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的打頭,三大家族的果然殺上門來了,安烈等人來得很隱秘,他們在浮雲閣的消息除了浮雲閣裡的工作人員以及安然一夥根本就沒人知道。三大家族不是來找革命軍的,而是來找安然他們的晦氣。
這世上總有那麼些欺軟怕硬的孬種,三大家族便是如此。
只會盯著別人的錯誤,就不想想鬧成這樣到底是為什麼。
三大家族若平日厚道些,就不會被革命軍盯上;若是理智些,就不會貿然找幾個新入城的傢伙麻煩;若聰明些,發現不對勁就該及時回撤。
可惜了,他們竟一樣也不佔。
他們讓革命軍動搖了家族基業,總要出口氣發洩出來,最好能從別人身上將損失的東西討回來,在這些托兒城土霸王看來,安然這幾個外來者就是最好的出氣筒,能夠住得起浮雲閣的,家底肯定不少,洗劫了他們多少能補上一部分損失。至於革命軍,怎麼將東西討回來,還需從長計議。
當然,他們心裡還留著一點企盼,想著這天地間怎麼可能有這樣巧的事,安然等人保不準真是革命軍放出來的煙霧彈,這會兒去浮雲閣逮著他們看看能不能把革命軍逼出來。這種想法一旦在他們心裡冒頭,就像是烈火燎原一般,撲也撲不滅。
某些人儼然忘了,安然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承認過自己是革命軍,一切都是三大家族自以為是自找的。
這就是個狗血的意外,革命軍的先鋒情報員的確在浮雲閣裡。可惜不是安然他們,而那三個情報員們看到吳家的帶著人包圍浮雲閣之後,第一時間就出城去聯繫了革命軍大部隊,他們算好了時間。瞅著三大家族傾巢而出的時候,抄了他們的老底,整個行動如行雲流水乾淨利落。至於後來曝光的安然與安烈之間的父子關係。那就是意外啊意外,這之前,安祈雖然懷疑革命軍軍團長是安烈,並在十三宗大比的時候將這個懷疑告訴了安然,可是,他沒有證據,也不知道革命軍到底在哪裡出沒。安然一行從海上來,在托兒城停下完全是為了修養生息,順便在大城市打探情報,誰知道頭一站就遇上本尊了呢?
至於安烈,他更沒想到。
在他一貫的認識裡。他的兩個兒子,安祈和安然。
一個還在獸人大陸瑪卡學院奮鬥,另一個嘛,被他托付到唐家,有那樣一筆錢,還有儀表堂堂的未婚夫,日子應該過得不錯吧。
當年他被逼到絕境,想著前路九死一生,只得將兩個兒子安頓好自己一個人上路。沒想到機緣巧合竟然提前來到飛昇界,還慢慢闖出一片天地,在南垣拉起這只革命軍。
安烈不是不想念兒子,每次幹完一票之後,革命軍內部慶功宴,所有人都一片歡騰喝得高興。就安烈一個人拿著酒囊看著原方發呆。
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兩個兒子,他的過去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革命軍裡的兄弟。
獸人大陸那些過往,是激勵他不斷前行的動力。
安烈也曾嘗試著打探安然和安祈的消息,可南垣革命軍聽似風光,大喇喇出現在大城鎮或者人前的幾率還是少的,一出門少不要要偽裝,這些年他們的確殺了很多大戶,搶來的東西卻幾乎都走黑市賣出去救濟窮人去了,除了人心齊,武力值強大意外,革命軍同飛昇界那些傳統豪門真是不能比,底蘊差了太多。
中州十三宗或者幾大世家門閥都有自己控制下位面的渠道,革命軍卻不行。
他們發展的時間畢竟太短。
安烈從未想過自己能這麼快見到小兒子,還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
從前那個軟弱的如小白花一般的安然不見了,現在的他遇事有勇有謀,遇人不卑不亢。
他的兒子竟然已經這樣優秀了。
安烈拉著安然的手往外走,革命軍打頭,父子兩人夾在中間。
剛走到浮雲閣門口,三大家族就殺氣騰騰上趕著送死來了。
他們本來是碰運氣來的,誰知道真的看到這些該死的同革命軍的人在一起,果然是革命軍的走狗,他們放出來的煙霧彈,瞧著陣容以及親暱勁,說不準還真是軍屬,想到這一層,他們立刻就來勁了。
看看這配置,血色斗篷,黑斗篷都齊了。
「是革命軍軍團長和八大分團長,竟然能遇上他們落單的時候,真是天助我也!」
三大家族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他們完全忘了先前面對安然等人的窘境,信誓旦旦的再次衝了上去。
六年來,南垣多少世家門閥都栽到革命軍手裡,有被劫財的,還有血洗的。
今個兒竟然讓他們遇到落單的革命軍首領九人。
若能拿下他們,還愁要不回來東西?
