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萬般緊急的時候,不遠處的海面又駛來了一條戰艦。那船來勢極快,剛剛看到身影,幾乎是眨眼間便來到了近前。
慶元於萬念俱灰之中,又看到了一點希望,來船打得旗號明顯不是隸屬於東海水師。
「喲,這不是東海水師下的戰船麼,怎麼往水裡打槍,是什麼新的訓練法子?」吊兒郎當的聲音自來船上響起,慶元顯些以為自己幻聽了。這聲音太熟悉了,他家那不著調的堂哥鄂倫岱怎麼會來寧波的?
憑空中得來一股氣力,慶元扯開乾渴得沙啞的嗓子大聲吼道:「三哥,是我,慶元,快來救我。」
鄂倫岱此次是帶著康熙的密令來的,打算在寧波登岸,再與現任東海水師提督接上頭,方便他下面的動作。誰知快到寧波了,卻發現前面兩艘挺眼熟的船,一看還真是自家的,這才上前打招呼。
色克圖的親兵剛開質問來者何人,就聽到慶元的叫三哥,他一聽壞了,能讓他叫三哥的,百分之百是佟家人。看來者不過一艘大些的船,裝備也不見得如何精良,根本不可能與自己這種專門的海戰船相抗衡。他心一橫,直接連這些人一起拍死算了。
「來者何人,通報姓名,出示憑證!此處大清國海域,沒有通關文碟一率按海盜處理。」
鄂倫岱離得比較遠,他其時沒大聽清楚慶元的聲音。若是色克圖的親兵不自作聰明喊那麼一句,直接把慶元按死,只說是露網的海盜。鄂倫岱才沒心情管閒事呢。偏偏他這麼一喊,到讓鄂倫岱起了疑心,尤其身後有人附在他耳邊說,「他們好像用槍打水裡的什麼人?」
鄂倫岱示意把船再靠近一些。同時暗示自己人乘小舟過去看看。
「不錯不錯,早就聽說萬提督制軍嚴謹,果然名不虛傳。這是爺的憑證。拿去看吧。」說著,又往船頭邁了兩步,隨手把自己的腰牌一亮。他亮得是一等御前侍衛的腰牌,自然都認得。
色克圖的親兵不過是個把總,早在鄂倫岱出現的時候他就麻爪了,這回再見到鄂倫岱一亮身份,他後悔的要死。讓人亮什麼身份啊,直接按海盜拍死得了。「末將給大人……」請安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呢,就聽有人喊,「鄂老三,這人是你弟弟。」
自鄂倫岱出現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關注慶元的便少了,慶元藉機又游出了他們的射程範圍,有意往自己堂兄那裡靠,正好被乘小船過來的人抓個正著。
跟來人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慶元再也挺不住的暈了過去。他本來就帶著傷,強提一口氣在海上飄了兩天,傷口已經潰爛,此時精神一鬆。交待完了就暈了。還好來的人跟佟家比較熟,在慶元剛進特訓營的時候,還給他做過教官,認得他。
鄂倫岱自是知道慶元在東海水師裡,他還打算等差事辦完了,找弟弟好好聊聊呢。誰想半路上居然救了弟弟的命。他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聯想到剛剛這些人的動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必然是慶元那小子知道了些什麼,這是要被人滅口呢。他獰笑著:「爺還是頭回聽說,東海水師裡可以動用私刑!」
色克圖的親兵剛想開口把鄂倫岱等人打成海盜,就覺得脖子上涼涼的,他斜眼往後看去,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壯男人,咧著嘴露出雪白的牙齒,正跟鄂倫岱笑:「鄂老三,你這回怎麼謝哥哥。」
鄂倫岱還真的拱手為禮:「差事完了,弟弟請老哥喝酒,不醉不歸!」
色克圖的親兵到死都沒明白,這人是怎麼上的船。其時說穿的不值什麼,能跟鄂倫岱長時間混在一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毛病。而剛剛摸上船制住管事的那幾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嚇唬人,而且是嚇唬自己人。說穿了就是愛顯擺,顯擺自己的能力。平日裡為了他們這個愛好,帶著鄂倫岱他們這支隊伍的長官不知給人陪了多少不是,今天到是歪打正著了。
慶元被救,鄂倫岱看著自家弟弟的慘樣,怒火上湧,一拳頭下去,桌面上出現一道裂痕:「他奶奶的,連佟家人的主意都敢打,真是活膩歪了。」
接下來的行動順暢了許多,色克圖是頭一個被抓起來的,還被鄂倫岱以權謀私給暴揍了一頓。東海水師提萬色一面配合鄂倫岱他們行動,一面黑著臉給康熙上請罪折子,畢竟是在他的管轄範圍內出了蛀蟲,還差點把皇上的小舅子給照顧死,這是多嚴重的事情!
