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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章 真相 文 / 謎樣的雲

    所謂的天生道體,指的是某些道法領悟能力超凡出塵的人物。一般修士需要花費十年時間領悟的道法,天生道體只需一年,這樣恐怖的領悟能力,一旦成長起來,前途不可限量。

    以玄冰之在符堂的表現來看,倒確實有些天生道體的模樣了。像引氣制符這種技藝,對普通修士而言都是需要十年的苦功才能領悟,對資質上佳的修士來說,也需要三四年的積累才能掌握。

    大羅彌天丹並不是什麼特別珍惜的靈丹,所以玄冰之與周雲在那一個時辰中的所作所為,在這些修士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然而依照情報,玄冰之似乎僅用了一兩年的時間就完全掌握了引氣成符,這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玄冰之的師父李出塵在山門中雖然一直保持中立態度,並不介入門閥鬥爭,但對於武伍兩家角逐下屆掌門的意圖,她是明確表示過反對的。而關家又是武伍兩家的敵人,如此看來,玄冰之日後與武伍兩家作對的幾率遠遠超出了合作的可能。

    趁著現在這孩子羽翼未豐,天賦也未完全展現之前將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這個理由確實非常充分。因為一旦她身為天生道體的事實被山門確認,一定會作為重點保護對象,到時候想要動手,那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准了!」主位上的修士一錘定音。「武震,你去執行,時間就定在三個月後的歲考期間。」

    三個月後的年末歲考是瓊華的盛事,屆時不僅符堂中多位長老會去參觀,許多弟子也會外出參賽或者觀戰,為了避免符寶工程的進度受到影響,符堂中的幾位重要人物必定會全力趕工,屆時防衛力量會大大降低,確實是發動暗殺的最好時刻。

    會場中絕大多數的黑袍修士都以頜首表示了自己的贊同,此時坐於右首最末尾的一名修士卻忽然站了起來,大聲道,「各位且慢!要我武震去暗殺一個煉氣期的小孩,這對我的道心衝擊太大,而天生道體也只是武魂師兄的揣測,並非事實。在確認之前,我不想執行這個任務。另外,諸位是否忘記伍家的閨女了?」

    「哈哈!」坐他對面的另一名修士立刻笑了起來,「武震,你就那麼害怕邱本邰嗎?」

    武震反諷道,「伍陌,難道你就不怕?還是你根本看不起自家的孩子,覺得她不可能是那個小丫頭的對手?」

    伍陌一臉陰狠的道,「我當然對我們家的閨女充滿信心,但是她太驕傲了,她的顧慮也太多了。她又想弄死玄冰之,又不想借助家族的力量,又想保全自己在李出塵眼裡的形象,又不屑於使用那些迂迴一點兒的策略,等到她出手,不知何年何月,還是武震你出手比較乾脆利索啊。」

    「哦,原來是這樣!」武震嘿笑一聲,「正好我們在符堂裡還有幾顆棋子,不如讓他們幫幫你家的好閨女?如果不成的話,你我二人再一起出手把那丫頭料理了,你看如何?」

    就在這場關乎著玄冰之未來生死的會議討論正酣的時候,另一場氣氛截然不同的宴會也在火熱朝天的進行著。

    宴會的舉辦者是關西戈,主題是慶賀自己結交了新友,順帶為家族聯絡到了一個新的附庸。除了玄家四人之外,參與者人全部都來自關家以及跟關家友情深厚的家族,總人數達到二百之眾,算得上一場小小的貴族聚會。

    宴會的舉辦地是黑玉之城中的一個洞天,從外面看來,這個地方除了方位之外,跟普通的制符間沒有太大區別,只有古樸厚重的烏金大門上方掛著一塊書寫著聚仙園的匾額,彰顯了它的不同之處。

    走進之後,玄冰之發現內裡原來是一座方圓千丈的中型花園。園中分了幾個區塊,多種單一品種的各色靈花,少數區塊則被修葺成混合了多種花卉的園林類景色,一眼望去,花團錦簇,奼紫嫣紅,春意無邊。

    眾多區塊被翠綠的草坪與澄澈的小湖分隔開,坪中與湖邊稀稀落落的修建著一些除了供遊人歇息的石桌石椅。二百弟子往當中一坐,空曠的花園頓時充滿了笑語歡聲。

    侍女們很快送上靈酒果盤,以及新鮮美味的菜蔬肉食,眾人邊吃邊談,不時前往附近的餐桌敬酒,其樂融融,氣氛極好。

    玄冰之這桌上除了關西戈之外,還有兩位關家旁系的弟子。這兩名弟子看起來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俊朗,朝氣勃勃,其中一人作文士打扮,名喚關桑榆,風度翩翩,談吐不俗,另外一人則一身勁裝,名喚關涯,威武剛健,氣宇軒昂。

    四人初時都是講些山門趣事,玄冰之入門尚短,大多數時間都是當個看客,旁聽之中偶爾出言詢問幾句,酒至半酣,話題就自然的轉到之前關西戈與玄冰之兩人的那場大戰中去。

    只聽關西戈哈哈笑道,「今天與冰之妹妹的這場大戰打的真是痛快,太盡興了!說起來,孫長老約定十個回合,老哥我其實早輸啦,多虧得冰之妹妹好涵養,耐著性子陪我打了一百回合。」