此時,三大家族族長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被稱為英雄,受南垣所有人景仰的模樣。這樣一想,他們竟然不覺得自己是倒了血霉被洗劫了,反倒認為,這是運氣,是天命。
革命軍今日就要滅在他們手裡,這是天注定的。
「弟兄們,抄傢伙,都給我沖,把他們圍了!」
「革命軍的犢子,還不跪下受死!」
「敢來我托兒城鬧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
他們顯然沒意識到,革命軍的牛叉不僅僅體現在人數上,質量也是頂好的,尤其是八大分團長以及最高軍團長。
而現在,他們面對的就是這些革命軍最尖刀的力量。
綿羊數量再多,能幹死餓狼嗎?
竟然還沖,衝上來不是找死是什麼。
安然乖乖讓安烈拉著手跟在他旁邊,不多言不多語。這樣的場面,不用他也不用革命軍,輝岳、連笙、包少茶這三人中隨便一個就能搞定。
三大家族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將面臨此生最大的危機,領頭的長老們昂首闊步。傲慢的看著浮雲閣門口這支不足二十人的隊伍。
他們甚至有閒心擺好花架子,正氣凜然道:「小小年紀竟然做了革命軍的走狗,真是墮落!」
大人們還沒開口。銳銳搶先一步嗆回去,「一大把年紀竟然還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下作勾當,真是賤人!」
連笙等人是淡定的,相當淡定,銳銳這一面他們見得太多了。
至於革命軍麼,倒是訝異了一把。
他們正想搶著出頭,瞧瞧自家大哥那有子萬事足的模樣。難怪之前雪鳶還有團裡那些漂亮妹子怎麼纏他都沒回應,敢情人家是有對象的,早結婚了,莫說兒子,連孫子都這麼大了。多好的桃花緣,真是可惜了。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在這位大侄子面前將面子掙回來。
雖然這才剛剛接觸,他們已經摸清楚了。
自家大哥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只要討好了大侄子,順風順水啥都沒問題。
他疼兒子一定到一定境界了。
作為革命軍高層,他們雖然不知安烈有媳婦有兒子,安烈的來歷他們多少還是知道的。是獸人大陸上來的。
從那種地位面上來竟然打拼到這樣的程度,他們對安烈的實力相當服氣,閒暇的時候,他們也曾打聽過獸人大陸的風俗,對那攪基世界多少有些瞭解。難怪大哥對七妹那樣的大美人都不感興趣,原來……是性別不對。
這之前。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在安然出現之後,他們想起來了。
尤其是在兩個小娃娃衝出來,對著安然叫阿爹,對著輝岳叫阿爸。
剛開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想起獸人大陸的風俗,腦子才轉過來。
啊咧……孩子是安然生的,他是非獸人。
猶記很久以前,安烈就偷偷說過一句話——非獸人是要寵的,獸人是要好好操練的。
瞅著銳銳打頭陣叫囂起來了,革命軍那幾個分團長也著急了,矮油,正是在安然面前樹立形象的好時機,怎麼也得留下個威猛的印象來。
老三將暈過去的雪鳶交到九妹手裡,六個大老爺們爭著就要往前去。
他們動手的話,雖然能贏,卻不會漂亮,受傷是肯定的,安然想了想,外人見血是沒啥,革命軍的都是安烈的下屬,安然最是護短的,當即星星眼轉頭看向剛認回來的阿爸,道,「阿爸,讓林林給你露一手。」
林林?安烈依稀記得,這是他小外孫的名字。
對著六個躍躍欲試的兄弟們比了個手勢,六人立刻就蔫了,老大不樂意的退回來。
等他們退回原位之後,安然這才鼓勵道:「林林乖寶貝,讓阿公好好看看你的實力。」
難得二黑沒跟在他身邊,進了契約空間裡,原本想讓它在裡頭多待一段時間,現在這情況,讓它出手最適合,林林認真點點頭,挺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大搖大擺的往前頭走去,他一個人走到十幾人隊伍的最前方,叉腰看著三大家族的人。
「小爺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滾回去喝奶。」
話音剛落,銳銳就嘟噥道:「笨蛋林林,他們不喝奶。」
「可是阿爹說不喝奶長不高。」
「……」銳銳無語。
好在林林很快改口了,他道:「二貨們,滾回去吃屎吧。」
這才是天生嘲諷臉,拉仇恨的機器,滿地圖放群攻技能啊。就算原本想走,聽了這話為了撐面子他們也得留下來,當然,他們並沒有想走的意思。
「小混蛋,滾回你老娘身後去,惹毛了老子現在就做了你。」
林林小臉鼓鼓的,一開口,擲地有聲——「我沒娘。」
「看你就是個沒娘養的,小賤人。」
安然扶額,就安烈這氣場,若再讓他們說下去,問題就大發了,他抓著自家老子的手。無限怨念的看著林林道:「別同牲口浪費時間,直接動手吧乖兒子。」
比起銳銳這種喜歡擅作主張的,林林簡直太可愛了。
他鄭重的點點頭,對著對面三大家族的人說:「我爹讓我動手。你們準備好了沒?」
終於,銳銳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跟著走到林林身邊。舉起肥嘟嘟的右手,對著天空打了個響指,一大片火球對著三大家族站隊最密集的地方狠狠砸下來,革命軍幾人一驚,他們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兩個小傢伙鬧開了幫他們收拾殘局,沒想到,老安家的都是變態啊。
軍團長就夠牛叉了。他這兩個小外孫更不得了。
銳銳這樣的心眼,能一下讓他們痛快了?
