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緋瑟的嘴唇張張合合,沒能從口中吐出她最熟悉的稱呼(領主初養成103章節)。
慕言站在那裡,笑容中帶了釋然,也帶了不同於以往的意味。他定定地凝視著染上淡淡月色的少女,與黛姨相似的天姿,卻是截然不同的色彩。
他快走了幾步,緊緊地把這個已經證實不是血緣至親的纖瘦身體擁在懷裡。「瑟兒,只要你需要我,我會永遠陪著你。」
安靜地匐在慕言胸膛,慕緋瑟良久後,伸手環住了她無法拒絕的懷抱,「哥哥……」
靜立於小院一角的兩人沉默地看著相依的身影,無視了黑貓和炎狼的瞪視,默契地同時轉身。
「濮陽,著急趕來,就是想確定她在我這裡是否安全?」別院的主人笑笑開口,眼底波光流轉,在月色下泛著別樣的妖魅。
英偉少將垂著頭,低低說著:「寧洛,今日早朝,我也被宣上殿。之前因陛下誕辰和太子大婚耽誤的駐軍一事,正式上了議程。」
寧洛輕輕哦了一聲,扭頭看著好友,琥珀色的眸子浮著絲絲錯雜,「你是特意來告訴我,你也有可能會被派到緋瑟的領地去?」
「翎國覬覦大康的領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了她的安全,確實該有軍隊守護。」濮陽陌沒有正面回應,語氣低迷。
「你對她還真上心啊……」寧洛輕呢,聽不出不悅或不滿,平淡地點破了身畔少將的心事。
頓下腳步,濮陽陌捏了捏側於身旁的拳頭,半晌,苦澀開口:「我不會有非分之想(領主初養成103離別,變化內容)。她是你的未婚妻。這點我銘記於心。」
坦白的話語勾起了寧洛的唇角,他笑著。卻漾出無盡的憂鬱,「是啊,她是我的未婚妻吶。」
月兒彎彎,高掛在深邃的夜空,悲憫地俯視著地上的人兒。沒有答案的終點,有誰還能執迷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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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瑟妹子,你跟妹婿真是如膠似漆啊!我沒有妨礙你們吧?我想也沒有。喂,小鬼,你跟來湊什麼熱鬧?」
「我是來找瑟姐姐道別的。老女人,你就不能讓我和瑟姐姐單獨待會兒麼?」
「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也想學人風花雪月?省省吧,就你這豆芽菜,哪入得了我領主妹子的眼?」
「你。你……瑟姐姐。好色老女人欺負我!」
寧二公子的未婚妻到府第二日,向來安靜的別院,傳出了亂糟糟的爭吵。
寧府的下人們好奇地張望著。卻不敢多做逗留。垣翎兩國的貴客到訪,守衛何等森嚴,只是氣氛不似這麼緊張,倒有幾分嬉鬧之意。
慕緋瑟斜視著沒個正行的蕭瑤,翎國的女子都是這般豪邁麼?眼見百里雍氣得小臉通紅,她不得已開腔:「二位。我在這裡也是客人,能否顧及主人的感受。正正經經地道個別?」
喜事結束,四國使臣均要離去。領主大人不進宮,問得了她的去處,兩個跟屁蟲也一路尋到了寧府。攪得寧洛的別院不得安寧之餘,倒也沖淡了很多離別的傷感。
蕭瑤搖晃著不離身的紙扇,美眸生光,「緋瑟妹子,我們很快就能再見,別忘了我還在鳳羽皇城等著你。」
「瑤姐姐,我會如期赴約,放心(領主初養成103離別,變化內容)。」慕緋瑟有些不捨。難得遇到對胃口的女子,可惜是鄰國的皇女,一旦與權勢有牽連,再真摯的感情也難免受人質疑。
「瑟姐姐,你不能偏心,也要去看我啊。」百里雍黏在少女身側,揚著粉雕玉琢的小臉,生動的模樣讓眾人不禁暗自讚歎。
少女微笑,摸了摸他的腦袋,垣國皇孫可愛得緊,又生性單純,她對這孩子也頗為喜歡。「小白,我有機會一定去看你。到時候,送你只漂亮的小寵物。」
百里雍大喜,原本蒙著淡淡水霧的大眼睛也瞬時明亮很多,「真的?太好了!我最喜歡瑟姐姐了!」
說話間,男孩粉嘟嘟的嘴唇也落在了慕緋瑟的臉頰上。被他的突然之舉一驚,少女還來不及反應,坐在一旁笑靨如花的寧洛眸色微沉,不著痕跡地將自家未婚妻攬至一邊。
「能與二位殿下相識,寧某不甚榮幸。回程路途遙遠,請二位殿下多多保重。」寧洛還是人前纖柔的模樣,溫順得讓蕭瑤也大呼此男世間難尋。
慕緋瑟暗暗腹誹,這貨的馴良只是無法識破的保護色,天知道他有怎樣的隱秘在身。不過這一打岔,她也緩解了被百里雍無心吃豆腐的小尷尬,認真跟兩人話別起來。
臨走前,男孩還念念不忘漂亮的藍鳥和臭脾氣的黑貓。無雙隨慕言回了慕府,煤球不知又在哪個屋頂曬太陽。
