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某個偽兒童開始換牙,而做還未換完牙的小皇帝也不好意思多笑話她,平日裡見她老老實實的不多說話,還得出言安慰,「換牙表示咱們秀兒長大了,你看表哥的牙不也掉了嗎?也沒不說話啊(清閒64章節)。」
毓秀點了點頭,表示收到了康熙的安慰,可惜回過頭,她該不說話還是說話,天天抿著小嘴裝淑女,裝得康熙十分的不適應,他又不好天天張開嘴跟他表妹顯示自己缺了幾顆牙。
「皇帝,秀兒是女孩子,愛美是天性,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太后私下裡勸兒子,別有事沒事的就逗侄女說話,她現在一般情況下不會理你的。
康熙回去皺著眉頭想了想,很快在貢品單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梁九功,去把這些東西取來。」他寫好了單子扔給貼身的太監,轉身又忙著處理明史案去了。
對於明史案,康熙明思苦想了好幾天,幾乎見天的去煩太虛,最後被毓秀給扔出了空間,讓他自己想去了。這種事情除非他自己從心裡轉變觀念,否則下一次遇到有關文字方面的事情時,他還是會較真。
康熙想當了為國為民好皇帝不假,想做了趕超歷史名皇的有為之君也不假,可他畢竟是少數民族的皇帝,他學習漢學更多的是為了以漢治漢,鞏固他的統治(清閒64章節)。更何況他繼承和喜歡的那些漢學典籍,尤其是程朱理學,在明朝末年就已被人唾棄了。他卻偏偏拿來用,弄得整個清朝官場政治一片僵化,這些都是他的過失。
在他繼承了那段記憶之後。太虛已經很嚴肅的批評過那位皇帝的對與錯,新生的小皇帝他一面覺得記憶裡的皇帝其時做得挺好,一面又被那個世界裡後世之人的評價而退步,尤其是那個世界裡清末的亂像,更是讓他險些吐血。太虛很明確的告訴他,他之所以冒著被剔去仙骨,貶落凡間的風險來教導他,就是不想這裡的歷史再如那個世界般進行。他在被踢出仙境之前,太虛先生語重心長的道:「你自己想清楚吧,我已教導了你幾年的時間。如果你還如那人般頑固不化,咱們緣份就該盡了。」
康熙很苦惱,他不自覺的在鰲拜來朝見的時候,習慣性的問出了口。問完之後,他才懊惱。怎麼問他了呢?
「皇上,奴才以為明史一案實在不足以重視,只要皇上勤政愛民。讓天下的百姓都有飯吃、有衣穿,不受官匪之禍,他們自然會為咱們說話。」鰲拜這次說得很直白,這小皇帝想了這麼多天。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真是太讓他蛋疼了。
悄悄偷看了一下康熙的臉。他上前行禮,再度開口,「皇上,即然他們想修明史,那就讓他們去修,但是修史書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尊重史實。也讓他們看看,我主的心胸之寬廣,比之明帝又如何。」
「唔,這到是個辦法。讓人去看著點,有點話最好斟酌著寫。」康熙小小聲的說,「先生一言讓朕如夢方醒。如此,那些人便放了他們吧。至於修明史一事。就交給先生辦理了。」笑瞇瞇笑瞇瞇,朕派人修史,那些抵毀咱們的話就不准他們寫了。至於明朝的歷史麼,朕就大方點,不黑他們了。
解決了明史一案,又解了心中的一個結,康熙很痛快,同時也給自己立下目標,決對決對做得要比明朝的皇帝好,大清在朕手裡,版圖一定要再大一倍,就算不能和元世祖時的蒙古帝國比,也一定要比明朝的疆域大。握拳,朕向天發誓,一定會做到。不過,小皇帝,你有雄心壯志很好,可惜你還未親政啊未親政(清閒第六十四章墨蘭內容)。現在的一切都只能是幻想,真要挽袖子實行改革,等你毛長齊了之後再說的吧。
「皇上,您要的東西,奴才都取來了。」鰲拜退出去之後,梁九功但過來覆命了。他身後跟著四個小太監,每人手裡都捧了個交描金龍漆皮捧盒。
梁九功過來親手把盒蓋打開,康熙往裡一看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離座,「跟朕走吧。」
慈仁宮裡,毓秀正在跟針錢死磕,她打算繡個墨蘭圖的小品,到時候讓人做上小座屏,擺在書案上賞玩。太后也沒事,念了經出過,斜靠在炕上看她做針錢。
慈仁宮裡大大小小的宮女們都悄無聲息的守著自己的崗位,怕動靜大了驚了屋裡的兩個主子。
好容易一片葉子繡完,毓秀抬起頭來活動一下,早有宮女過來輕柔的替她按摩,仔細打量著手裡的繡圖,就快完成了,只是不知道該用那句詩好。