當然不行,火球剛剛過去,衣服上燃燒的火焰還沒撲滅,他又來了一堆水球。
這下好了。火滅了,人也淋成落湯雞了。
遠遠地有幾個不怕死的圍觀群眾,看到這一幕都齊刷刷縮了縮脖子,退得更遠些。
吳家那族長反應倒是很快,他瞪大眼指著銳銳怒道:「那驚雷是你玩的手段!該死的。」
銳銳笑得春光明媚,咧著一口白牙,道:「大叔你錯了,大叔不是我哦。」
「哪個賤人給我滾出來!」
連笙周圍的氣溫瞬間低了好幾度,偏生這時候銳銳還不怕死的偏頭笑瞇瞇道:「美人四叔。他說你是賤人。」
「很好,好得很,本尊就讓他見不得人!」言罷,連笙也打了個響指,這回不是五雷轟頂了,是天降神雷。直接上了一個台階,細細的一道雷,直接將老吳家的族長劈成了乾屍。剛才還是活生生的人,這會兒竟然直接斷氣了,整個身體就像燒焦了一樣,黑黢黢的,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連笙也就來了這麼一下,他可記著小七說的話,這些人要留給兩個侄子料理的。
五行元素以及所有變異元素之中,雷和空間是最牛叉的。
空間系魔法並不僅僅指個人空間,還有空間傳送移動之類。
至於雷,則是所有元素中攻擊最強大的一種。
連笙這一下技術含量比銳銳可高多了,革命軍那些分團長們原本以為跟著安然這些都是小白臉居多,一個比一個好相貌,白嫩嫩的,所有人之中還就是自家大哥這個小兒子最其貌不揚,這只隊伍真可謂是得天獨厚了。在親眼目睹了連笙這一手之後,他們開始仔細回憶,自己有沒有說錯話或是怎麼滴,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以這幾個人牛叉的戰鬥力,加上大哥那寵愛兒子的程度,他們的日子真要悲催了。
好在他們沒亂說話,這時候六個大老爺們儼然是把腦殘女忘了。
他們不知道的事,甭管是安然還是連笙或者輝岳啥啥,在某種程度上都是最護短加小氣的。
既然腦殘女是八大分團長之中的一員,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對得起平日裡兄弟姐妹相稱。
咳咳,這些是後話。
這時候林林急了,立功的機會讓銳銳搶了先,現在美人四叔也來插一腳,欺負他是不是。
林林霸氣側漏,快速將二黑招出來,這回可沒用什麼障眼法,二黑是真身登場的。
樂呵呵看戲的這些人多半都是識貨的,在看到二黑出來那一刻,他們徹底服氣了。
這哪是什麼天真可愛的小娃娃,完全是自小培養的生化武器啊喂!
水火雙球就算了,招雷引電就罷了,尼瑪傳奇大妖獸罹魘啥時候竟然變成大白菜了?
