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剛剛配合清風望月再次殺死一頭馬面魔的玄冰之不自禁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裡狠狠抽動了一下,「不配合的人就要立刻去死嗎?」
「不錯!」清風望月遺憾的道,「此人已然瘋魔,活著是個禍害!」
玄冰之點了點頭,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同時也學到了一個活命的法則。
「他說的沒錯,我們根本打不過啊!」一名修士看不慣朱能動手誅殺同伴的行徑,出聲厲斥道,「朱道友,這些馬面魔的法術實在厲害,再這麼打下去,我們終歸是要死的!」
「要死麼,那可不一定哦!」朱能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驚恐之餘,有些癲狂的大笑起來,「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那些金色的小草是什麼東西吧,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那些都是有上萬年年份的鐵線草,每一株的價值都超過了二十萬靈石,這裡一共十四株鐵線草,這是多少靈石,你們自己算一算吧!」
「什麼?這麼值錢!」
殘存的修士一陣嘩然,繼而聒噪起來。二百八十萬靈石,這已不是普通的發財那麼簡單了,而是大發橫財。
一般煉氣期七層的高階散修每年的收入也不過數百靈石,好一點兒的能夠過千,現在還活著十九人,平均分配的話,每人可得接近十五萬,相當於一百多年的收入。
這樣的誘惑,足以令最膽小的修士拋卻生死,為之瘋狂。
「可是再值錢又怎麼樣!我們打不過啊!」那名修士再次反駁,「朱道友,你說,下面我們該怎麼打,怎麼打!」
「不,打得過!」朱能肯定的道,「我們十九人,分成十三個隊,天上飛的兩位小友一隊,我帶六名有冰系法寶的道友再分一隊,其他所有人各自為戰,每人吸引一頭馬面魔,這些妖獸雖然強大,但是動作緩慢,手段單一,只要能夠與它們保持距離,一定可以殺光它們的。各位,你們幹不幹?」
「干!」眾人一陣狂吼。反正也看不到多少生還的希望,不如拚力一搏,死的話本是情理之中,活下去的話卻能讓自己後半輩子生活無憂,這個賭,值得打,而且也不得不打。
「望月師兄,現在活著的人已經很少了。要不,我們就不要再隱藏實力了吧?」玄冰之看著下方氣勢高漲的一行人,心下卻是歎息不已。朱能的計劃可說是現下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但執行起來何其艱難。
才進來的時候,玄冰之覺得這個宮殿何其龐大,現在她卻覺得這殿裡的空間實在太小太小了。倘若所有的馬面魔保持相等的距離結伴同行,那麼沒有一個修士能逃得出他們的掃蕩範圍。
御空飛行固然又是另一個選擇,但飛行類法寶價值高昂,下面的修士恐怕沒有任何人可以買得起此種奢侈之物,就連清風望月也只有兩件。
而且,此殿僅有不足二十丈高,清風望月剛才告訴她,如果馬面魔全力施展風系法術,它們召喚出的龍卷,可以觸及三十丈的高空。
對沒有御使飛行法寶的修士來說,僅憑速度遲緩的飛行符,想要躲過攻擊,根本沒有可能。
「我就算此刻火力全開,也救不了他們啊。」清風望月苦笑著回答,「馬面魔肉身強悍,除非築基,否則不能硬來,我手中最好的法寶也僅有上品法器的層次,雖然威能接近下品靈器,但也僅僅是接近,不能真的替代下品靈器。而且若我主攻,御使飛劍的重任就要落在師妹頭上,師妹可有把握躲過龍卷嗎?」
「我不能!」玄冰之滿心的苦澀,她根本沒用過飛行類法寶,哪兒可能像清風望月這樣來去如風,躲閃自如。
「那就加油吧!」清風望月鄭重的向玄冰之點了點頭,御使飛劍,向下方一頭馬面魔疾馳而去。
這頭馬面魔雙手一拍,打出一道二十丈高的巨大龍卷,可惜在它出手之前,清風望月已從它的眼神中預判到了這道龍捲出現的位置,悠忽一個轉折,輕鬆避了過去。
三道藍色光華在空中劃過,凍氣噴湧中,馬面魔抽筋跌到,被清風望月取走性命。
二人再接再厲,很快又擊殺了另一頭馬面魔,殿中妖獸的數量,終於降到了十頭,而且其中一頭負責守門,還離他們有著很遠的距離。
戰況似乎有好轉的趨勢,但也僅僅是似乎,修士們的慘呼聲不斷響起,馬面魔智慧雖低,但也懂得基本的配合之術,它們一旦聯合起來,對於殿中孱弱的修士來說,就是噩夢。
不出三炷香的功夫,殿中存活的修士僅剩三名,除了玄冰之二人之外,只有朱能還在苟延饞喘。
這時馬面魔們總算意識到了他們的最大威脅來自空中,剩餘的七頭馬面魔聚在一起,協同行動,不斷激發龍卷。
「啊!糟了!」玄冰之失聲驚呼,她剛剛祭出歲寒三友想要偷襲一頭馬面魔,卻沒料到一道颶風剛好拔地而起,她的飛劍一頭撞入,頓時失去方向,四下亂射,三頭馬面魔抓緊機會一陣亂拍,將這套法寶拍了個粉碎。
「吼!」七頭馬面魔齊聲大吼,紛紛擁抱彼此,以示慶祝。
玄冰之面如土灰,她可再沒第二件冰系法寶了,而七品寒冰符也無法凍得住這些妖獸。
「好機會!」就在此時,清風望月卻勃然發出了一聲歡喜的呼叫,一顆冰藍色的珠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清風望月向之灌入真元,疾速打出。
