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戰?那是啥玩意兒?
「我能拒絕嗎?」安然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顯得很無辜。關於賭石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安然的瞭解扭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他看來,安然在這方面天賦的確不好,卻也不至於連賭石師的門檻也邁不過,他淪落到現今這地步,多半是唐家刻意所為。
唐墨不喜歡安然,他喜歡明媚艷麗的白瞳。
唐江也不喜歡安然,不可能找個沒背景沒後台的孤兒當兒媳婦。
阿爸把安然送去唐家是希望安然能過得好,不曾想安然之於唐家從來就是個尷尬的存在。安然喜歡唐墨,這份喜歡讓他無限的妥協,被唐家騙光了錢財趕出去,餓死在貧民窟的小房子裡,他卑微到了塵土裡。
他可不是從前的安然,沒主動尋仇那是時候未到,如今唐曲找上門來,隨隨便便就想扇他一巴掌跺他一腳,做夢!
賭石戰?唐曲閣下與廢物安然?還是由唐曲閣下主動提出的。
一時間氣氛變得很奇怪,眾人看唐曲的眼神從驚訝,不屑到最後的同情理解。作為一名玄階一級賭石師,向賭石師資格都考不過的廢物發起賭石戰,到底是不被人認同的。
賭石戰被默認為是大陸解決爭端的方式,唐曲吃了個悶虧自然要找回來,他不能直接衝上去扇那廢物兩巴掌,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賭石戰。
這個時候,王彥還沒有走,他雖然也被安然掃了些面子,也沒想用這種方式找回來,有身份的賭石師是不屑於用賭石欺壓一個普通人的。唐曲是庫洛學院五年級學生,王彥皺了皺眉,還是開了口:「唐曲同學,安然只是個普通人,你是我們庫洛學院優秀的學生。」這話的意思很明白,王彥是提醒唐曲不要欺壓普通人,這樣不公平的比試就算贏了也算不得什麼。
唐曲這才注意到王彥的存在,刷的一下就紅了臉。
的確,大陸崇尚公平、勇敢、力與美。唐曲此舉有失公平。
唐曲咬咬牙,道:「他衝撞了我作為玄階賭石師的身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你一定要這樣做嗎?」王彥最後詢問。
「是,王彥閣下,在您的見證下,我唐曲向安然發起賭石戰!若是安然輸了,我要求他跪下來向我道歉。」
「罷了,你要知道,不能向低於自己一階的人發起賭石戰,這雖然不是規則,卻是大陸潛規則,戰士與賭石師都被默認遵守的。安然只是個普通人,你指意向他發起賭石戰,就算是贏了,未來也會受到極大影響。你是個聰明的學生,本來有光輝燦爛的未來,真的要爭一時之氣僅止於此?這樣的比鬥不管輸贏,損的都是你的聲譽,對於安然是沒有任何影響的。」王彥始終不希望看到一個前途光明的賭石師毀在這樣一場賭石戰上。
他說了這麼多,唐曲也有些後悔了,的確如此,為了爭一時之氣欺壓普通人,就算安然真的輸了比鬥向他下跪道歉也沒有任何意義。違反規則的人注定是要被拋棄的。但是說出口的話,讓他自己收回來自然不可能。唐曲希望安然能主動拒絕,這樣也能維護自己的面子。
安然偏偏不讓他如意。
本來安然並不知道賭石戰是個什麼東西,他也不打算自找麻煩,剛想拒絕,這兩人就說了這麼大堆,安然也聽懂了,他雖然還是不知道賭石戰到底比什麼,多少也知道只要他接受了這場比鬥唐曲的未來就徹底毀了。他違反了大陸公平勇敢的法則。賭石師欺壓普通人是為世人所不恥的。
想到這一點,安然就笑了。
他說:「如你所願,我接受!」
唐曲眼前一黑,指著他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安然又補充道:「若是我贏了,也不用唐曲閣下跪下道歉,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你算什麼東西!你個廢物還敢大言不慚!想贏我,做夢!」唐曲徹底癲狂了。安然聳聳肩,他都勉為其難接受了這種不公平的比鬥,還不讓他提點要求麼。這人的脾氣也委實不好了些,他說讓自己下跪道歉自己不是也沒生氣麼。安然覺得唐曲的腦回路特別神奇,他這樣的正常人很難理解。
賭石戰是唐曲提出來的,方式自然由安然來選,這也是規則。
王彥惋惜的看了唐曲一眼,轉頭看向安然的方向問:「既然雙方都同意,賭石戰正式開始,現在由安然選擇賭石戰的方式,文鬥還是武鬥?」
安然看著王彥,眨眨眼,又眨眨眼。
終於,他轉過頭找到先前買他翡翠的獸人,輕聲問:「什麼是文鬥,什麼是武鬥,哥們你給我說說。」
他自以為聲音壓得很低,不曾想在極度安靜呼吸都像大喘氣的環境下,他這句話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鄙夷的眼神又多了些,唐曲的悲劇程度又提高了一級,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他竟然欺負一個連賭石戰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作為一個前途光明的玄階賭石師,唐曲的前程就到此為止了。
被詢問的那位獸人戰士承了安然的情,雖然打心眼裡覺得這場比鬥很荒唐,想了想,還是準備回答安然的問題。他張著嘴還沒發出一個音來,就聽一個冷漠至極的聲音從人群的後方傳來。
「我們選擇武鬥。」
這樣一個聲音讓所有的人齊刷刷回過頭,站在最外圍的那個人,他長得平凡至極,卻有著一身尊貴的氣勢,神情淡漠飄然於仙。見安然也回頭看他,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我們選擇武鬥。」他又重複了一遍,從人群最外圍緩步向安然走來。他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自動讓開一條道。
安然認識這個人,正是拍賣行裡一隻手將那頭疾風狼摔得血流滿地要死不活的那位。他們叫他君淺西閣下,傳說中的賭石師君翊唯一的兒子,唯一的金牌獵殺者。他是做什麼要幫自己?
他就這麼直直的走到安然面前,在安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執起安然的手,低下身子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傻了眼的唐曲,滿眼寒霜。
「我是安然的追隨者,天階一級戰士,君淺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