二黑擺了擺pose,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絞在它身上,革命軍那些大老爺們簡直是瞠目結舌沒話說了。
「臥槽,誰扇我一巴掌,這是做夢嗎?老子看到傳奇大妖獸罹魘了。」
「真是罹魘,這些倒霉蛋死了也該瞑目了。」
「話說,大哥的小外孫真牛叉,我羞愧。」
……
二黑也沒使其他招數,就是當初在十三宗大比那場大混戰裡用的,直接讓三大家族的傢伙們自己幹起來了,你一拳我一腿的,哎喲連天好實在。
因為人數太多,要結束這一場混戰不容易。錢進是個有顏色的,瞅著情勢一面倒,他一邊哀歎以後又少了三家大戶,一邊招呼浮雲閣的工作人員給安然等人搬椅子方便看戲。這時候他已經不敢想打賞什麼的了,只求將這些大爺伺候好了,千萬別倒回來找他麻煩就是。
他為毛總是看走眼呢。這些傢伙就是殺神啊,槓槓的。
這場亂鬥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革命軍幾大分團長看得那是熱血沸騰的,顧包子也很激動,好幾次克制不住想衝上去參戰。
好歹被包少茶管住了。
瞧著幾乎所有人都奄奄一息躺了,二黑這才撤了幻境。
三大家族看到一片狼藉的模樣簡直氣瘋了,他們卻連叫囂的底氣也沒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是這會兒逞口舌之快將命搭進去那就真的啥也沒有了。
索性他們還保留了最後一點理智,這些傢伙就是殺人不眨眼的,看看吳家主就知道。
只有忍,他們必須忍。這筆賬先記著,以後慢慢算。
三大家族咬牙切齒目送安然等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城,這是革命軍走得最光明正大的一次,簡直沒把托兒城所有人放在眼裡,我就擺明了告訴你,老子把三大家族搶了,不僅搶了,我還將上門找碴的全放倒了,你能做啥?
因為林林和銳銳的卓越表現。安然失寵了。
他老子安烈激動的將兩個小孫子抱起來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詢問他們各種問題。
兩個寶寶都是極聰明的,有問必答,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模樣,態度好得很。
眼看著快到營地了,尼瑪,腦殘女人醒了。
那女人醒來第一件事就想起自己被安烈狠狠扇了一耳光飛出去。她本來被老三抱著,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若不是親身經歷了事件全過程,安然恐怕都要感動了,
好吧,若那女人的臉蛋沒腫起來,頭髮梳得好好地,哭起來還有點美感。
現在看起來就像是瘋婆子一個。
她沒注意到安然正與他們同行,安然也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麼,他能感覺到自家老子同這女人之間肯定有什麼勾連,否則以安烈的性子絕不會縱容她。
他不說不代表別人也不說,銳銳眼珠子轉了轉,一手指著那女人,同時抬頭看著安烈,那模樣要多純潔有多純潔,他脆生生道:「阿公,你要讓這個腦殘女人做我們阿婆嗎?」
尼瑪,就算他原本真的有這個打算,在聽到這話之後也只能擱淺了。
從銳銳對雪鳶的形容詞選擇上就能聽出來。
他相當不滿。
安烈還沒回答,那女人見鬼一般尖叫起來。
她一臉怨毒的瞪著銳銳,「小兔崽子亂說什麼,沒教養。」
抱著雪鳶的老三真想一個饅頭塞住他的嘴,說你蠢你還不信,沒感覺到老大的氣場不對嗎?
瞧他對小孫子的疼愛程度,想當軍團長夫人的第一捷徑就是討好這父子三人啊喂。
從前只覺得她像花孔雀一樣,驕傲過頭,現在才發現,當真是個傻的。若不是有那麼點特長,加上她三年前救過大哥的命,怎麼能當上分團長,一路風光走到現在。從老大現在的反應看來,她風光不了多久了。從頭到尾安然一句話也沒說,這種段數的,留給銳銳練手正好,這傢伙理論強大,缺乏實際鍛煉,正好讓他和這腦殘女人相愛相殺磨礪磨礪。
安然的不多言給了安烈很大的喘息空間,雖然他主觀上是絕對偏向自家兒子,那女人好歹佔了個分團長的名額,加上對方甭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救過他一命。
救命之恩是不能隨便抹殺的,安然沒逼他做什麼,這讓安烈心裡頭更舒坦,只覺得自家兒子就是善良。
給他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孫子不說,雖然聰慧了不少,品格還是如當年一般高尚。
這樣的認知讓安烈很爽。
他從頭到尾就沒正眼看過輝岳,拜託,寶寶什麼是要兩個人生的好不好,輝岳好歹貢獻了很大一部分力量,若沒有他辛勤播種,安然能把這兩個混世小魔王生下來?
從浮雲閣到城外革命軍的駐地並沒有花費多少工夫。
除了腦殘女人時不時的配個音,一切都很順利。
很快,一片密林出現在安然眼中,穿著黑斗篷的某人拿出一個特製的哨子吹了吹,安然並沒有聽到響聲,樹林裡卻又動靜傳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