卡嚓,一聲彷彿水晶破裂般的響聲過後,大團冰寒的霧氣從碎裂的珠子中升騰而起,將所有馬面魔包裹在內。
須臾之間,霧氣散去,七頭馬面魔全部凍成冰雕,動彈不得。
清風望月長出一口大氣,心有餘悸的對玄冰之傳音說道,「這珠子是我一位金丹期的兄長煉製,威能不俗,可惜攻伐範圍太小,唐師妹雖然失了飛劍,卻讓這幫蠢貨自以為得勝,居然抱在了一起,若非如此,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打了。
「哈哈哈哈!」朱能放聲長笑,飛跑著向徐徐降落的二人迎接過來。
「憶雨小友好手段啊,剛才那件法寶,威能堪比築基後期修士的冰系法術吧?」拱手見禮之後,朱能一臉羨艷的向清風望月說道。
「小心,這老頭好像有殺人奪寶的意思!」玄冰之悄悄向清風望月傳音說道。
清風望月心中一凜,半真半假的說道,「這珠子是一次性法寶,是我在一次歷練中偶然拾得,拿給城裡人鑒定後說,此珠威能確實堪比築基後期法術攻擊,可惜攻擊範圍太小,若不是這次歪打正著的讓那些妖獸抱在一起,在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樣的珠子,小友可還有麼?」朱能試探著道,「若有的話,多少代價老夫都願意出的。」
「只此一顆,再沒更多的了。」清風望月非常遺憾的回答,「若有更多的珠子,我早就打出殺敵,不會像現在這麼狼狽了。」
「哦?那麼,小友身上可還有什麼多餘的法寶麼?」朱能搓了搓手,「剛才一番拚鬥,老夫的法寶全都毀在那些畜生手裡了,若有的話,借我一件?」
「沒有了。」清風望月搖了搖頭,一臉誠懇的道,「實不相瞞,在下之所以能苟活到現在,就是憑著那柄可以載人的飛劍,多次從險地中逃得性命,攻擊類法寶我僅有一件下品法器,防禦法寶倒是有一件多的,前輩若需要,我就借給你吧。」
說著,清風望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面法盾,交到朱能手中。
「那麼,唐姑娘呢?」朱能將視線轉到玄冰之那邊。
「我就一件下品法器,剛才也給毀了!」玄冰之哭喪著臉,「前輩,咱們真是同病相憐!雖說現在暫時無憂,但那邊還有一個守門的,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啊!」
「好孩子,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朱能一臉慈祥的拍了拍玄冰之的肩膀,「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高興?」玄冰之頓時瞪大了眼睛,「前輩,你在說什麼哪?」
「哦,難過也好,難過也好!」朱能點了點頭,忽然獰笑起來,「你馬上也要死了,我好難過啊。」
言畢,他掌中突然亮起一道璀璨的法術光華,向著玄冰之當胸拍去。
朱能忽然發難,施展了煉氣期高層修士才能修習的法術天柱一擊。一般情況下,只有善於近戰的劍修才會學習此種近戰法術,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莫說玄冰之只是一介煉氣期四層的少女,就是一個築基修士,十有**也得隕落。
玄冰之的心瘋狂的跳動起來,這種心悸的感覺,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但卻是最強烈的一次,這是她面臨死境時才會有的心兆。
「他竟然真的要殺我!」玄冰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噗……
兩道風刃劃過,朱能的雙臂齊肩而斷,鮮血狂噴中,老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身邊的清風望月,他本來打算一掌斃了玄冰之,再一掌斃了清風望月,卻沒想到,清風望月不僅是與他同境界的修士,而且早在玄冰之的提醒下,預判到了他的動機。
又一道風刃在清風望月指尖亮起,朱能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太可怕了!玄冰之緊抱著雙臂,「前一刻還是生死與共的夥伴,後一刻就可以向對方揮動屠刀,這是個什麼世界啊!」
她雖然剛才就察覺到朱能的神色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似乎有所企圖,故而給清風望月暗暗傳音,提防他小心。而自己身上有清風望月所贈的,能夠自動激發護主的玉符,九藍也鑒定過這玉符確實有效,所以她並不怕偷襲,這才敢這麼大膽的與朱能周旋。
但是,當這道貌岸然,一心為家人報仇的老頭真正動手的時候,玄冰之還是感到一陣膽寒,她幾乎不敢相信,如此瘋狂而喪德的行徑會出現在朱能的身上。一直以來,他都好像一個長輩一般,對自己關愛有加,也教了她許多在野外行走時需要瞭解的知識。
沒有想到多日的情誼,敵不過區區幾棵靈草。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清風望月歎息道,「二百八十萬靈石對他來說,實在比良心貴重得多了。」
玄冰之想了許久,終於消化了心中的震駭,點點頭,「我懂了。」複製搜索複製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