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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默契 文 / 雕欄玉砌

    第六章

    那人越走越近,直到到了眾人跟前,才叫人看清,赫然就是那失蹤了月餘的韓過【恨嫁第六章默契章節】!

    只是此刻的韓過已經瘦的有些脫形,渾身上下的衣裳叫雨水淋了個通透,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展現著他瘦削的有些過份的神采,而掛滿水珠的臉上,則是佈滿了滄桑,不知道這些日子到底經歷了多少的磨難。

    看見韓過突然出現,還是以這樣的形象,眾人皆是吃了一驚,六娘也是微微一愣,第一反應便是回想方才自己說的話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而那些話到底叫韓過聽了幾分去!

    韓過只是衝著韓家三人略微點了點頭,便扭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那黑臉青年,「西地之危局到如今並非無法可解,可我不打算幫你!因為我們是仇人!」

    那黑臉青年聞言想說什麼,韓過卻是擺了擺手,「你不必多言,與作坊一事無關,你千不該萬不該傷了六娘!自你傷了六娘那一刻,就該知道血債只能血償!」

    六娘聞言一驚,沒想到她說了韓過如此多的不是,韓過回來第一件事依舊是替她報仇,韓家兩老原本緊繃的臉微微的放鬆了些許。

    那黑臉青年聞言一滯,一直以來他都刻意的避開這個話題,希望韓家人能在短時間忽略過去,可眼前的人是韓過,不是韓家老小,自然沒那麼容易糊弄,之前傷了六娘一事說起來是親兵忠心護住,可親兵的過錯自然要算到周瑞身上,想了想,知道不拿出點兒實際的別說說服韓過,便是連跟他談的資格也沒有,臉上露出一抹決然,手腕一翻,嘩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一劍狠狠的衝著自己的腿紮了下去。

    「公子!不要!」週遭的一干士兵驚呼道。這一劍扎的極狠,只見一劍下去,洞穿了大腿,六娘與韓家兩老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而那黑臉青年則是用力的拔出劍,任由血自那血洞不住的往外流淌,順著大腿往下,很快就在地上積了一灘,望著韓過道,「這樣夠了麼?」

    韓過見狀點了點頭,「好吧。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你們可以走了!」

    「韓兄!你……」那黑臉青年沒想到自己做出這樣的讓步,韓過依然不肯讓半步,臉色微變,好歹他與韓過也是多年的兄弟情誼!

    韓過聞言卻是笑了笑,臉上的笑容苦澀,「我剛才是騙你的,西地之危局至今無人可解。你若想活命,此刻離開秦州還來得及,我也是回來接家裡人離開的。若是遲了,怕是來不及了。」

    「韓改之!你什麼意思?當年若不是大人對你知遇之恩,你能有今日?」顯然,韓過一句騙你的只叫週遭一直圍觀的親兵徹底憤怒了,惡狠狠的瞪著韓過,其中幾個若不是有身邊的人拉著,此刻已經撲了上來!

    「住口!」說起這個,倒是那黑臉青年先臉紅,知遇之恩韓過也算十倍以報了,沒有韓過周瑞不會這麼快就走到今天。三十年的大計平白的縮短了十年,而他們上次出賣韓過一事,韓過卻是沒與他們計較。

    韓過聞言歎息了一聲,倒是沒與那士兵計較,只是望著那黑臉青年道,「下游的雨下的比秦州早。下的比秦州大,我一路沿著黃河行來,只看見河水暴漲了不少,原本秦州不下這場雨便罷了,這場雨一下,東京城怕是再無力助秦州一絲一毫。看在往日的情誼上,我勸你一句,早作打算!趕緊回去吧,再遲就真的來不及了!」

    說完便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天,他盼了多日的雨,誰知道會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刻來到,當日他決定往秦州趕的時候,不過兩日,這雨就開始下了,一路泥濘難行,耽誤了不少行程,剛到秦州便聽說了秦州被襲的消息,他就知道秦州完了【恨嫁6章節】!

    昨日在外安頓,今日便是打算回家說服韓家兩老的,誰知道會遇上那黑臉青年,還聽見了六娘的那麼一番話。

    韓過的目光轉到六娘身上,此刻他再沒有半點兒輕視之心,至少六娘能哄得韓家兩老聽她的,也能看出這秦州危在旦夕,就憑這兩點兒,他如今最要緊的事情便是要說服六娘。

    「韓兄!」那黑臉青年依舊在震驚之中,他自然能意識到韓過一番話的意思,想到近日傳軍報的那一干士兵說起下游糟糕的天氣,心不由得一沉,他們竟然一直都沒意識到!