    他舉起手中酒樽,快意的道,「要不是冰之妹妹把我的潛力全給逼了出來,老哥我今日一定沒法子畫出那張六品戰神符,這一切,全拜冰之妹妹所賜,來,老哥我敬你一杯。」

    玄冰之舉杯他的酒樽一碰,很豪氣的一飲而盡,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是對對方的欽佩。

    一邊的關涯笑道,「哥哥你剛才的話只說對了一半,把你逼的潛力盡出的,除了冰之妹妹,還有孫靜修那老混賬啊!要不是他那一句上門女婿,你會如此拚命麼?」

    關西戈臉一紅,嘿嘿搖頭訕笑兩聲,「也是。」

    關涯笑道,「說起來,孫靜修那老東西也不是都做壞事啊,今日他在戰前的那番表演,可把伍玥兒氣得不輕,哈哈,今晚上周雲說不得要在床頭跪一夜了,哈哈,哈哈!」

    「關涯師兄,請你不要這麼說我大師兄好麼。」玄冰之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的神色,「要是沒有大師兄,小妹我也不可能學會引氣成符的。」

    「哎呀,抱歉,抱歉啊!」關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真是該死。」

    「周雲師兄確實是我輩翹楚。」關桑榆輕歎一聲,惋惜道,「他這樣的人物,怎麼會看上伍玥兒那種刁蠻貨色呢。想當初冰之妹妹才上山的時候,懵懵懂懂,與世無爭,她竟然因為一顆淨魂丹就對冰之妹妹懷恨在心,接二連三的找冰之妹妹的麻煩,甚至還害得冰之妹妹錯煉了至關重要的本命法寶!」

    光當!

    玄冰之手中的酒杯墜落在地,金黃色的酒水撒了一身,「桑榆師兄,你說,你說……」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上山後的一系列悲慘遭遇,竟然全是拜伍玥兒所賜。

    「怎麼,冰之妹妹你不知道?」關桑榆訝異的一聲輕呼,「哎呀,桑榆唐突了,對不住,對不住!」

    「不,不,桑榆師兄,請你繼續說下去!」玄冰之直視著關桑榆的眼睛,急切的道,「我上山後被人碰瓷,之後在器世界又被人連番暗算,這些,都是伍玥兒做的?」

    「嗯。」關桑榆輕輕點頭,「就我關家打探到的情報,冤枉妹妹的幾名弟子來自青瓊峰伍家,而器世界的馮執事也在師妹領取法器前接觸過伍玥兒,還有,那幾名要挾師妹交出法寶的弟子看似來自三個不同的山峰,其實暗中都受伍家節制!」

    「可惡,真是可惡!」玄冰之狠狠一敲桌子,「淨魂丹是師父賜我的啊,又不是我有心要搶奪!」

    「就是!」關西戈接口道,「那小賤人也太過分了,真當瓊華是他伍家開的麼,什麼好東西都要歸她伍家享受,人家周雲師兄都明確表示過不介意那顆淨魂丹的歸屬,她卻偏要狗拿耗子,糾纏不清。冰之妹妹,你與我關某交朋友,只管放一百個心!我關家子弟個個都是豪邁之輩,那種蠅營狗苟的齷蹉事情,我們向來不屑。」

    玄冰之起身向關西戈三人鄭重一禮,「三位師兄,實不相瞞,我一直在尋找暗害我的元兇,卻一直不得蹤跡,如果不是你們對我道出真相,師妹我不知道還要瞎猜到什麼時候,三位的大恩師妹記下了,請受師妹一拜。」

    「哎,冰之妹妹,何必這麼客氣!」關西戈起身扶住玄冰之,「你我傾心結交,講什麼恩不恩的。這個,還是先把妹妹衣裙上的酒漬先處理了吧。」

    「嗯,嗯!」玄冰之大是感動,清澈的眸子裡蒙上的一層淡淡的霧氣。

    關涯與關桑榆對視一眼,兩人唇角不約而同的揚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關涯在關家的職責是外交,而關桑榆則是情報,兩人的共同職責是將關西戈身邊有害的人趕走,有益的人則是盡可能的穩固他們的友誼。

    伍玥兒在玄冰之上山後的一番作為雖然隱秘,卻瞞不過關家這種豪強世族,剛才二人一唱一和,關涯先把話題引到伍玥兒身上,再由關桑榆道出真相,這些都是有預謀的。

    依著二人的心意,像玄冰之這種努力上進,心地純良,容貌秀美的天才少女,既然關西戈對她有興趣,他們就應該恪盡職守,想盡辦法將她牢牢的綁上關家的戰車,最好是嫁給關西戈做道侶,從此為關家相夫教子,為關家奉獻才好。

    只是男女之間的情事發展頗為微妙,玄冰之又明顯年紀太小,他二人能做的,不過是盡量增添可以讓二人情誼火速升溫的砝碼而已。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玄冰之跟伍玥兒的仇恨已沒有緩和的餘地,而玄冰之與關西戈的關係則拉近了一大步,這樣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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