沒能與喜愛的萌物道別,垣國皇孫很是遺憾,只好把這份喜愛之情轉嫁到了它們的主人身上。百里雍不顧貼身近臣的拚命阻攔,在少女身上磨蹭了很久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蕭瑤倒是很爽利,擠眉弄眼地調笑著會在翎國的皇城準備若干美男以示盛情,在寧洛泛冷的目光中,張揚地大笑離去。
送走了兩位膩歪的貴客,慕緋瑟知道,她的暗羽皇城之旅即將劃上休止符(領主初養成103章節)。
晏澄帶回了老皇帝的密旨,命她再等待七日,大抵是與駐軍有關。雖然她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但事關重大,少女默默接旨,悄然準備起返回領地的行程來。
呆在寧府的日子很清閒,除了府中的女眷偶爾前來探訪,不再有人打擾領主大人的清靜。
不過,中間也出了點小意外,源於慕緋瑟的魂源珠。
做客寧府的第五天,少女正在和難纏的便宜未婚夫用餐,啾啾火急火燎地從魂源珠裡衝了出來,一頓嘰喳亂叫。她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小黃鳥在魂源珠裡的活動空間變小了。
幻獸一旦追隨了魂師,大多時間都是生活在魂源珠中的。根據魂石記載。魂師在突破四星後,可以查探到魂源珠內裡的空間。但慕緋瑟不過是個二星魂師,對於啾啾的大肆抱怨,也有些不解。
小黃鳥幽怨地瞅著小主人,烏溜溜的眼睛時不時也瞟向了它頭次正面相見的寧洛。很漂亮,是個美人,配它的小緋緋不算太差,就不知能不能搶得過她那位駭人的仙祗師父。
病美男也笑瞇瞇地打量著美麗的小傢伙,它眼神透露出的部分訊息很耐人尋味。他知道這隻小黃鳥對於自家未婚妻的重要性,目光也很是柔和。
少女沒心思關注啾啾和寧洛的眉來眼去。匆匆吃完飯,便回房盤腿入定,這才發現自己的魂源珠確實在發生著古怪的變化。
原先以紅色為主導的魂源珠,除了還是一層銀膜包裹在外。不知不覺竟呈現出了紅黃藍綠灰五種色彩。
慕緋瑟嘗試著指引精神力潛入魂源珠一探究竟。可只能隱約知曉,她的火系魂源珠又多了幾縷若有似無的屬性。少女百思不得其解,或許雲若瀾能告訴她這是何情況。
想起半吊子師父(領主初養成103離別,變化內容)。她倍感羞愧。原本想以自由人的身份回到他身邊,但現在非但沒有解除婚約,她更和寧洛在藥性的驅使下有了比之前更親密的關係。
她從來不認為女人必須與取得其貞潔的男人堅守一生,身為媚毒的受害者,她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將一切推得乾乾淨淨。可每每對上寧洛那雙含情脈脈的琥珀眼眸,她就會不自覺想起那晚他的風情萬種。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沉默地別開眼。
畢竟。她做了對不住雲若瀾的事情,回到領地,該不該向他坦白呢?慕緋瑟頭疼地想著,猜測不出仙男會有什麼反應,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啾啾見小主人的心思飄忽到了其他事上,氣結,在她面前蹦躂著,長長的尾羽也在空中劃出耀眼的弧度。
「小緋緋,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想啊?事關我今後的幸福鳥生,你可不能大意啊!」小黃鳥忿忿輕啄著少女的手背,懲罰著她的不專心。
慕緋瑟手托香腮,指腹輕磨著啾啾的翎羽,蹙眉說著:「沒什麼線索。啾啾,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我用本命火給你解毒的那天之後,我一望無際的修行空間就變得異常小!小緋緋,真的變小了很多。以前我的本體可以在裡面飛上三天三夜都摸不著邊,現在,三天夠飛一個來回了。」
啾啾抱怨著,引來少女側目。據說火棘鳥在兩個時辰便能到達千里之外,按小黃鳥的說法,她的魂源珠內部,蔚為壯觀吶……
「還有啊,我總覺得你這幾天的魂源力有些不太一樣了。」小黃鳥繼續叨叨,也讓慕緋瑟略感緊張。
「怎麼不一樣了?」
「呃,我不會形容。這幾天我想恢復一下動用本命火的後症,不知道為什麼,你的魂源力裡像是多了別的屬性(領主初養成103章節)。你明明是火屬性體質的嘛,我費了些力氣才從裡面汲取到了火屬性能量。不過,你的修為漸長,能量比以前純淨很多。」
小黃鳥一陣嘀咕,也不忘誇讚她幾句。慕緋瑟沉默,她不懂的修煉異變再次出現。
那日媚毒封鎖了魂源力的運行,也封堵了虹光的能量輸入,之後被啾啾用本命火一燒,便出現了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變化。難道烈婦殤還有其他隱患?