    「你說的是真的?」

    韓過卻是沒回答他,只是望著韓家三人道,「爹娘,咱們最遲明日就得啟程!」

    那黑臉青年其實已經信了,見韓過不理他,只從地上跳了起來,腿上的傷口被扯的他悶叫了一聲,便吆喝著一干士兵道,「咱們走!必須馬上回報大人!」他們怕是等不來支援了!

    一干士兵嘩啦啦的走了個精光,卻是留下韓家的四口站在這院子裡,韓過身上的水依舊往下滴落,而六娘脖子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已止了血,只留下一條細細的紅線,韓家兩老則是眼神複雜的看著韓過。

    看見眾人皆是沉默不言,韓過看向六娘,「我昨日就回來了,叫秦州城的局勢嚇了一跳,原本不打算回家來的,打聽清楚秦州的局勢之後還是決定回家一趟,這兒不能再呆了。」

    韓過在衝她解釋!

    六娘的眉頭跳了跳,這乍然聽說下游的危局還讓她覺得心驚膽顫,想到宮裡的五郎,六娘問道,「東京城?」

    「自尉氏而起,當日我實在騰不出手。」韓過歎息了一聲道。

    「那宮裡?」六娘低叫道。

    韓過道,「我托人捎了消息過去。」

    「西地之後一馬平川,」六娘微微鬆了一口氣,「東京騰不出手,西地危也,而去年還有三地遭了災,若是今年官府不出面安頓,怕是又要出亂子,再加上東京一事,咱們能上哪兒去?」

    「比這還糟糕!」韓過道,「沿海一帶,倭亂四起,嶺南一帶也不消停,如今唯有江南一地還算平安,卻也不知道能支撐到幾時,若是實在不行,咱們也只有入川了!」

    六娘只覺得額頭突突直跳,她只知道這個國家危機四伏,卻是不知道這危機竟然到了這個程度,兩個致命的引爆點,足以讓所有的沉痾一次性爆發出來,「再加上不服的諸王,野心勃勃的……」

    韓過接口道,「四分五裂……」

    兄妹兩人對視一眼,第一次覺得彼此的溝通如此順暢,片刻間便達成了默契,六娘是第一次感受到韓過願意與她商議,而且,不是想在這紛亂四起的時候爭個出頭,而是想要退一步保韓家一家平安,而韓過則是發現六娘眼界廣闊不在他之下,即便有些不足,卻也比如今許多的士子要好上許多。

    至少,他不過寥寥數語,便知道自己不用花功夫去說服她了!

    兄妹兩人打啞謎一般的對話只叫韓家兩老聽的滿頭霧水,不過,兩人卻是沒有插話,直到六娘轉過頭來望著韓李氏道,

    「娘,咱們必須收拾東西離開了!秦州不出半月,必然淪入蠻子之手。」

    方才韓李氏不答應那黑臉青年,那是恨他傷了自家女兒,如今聽六娘如此說,卻又勾起對故土的不捨了,「真沒辦法了麼?」

    六娘道,「那位周大人如今已是無計可施,旁人不知道,可他都求上咱們家門來了,二哥也說了實在沒法子,那邊是真的沒法子了……娘,咱們只是暫時的離開而已,如今朝廷騰不出手來幫忙,咱們實在沒辦法,好在蠻子總要退走,過上幾個月,咱們再回來就是了。」

    見韓李氏依舊猶豫不決,六娘又道,「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娘,你想想那位周大人,到時候真要兵臨城下,他還能放咱們走麼?怕是要關上城門,叫咱們家與秦州城共存亡了!」

    這句話著實勾起了韓李氏的心病,眼光一閃,還有些猶豫,「可家裡……」

    六娘笑,「娘儘管放心,咱們先只避開一段,若是沒那麼危險,咱們回來就是了,總不能被人關在這城裡,到時候想跑都跑不了!」

    這邊六娘在勸韓李氏,而那邊韓過則是去勸韓家老爹,這一次難得的韓家老爹雖沒給韓過好臉色,言辭卻也不那麼犀利了,韓過陪著笑臉,兩人也沒爭執起來,不多時,便也帶著幾分猶豫的點了點頭,韓家上下便行動了起來,將能帶走的東西都打包,準備離開秦州城。

    眾人忙碌,受了『傷』的六娘和初回到家中的韓過卻是被擱在了一邊兒,六娘歇著,韓過則是換下了一身濕衣便急急的趕到了六娘房中,端著一碗薑湯,坐在凳子上,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你看咱們從哪兒走比較好?」

    六娘聞言奇怪的看了韓過一眼,「你決定不就行了麼?我眼光不如你,考慮事情也不如你周全,怎的你還跑來向我問計?」

    韓過聞言放下手中的碗,一臉認真的望著六娘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看問題大方向是不會錯,可在細節上,還差的遠了。此次離開,容不得半點兒差錯,你就不要托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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