

    「奴才曉得,長樂侯夫人這會就在皇后娘娘那裡,待梅小姐從乾清宮出來,奴才便領她去皇后娘娘宮裡。」

    「那好,本宮就不耽誤你們了,快點過去吧。」

    吳皇貴妃終於放開了梅香,梅香又行了一禮,垂著頭跟著鄭公公走了。

    吳皇貴妃望著梅香瘦小的身影遠去,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麼。

    梅香跟在鄭公公身後,此刻她的心裡很平靜,原本因入宮有些不安的心,在見到皇貴妃後反而平息了下來。面對仇人,梅香心裡反而沒了雜念。

    吳皇貴妃果然如梅香所想一樣,是個面相忠厚和藹之人,越是這樣表面老實溫順的人,私下裡心思越細越難纏。

    梅香的目光暗自閃了閃,不管現在吳皇貴妃有多風光,她注定只能是輸家……

    來到乾清宮,梅香等在門口,鄭公公進去稟報。

    沒一會,鄭公公出來叫梅香進去。

    梅香跪在地上行了禮,永安帝慈祥地叫她起來。

    「梅丫頭到朕身邊來,讓朕看看。」

    梅香低著頭移步到永安帝十步前。

    「朕許久沒看到你了,現在一看,都長這麼大了,」永安帝的語氣聽上去十分親切。

    梅香垂著眼簾掩去心裡的心思。

    「怎麼朕瞧你這麼瘦,可是有人怠慢了你……」

    永安帝說著眼睛瞟向一旁的長樂侯,長樂侯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舒坦起來。

    梅香抖了抖睫毛,開口回話道,「回皇上,沒有人怠慢小女,只是小女身有隱疾,隔五天要服一次湯藥,是以比同齡的姐妹身子要弱一些,這幾年多虧有長樂侯和夫人照顧,小女沒有受苦,身子才能養起來……」

    長樂侯臉上表情一鬆,永安帝眼睛瞇了瞇,他表情不變仍舊溫和地對梅香噓寒問暖了一番。

    梅香回答地不疾不徐,不卑不吭,不逾矩不失禮,但卻略顯木訥,讓人覺得她很老實直率。

    「這孩子樣貌隨師母,性子像老師……」永安帝呵呵笑道。

    梅香始終低著頭,既似害羞又似膽怯。

    「梅丫頭,怎麼不敢看朕,朕難道長得很可怕?」永安帝這話語氣雖溫和,但卻不能不讓人多想。

    梅香抬頭看了永安帝一眼,又迅速垂下頭,「皇上龍氣霸天,小女不敢直視。」

    「這孩子規矩學地不錯。」

    永安帝這句話是對長樂侯說的,長樂侯連忙道,「府裡前幾年請過教養嬤嬤,專門教養過幾位姑娘一段時日。」

    「哦?都學了些什麼,說給朕聽聽?」永安帝問道。

    「學了《女誡》《女訓》,還有規矩禮儀,」梅香答。

    「學地太少了,當年師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老師更是驚才絕艷,梅丫頭是他們的女兒,可不能丟了他們的臉,」永安帝沉吟著說道,「這麼著吧,朕讓皇后挑幾位嬤嬤送到長樂侯府去,梅丫頭要跟著嬤嬤們好好學。」

    「梅香謝皇上恩典,」梅香叩謝皇恩,又道,「府裡尚有幾位姐妹,皇上恩典小女不敢獨專,梅香懇請皇上恩准,讓她們一同隨嬤嬤們學習。」

    「你這孩子倒是有情有義,有好處忘不了姐妹們,既如此,朕便同意讓長樂侯府的姑娘們一同學習。」

    「謝皇上恩典」長樂侯同梅香一同叩拜謝恩。

    「都起來吧,」永安帝道,「梅丫頭,長樂侯說你要將老師留下的『密碼箱』獻給朕,朕覺得此事不妥,此乃老師遺物,應當由你這個女兒留著才對……」

    若永安帝真這麼想,又何必急匆匆讓人把箱子抬進宮裡,且他話裡只說「應當」卻不說把箱子還給梅香,可見他既想要箱子又想要好名聲。

    梅香眨了眨眼睛,說道,「皇上,此『密碼箱』是先父特意留給皇上的,理應由皇上保管。」

    「你怎知這箱子是老師特意留給朕的?」

    「小女曾找工匠嘗試打開此箱,均都失敗了,可見小女與此箱無緣,皇上是一國之君,可招天下能工巧匠來京城,集思廣益,總有一日能將此箱打開,這世上只有皇上能夠做到這一點,可見父親是特意留下此箱,考驗皇上的……」

    梅香說此話時,抬頭望著永安帝,眼睛亮晶晶,閃爍著希冀。

    永安帝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大笑,「梅丫頭果然聰慧,連這都能想到,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

    永安帝從龍椅上起身,大步行到「密碼箱」,「這箱子朕不用找工匠,便可將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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