不敢大意,少女第二天特意走訪了祈平寺,找到了許久未見的覺遠大師,隱晦地問詢了魂源珠異變的事情。與胖和尚相談甚歡,卻最終也沒能得出個明確的答案。
陪著自家未婚妻走了一趟,初初相見於此寺,寧洛感慨良多。若是當時濮陽沒有拉著自己拜見覺遠大師,也不會遇上正巧來此的未婚妻。
他沒有想像過未來的妻子該是什麼模樣,對父親的安排也沒有異議,但他慶幸那時見到了少女,也慶幸她將是他唯一的妻。從最初的好奇到之後的愛戀,他們之間的緣分又豈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
告別笑容可掬的胖和尚,漫步在莊重的千年古剎中,慕緋瑟也將近期的不愉和煩悶拋諸腦後。她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與其心煩意亂,不如沉下心來一一解決。
「緋瑟最近有煩心事麼?」寧洛音調輕柔,體貼得讓人無從抗拒。
少女目不斜視,心中輕哼,答得平淡:「確實很多。寧洛,算算時間,我也馬上要啟程了。還是不肯向你父親提及婚約作廢一事麼?」
寧洛微笑,驀地湊近了些,「如今我身體已然痊癒,不再會被病秧子的身份拖累。除了無法選擇的出身,我似乎沒什麼好自怨自艾配不上你的。斬不斷的姻緣,為何要強行毀壞?」
這跟她預想的,天差地別。慕緋瑟瞥著那張過分貼近的臉,淡淡說著:「你就是這麼報答恩人的?」
「正是大恩難報,才要窮盡一生愛你如斯(領主初養成103章節)。緋瑟,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寧洛的臉上帶著無法言述的濃情,看得少女微怔。她深深歎了口氣,剛想說話,卻有一群宮人匆匆找了過來。
他們帶來了夜商的聖旨,召領主大人即刻進宮。心道終於有結果了,慕緋瑟錯雜地凝了病美男一眼,沒有再說話,隨著太監們進了宮。
御書房內,除了一干重臣,還多了位年輕有為的少將。少女眉心微蹙,盈盈福身,抬眼看著一臉倦容的老皇帝,靜靜等他最終的指派。
「女娃,虎牙的五千精兵及三萬兵士,以後就交給你了。替朕好好守住大康的邊防!」
虎牙?慕緋瑟謝過皇恩,不確定地問道:「陛下,駐軍的將領是?」
夜商大手一揮,叫出了面色肅然的濮陽陌,「濮陽少將,別讓朕失望!」
「臣遵旨,謝陛下厚愛。」英挺的男子抱拳,答得鏗鏘有力。
少女苦笑,越避之不及,越直逼而來。強壓著滿腹心事,她迅速地問起了糧草和軍餉兩大關鍵問題,認真地聽著兵部尚書的解釋,也不斷追問著可能會有爭議的細節,敏銳的洞察力也讓在場人又是一陣稱奇。
濮陽陌盡量泰然地站在一旁,眼睛卻不可控制地被慕緋瑟牽引。
是皇命難違麼?在心裡問著自己,他何嘗不想把奢望停止在那個迷亂的夜晚。但看著那抹氣勢無雙的身影,他知道,他希望能看見她。
即便無法再靠近,留有距離地守望著她,未嘗不是件幸事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