「秀兒,拿來讓我看看。」太后衝她招手。
毓秀蹭過去,偎在了她身邊,把手裡的繡活兒給她看,「姑姑,光有花做個荷包還成,只是要做個座屏似乎少了點什麼,我想著寫句詩上去,可一時還未想好寫什麼。」
「咱們秀兒的針線越來越好了,都是幾個嬤嬤的功勞。雲妞兒,賞她們每人十兩銀子,一匹妝花鍛。」
今天負責教導毓秀的是楊嬤嬤,她笑著上前行禮謝賞,「謝太后娘娘賞賜,奴婢也替其他幾位嬤嬤給您叩頭了。」
「喚,你們把秀兒教的好,哀家自然是要賞的。只是一點不許藏私,將來秀兒的針線學完了,自然會給你們個去處。」太后含著笑,順便敲打了一下這向個嬤嬤。要知道那個時候許多的針線活兒都是娘教女兒,有的人家甚至連兒媳婦都輕易不教的。何況她們這些嬤嬤本身就是靠女紅手藝吃飯的,雖說不是有意欺主,可也都是下意識的想要藏一手(清閒第六十四章墨蘭內容)。
楊嬤嬤面上笑意不變,卻也有了幾分尷尬,「奴婢那裡敢藏私呢,一定傾囊相授。」
「那就好。」
這時門外響起巴掌聲,宮女進來稟報,「太后,皇上來了。」
門邊早有人挑起了軟簾,康熙緩步邁進了西暖閣,他進門就先給太后請安,「皇額娘,最近可好。」
毓秀早在康熙進門的時候就從炕上下來了,動作標準的請了安,笑著問他:「表哥今天過來的早。」
康熙隨意的坐在了炕上,抬起一隻腳,早有宮女上前跪下為他除了朝靴,「皇額娘和秀兒說什麼呢?怎麼見兒子來了,就不言語了。」
「秀兒來,到這兒來坐。」他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衝著毓秀招了招手。
太后見兒子來了,自是高興,一邊吩咐宮女上茶上點心,一邊隨手把毓秀繡的墨蘭圖遞了過去,「秀兒正和我說,拿不準主意該用那句詩好。我說讓她都念來聽聽,那句聽著順耳,就用那句。」
康熙隨了他爹順治皇帝素來對漢學很癡迷,而且跟著精挑細選出來的漢學大家們學習日久,自然於君子六藝也頗有體會。尤其他和跟毓秀一起習畫兩年多,正是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把墨蘭圖給給兒子看看。」
「嗯,不錯不錯,雖然有些嫵媚,卻也不乏飄逸之感。怡然悠閒,果然合了你這丫頭的性子。」康熙拿著繡畫,一本正經的點評道,說著他又有些技癢,「秀兒,這個你要做成什麼?」
「我想做個小插屏,擺在書案上賞玩。」
「插屏?不錯,想用那句詩?」康熙對這種事向來很感興趣,「不如用九歌中的那句『綠葉兮素權,芳菲菲兮龔余(清閒第六十四章墨蘭內容)。』如何?」
毓秀撫掌而笑,「表哥和人家想到一起去了,我原也想用九歌,可又捨不得離騷,正想念給姑姑聽呢。」
「既如此,毓秀就再給自己重新繡個吧,這個朕拿走了。」對於這種刺繡小品,還是出自他小表妹之手,康熙當然要拿一個回去自己擺著。
「哎,哎,表哥,還少兩片葉子未繡完呢?等我繡完之的一,若是表哥不嫌棄,就送你好了。」小姑娘很大方,「那詩表哥來寫吧,我仿著你的筆跡繡上去。」
「好。」提到書法,康熙自認為還是比較有功底的,他和順治一樣,喜歡寫很多字到處送人。不過,得承認,康熙的字還是挺不錯的,怨不得他自戀。
太后坐在一邊含笑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然後開始趕人,「去東暖閣裡擺弄你們那些詩啊干的,我正好再去念兩卷經。不過你們可快著些,一會該用膳了。」
毓秀有點不好意思,「姑姑,我陪你去頌經吧,讓表哥自己去寫字好了。」
「算了吧,你每次陪我都坐不了一刻鐘,攪得我也不安生,還是跟你表哥鬧去吧。」太后下了炕,扶著宮女的走往最西邊的小佛堂行去。
慈仁宮的東暖閣裡,被慈和太后給了毓秀做了書房,書房再過去,但是一道碧紗櫥,是毓秀的閨房。一年當中,除了每月回家幾天與祖母、父母、兄妹團聚之外,毓秀便一直跟著慈和太后住。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是睡在慈和太后外間的暖閣裡,等她過了六歲,慈和太后便讓人給她佈置出了閨房,正是獨立了。等到搬入慈仁宮之後,因為毓秀不再去懋勤殿當假小子,就又給她專門設了書房,以備康熙教導她的時候使用。
康熙和毓秀兩個站起身送走了太后之後,相視一笑,牽著手往東暖閣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