阿山與其黨羽被抓的時候,阿山還不服氣,科莫上前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清醒了沒,若無證據,皇上豈會派咱們來抓人。老實點,少受些皮肉之苦,若是你不老實,嘿嘿……」科莫笑得極邪氣,扭扭手腕,把關節捏得叭叭作響,「正巧最近手癢得很,總覺得刑訓能力下降不少,阿山大人要不要試下?」
阿山被一巴掌扇得半邊臉都麻了,耳朵嗡嗡作響,嘴角有什麼鹹腥的液體流了出來。再看科莫那表情和他說的話,識相的恨恨垂下了頭。他可是知道科莫其人,具說極得康熙的歡心,一路從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平步青雲的做了一等御前侍衛,這得多大的恩寵。他最出名的還不是陞遷的速度,而是他的的心狠手辣與忠心程度。傳說其人只聽皇上一個人的話,只要康熙發話,什麼事情他都敢做。噶爾丹,稱得上是草原上梟雄,最後還不是死在了他的刀下,而且被捅了十多刀才割喉而亡。至於怎麼他是怎麼潛進去把人弄死的,說法太多,不知道那個是真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證明,噶爾丹確實死在他的手下,而且還能從圍攻重傷脫身,沒幾個月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人前。
這樣一個狠人,面對他的時候你服軟都不行。阿山還不想自己沒正大光明的過堂,就被人虐得體無完膚的。他其時還挺糾結,康熙怎麼把科莫給派出來了。
阿山同學不知道,科莫跟鄂倫岱兩人不打不相識,關係鐵得很。科莫這人有些一根筋,跟誰好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好。他跟鄂倫岱投氣,就把慶元當了自己弟弟。見慶元差點被人陰了,心裡就憋了一口氣。那些色克圖被鄂倫岱給揍了,他沒撈到出手,就挺鬱悶了。後來一想,這裡面的首惡就是阿山,收拾了他,也算給弟弟報仇,因此才有了前面拍人的一幕。
有科莫陣著,阿山一路上都很老實,讓科莫惋惜了好久。
紫禁城裡,毓秀知道弟弟差點被人滅口的時候,手撫胸口一陣後怕,「還好還好,總算鄂倫岱趕到的快,要不慶元的小命就算交待了。」你妹的,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敢殺姑奶奶的弟弟,真是找劈!
康熙也歎了一口氣,「這些人當真是喪心病狂,為了權利、利益只怕連君都敢弒。」
「表哥,你可一定要嚴懲!」毓秀青著臉,咬牙切齒的道:「首惡務必要顯戮,以警示朝臣與世人。」她都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在阿山他們被公開斬首的時候,每個人劈足九道雷。
「當然。」
對於康熙來說,這件事情基本已經結束了,他要考慮的是,接替阿山執掌兩江的人是誰,還要平復這件事對於江南官場的影響,盡快穩定住局面。至於與阿山他們勾結的西洋商人,該同樣斬首,以儆傚尤。康熙這時候決沒有什麼外交豁免權,在他的地盤上犯事,決對是從重處罰。
阿山等人算是罪證確鑿,經過三司會審很快便結了案,阿山幾個首犯斬首,其子革職,家人發與烏蘇裡台為奴。至於那個打算暗中下手把慶元拍死的色克圖,在刑部大牢裡遭到了非常特別的待遇,常常有人探監,然後便是親切的與他拳腳切磋,那段時間刑部大牢裡,常常響起淒厲的慘叫。
行刑那天,阿山幾人剛剛被提出囚車,壓跪在場中央,還沒等擺好姿勢呢,天空間憑空閃現雷電,直直劈在那幾個身上,把監斬官、劊子手還有圍觀的群眾們都給嚇到了。在驚嚇過後,上到監斬官,下到劊子手、老百姓們紛紛跪倒,直磕頭,嘴裡念叨什麼的都有。可以肯定,今天雷劈犯人的事件過後,道觀的香火一定會興盛好長一段時間。
晴空霹靂,同樣驚動了康熙,他愣了好長時間,雷劈人這種事情,已經好多年沒見了,其時挺懷念的。尤其是劈孝莊那老太太的時候,他必須得說,當時暗爽了好久。
胤祜兄弟幾個湊到一起,小聲嘀咕,「這是湊巧了吧?一定是的。」受了科學教育的娃兒,其時對這些非自然現象,還是不大相信的。
剛剛出過氣的佟娘娘,斜眼看著表情各異的父子幾人,心裡道:果然用雷劈人就是爽,沒事真該多用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