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侯聽到大兒子焦急的聲音,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兒子慌張的神色,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日拿我的帖子到長樂侯府,與人講明了是去道歉,問一下長樂侯什麼時候方便,我與瑄兒一起過去……」威武侯道。
「爹,要不孩兒一個人去吧,東西是兒子弄丟地,也是兒子得罪了長樂侯府,該去賠禮道歉的人是兒子,兒子不能教父親為了我受委屈,我就不信了,長樂侯府難道不講理了……」林瑄急道。
「是啊,老爺,讓瑄兒一個人去試試,要不然,我陪著瑄兒去,最多我賠上這張老臉不要,跟他們說幾句軟話,總不能讓老爺去跟他們低頭認錯……」威武侯夫人也急忙道。
威武侯擺了擺手,「你們不懂,長樂侯現在雖然不在朝裡任職,但他原來的下屬中,有不少現在都升了職,在軍中擔任要務,你們也不要以為長樂侯府無人承嗣便好欺負了……」
長樂侯府無人承爵,正因此,沒有皇子想拉攏長樂侯府,長樂侯府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如今長樂侯府倒成了京城勳貴中的「清貴」了。
再說,若是長樂侯想將爵位傳下去,只要過繼個嗣子便可,他大可以等大局穩定下來,再行其事,何必急於現在。
威武侯想著大皇子三皇子輪番給他下帖子,他不敢得罪皇子,只好應付了這邊應付那邊,可是兩位皇子都是強勢的人,他拖得了幾天幾個月,卻拖不了幾年,眼瞧著皇上一點立儲的意思都沒有,他卻必須選一方站隊了。
威武侯不禁有些羨慕長樂侯的清閒,只後悔當年沒跟著他們一起交了兵權,如今這形式,怕是他想交權都不容易了……
「就算這樣也不用老爺親自去吧,皇上如今重用老爺,京裡頭誰不多給三分面子,那長樂侯府又憑什麼這麼大架子,讓老爺親自過去賠罪……」
「婦人之見,」威武侯夫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侯爺打斷了,「別人給我面子,那是因為想著將來可能會有事求到我,長樂侯又有什麼會求我的,人家這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再說,這事本來就是瑄兒做了錯事,傷了人,驚了馬,沒有當場處理好,惹了對方不快,結果還沒弄乾淨,要不是他弄丟了一支鏢,我至於這麼丟臉嗎?!」
別的事情還可慢慢解決,只是那梅花鏢是威武侯得意絕技,絕不容許外人知曉竅門,更不能讓飛鏢留在外人手中。當年在戰場上殺敵,他都會將用出去的飛鏢一枚枚撿回來,現在更不容疏失。
林瑄見威武侯動了氣,連忙告罪,「父親,都是孩兒無能,不該在外面亂用飛鏢,事後又沒立刻檢驗清楚,這事兒兒子一力承擔,絕不連累父親,就算負荊請罪,兒子也願意!」
「負荊請罪?怎麼你還怕臉丟得不夠,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知不知道長樂侯跟武夷侯是老交情,若是這事被武夷侯知道了,那支飛鏢就甭想再要回來了!」威武侯怒道。
武夷侯是個武癡,早就想跟威武侯學飛鏢,聽說威武侯的飛鏢是特製的,曾揚言願以萬兩金銀買一套威武侯的梅花鏢,只是威武侯哪裡肯答應。
如今長樂侯手上有一枚威武侯府的梅花鏢,這消息若是被武夷侯知曉了,肯定會跟長樂侯索要,長樂侯跟武夷侯是鐵哥們,那梅花鏢肯定會被易手。
想從長樂侯府上拿回梅花鏢,只要去認個錯道個歉就行,想從武夷侯手上拿回梅花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武夷侯肯定會以此為榮到處炫耀,到時威武侯的面子丟得更大。
威武侯夫人見兒子被老爺訓斥了,心裡很是內疚,這禍本是娘家侄子闖下的,卻叫自家兒子背了黑鍋,她身為母親怎能不心疼兒子?
可她的弟弟宣威將軍的職位,是靠拍永安帝馬屁得到的。威武侯對宣威將軍本來就看不上眼,若是知道了真相,定然會勒令她跟娘家兄弟斷了來往。在這偌大的威武侯府中,若是她和兒子失了娘家的支持,這日子他們還怎麼過下去啊……
「行了,這事就這樣定了,長樂侯本來就比我資格老,我去給他認個錯也沒什麼,」威武侯不願在為這事糾纏,便道,「你好好準備一下,明天送帖子的人選個機靈點的,多跟人家說說好話,長樂侯府的人不收帖子就不許回來。
還有,你準備一份大禮,到時候我帶過去算是賠禮,做得好看一點,別讓人家再不滿意,我這老臉拉下來一次,可不想再拉第二次。還有瑄兒,等從長樂侯府回來,你禁足一個月,老實在府裡練飛鏢,別老出去跟那些人胡鬧了!」
見威武侯已經做了決定,威武侯夫人和林瑄也不敢再勸,都乖乖地應下了。
威武侯看著差不多了,也沒坐下,轉身要出屋,威武侯夫人連忙起身相問,「老爺,快到飯時了,你不在這裡用飯麼?」
「不了,春香這幾日害喜地厲害,我不放心,得過去看著她用飯,今晚你不用等我了。」
威武侯毫不留戀地走了,威武侯夫人望著門口的眼神顯得無比落寞。
威武侯夫人嫁給威武侯二十多年,只生下了林瑄一個兒子,之後再無所出,府裡頭姨娘通房一大堆,一個比一個年輕,威武侯也才四十多歲,庶子庶女差不多能一年一個地往下生。
春香是威武侯下屬送來的舞姬,最近很是得寵,就看她懷了身子能把威武侯緊張成這樣,就知道她手段不一般了。
林瑄知道母親不好受,便說道,「娘,兒子好久沒跟您一起用飯了,你留兒子在這吃飯吧。」
威武侯夫人看著孝順的兒子,心頭苦澀又內疚,「瑄兒,又要你替你表弟受罰了,娘沒想到會弄成這樣,讓你受委屈了……」
「娘,兒子沒事,父親還是疼我的,只是禁了我的足,沒說不讓我繼續學飛鏢。只要我把父親的飛鏢絕技學到手,就沒人敢小看我,」林瑄安慰威武侯夫人道,「這次的事就這樣了,不過,你該跟舅舅提個醒了,表弟那邊不能繼續這樣放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