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色黝黑的富貴見到了自家小姐,一臉羞愧,快步走到她身邊,低頭說著:「小姐,奴才沒用,只尋到了一間廂房。聽說這位小哥定了三間客房,就尋思著跟他勻一間。這不,在求人呢!」
「哦?這是最後一間廂房?」慕緋瑟剛才也聽到了些,瞟了那個不過二十的清秀男子一眼,輕聲問著。
富貴委屈地點點頭,「我連入門叩拜都沒做就趕了過來,結果還是晚了!」
一般廂房都會有兩個床鋪,富貴留不留在這裡,都不打緊。少女雙手合什,先朝旁邊等候已久的小沙彌行了個禮,淡淡說道:「沒關係,有一間就好!」
「那可不成,奴才不得留在您身邊伺候著?」富貴焦聲說著,惹得一旁的香蓮也頗有同感地點著頭。
「小姐,有富貴在,始終要安全些。」
小婢女蚊哼般的聲音勾起了慕緋瑟的笑意,正想說些什麼,那個清秀小廝熱情地說道:「這樣吧,稍後我請示一下我家主人,若徵得了他的同意,這位大哥就跟我們委屈委屈!」
「安子,要問什麼?」
小廝話音剛落,一個略沉的低音從慕緋瑟身後傳來,她順著富貴的目光回過頭,卻正好對上了一雙如無底深潭般的黑眸。
身邊一直有慕言這般俊俏的少年,又有雲若瀾這等仙祗般的男子時而出現,加上慕府滿門皆是個頂個的好模子,少女對所謂俊男美女的看法也不過爾爾。今日卻在名揚大陸的千年古剎中,著實又被驚艷了一把。
說話的人看上去很年輕,麥色肌膚,濃眉利眼,嘴唇略薄,神情冷峻,線條分明。他很是高大,似乎比雲若瀾還要高些,一襲黑色勁裝,勾勒著他頎長而健碩的身形。
「哎呀,濮陽少將!」富貴小聲地驚呼著,被慕緋瑟聽個正著,這麼英氣俊朗的男子,竟是濮陽家的四公子濮陽陌。
少女飛速地打量完極富男子氣概的少將,便想招著滿臉崇拜的兩個跟班趕緊走人,不料在聽完那名小廝的講述後,另一個輕柔無比的聲音在重重地咳嗽後,說著:「濮陽,你就允了吧!」
這時慕緋瑟才注意到英偉的半大男人身後還跟著其他人,她只見一抹纖瘦的身影被兩個小廝攙扶著,說完話後就捂著嘴咳嗽。待好容易叫停了咳嗽聲,他的手掌微微垂下,便露出了迄今為止少女見過最精緻的容顏。
儘管從裝束上判斷這是個男人,但眼睛卻不斷在提醒著少女,這是一個擁有傾城之貌的美人。略顯蒼白的面容上,恍若精雕細琢過的五官呈現出異樣的病態美感。或許是身體不適,他微瞇著雙眼,只能看到纖長濃密的睫毛下,那灣淡如琥珀佳釀的波光。
「寧洛,你先進屋歇著吧!我知道怎麼做!」濮陽陌說著,朝站立在一端的主僕三人走來,敏銳地發現眼前平凡的少女在聽到病美男的名字後愣了一下。
慕緋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遇上寧家二公子,這個疑似會成為她夫婿的男人倒是有張極好的皮囊,不過那風一吹都可以飄走的架勢,還真是不敢恭維。
少女的目光隨著被送回房的寧洛走遠,心裡暗暗打定主意,決計不能和這男人定下婚事。萬一她有預謀的悔婚害得他命歸西天,罪過可就大了。誰能保證他沒有林妹妹那般纖細柔弱的神經呢?美麗的花兒,別凋謝在她手裡!
正想著,她便聽到了一聲不愉的輕哼,眼見香蓮和富貴正詭異地看著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盯著寧家公子的背影已經好一陣了,也難怪一同前來的某位少將對她不屑一顧。
「安子,要住就讓他住吧!不過小心些,別讓閒雜人等接近寧少爺的廂房。」濮陽陌冷聲囑咐著,長腿一邁,刷刷地就從慕緋瑟跟前走過。
沒走多遠,高大的少將就被硬生生地扯住了腳步,因為一個不算難聽的女聲閒閒地說道:「富貴,謝過那個小哥你就直接回府吧!這裡挺安全的,至少是別人在防範我們竊玉偷香啊!」
雖然她從來沒做過美人,但不代表她就不瞭解美人的心高氣傲。被人當做是登徒子的感覺很怪異,少女啼笑皆非之餘,對濮陽陌的眼光也大感遺憾。原以為這個十八歲就成為康國將軍的男子會是何等與眾不同,現在看來草木皆兵的功力倒很是出眾。
濮陽陌聽出了她語中的嘲諷,定住身形,緩緩回頭,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淡淡開口:「這位小姐似乎不領情?」
「防鼠般的好意,不要也罷!」慕緋瑟輕嗤,朝一旁看呆了小沙彌微微合什,領著回不過神來的香蓮和富貴揚長而去。
少將的小廝安子似乎從未見過這麼不給面子的姑娘,又怕是自己多事惹了主子不高興,嘴裡嘀咕著:「這是哪家的小姐嗎?看著普普通通,倒是很有氣勢啊!」
濮陽陌斜了他一眼,將微微的詫異掩在了一閃而逝的精芒中,沉聲說道:「還不去送求見覺遠大師的拜帖!」
「是,奴才馬上就去!」安子也不畏懼主子的肅穆,他清楚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有些嬉皮笑臉地應著,一溜煙朝住持覺遠大師的禪房尋去。
這廂兩位世家公子的出現造成了不小的轟動,那頭慕緋瑟已經憑著不錯的方向感找到了他們定下的廂房。看到窗明几淨的樸素臥室,少女略感滿意地點著頭,聽著香蓮和富貴的對話,啞然失笑。
「蓮妹子,我答應過二少爺一定會保護好小姐的,出門了我也不護在你們身邊,那我成啥人了!」
「富貴哥,聽小姐安排吧!祈平寺是佛門淨土,照理說不會有危險的!」
「那也不成!不行我就睡在廂房門口,反正天還熱,就當納涼了!」
越聽越好笑,慕緋瑟嘴角微勾:「富貴,今日為何廂房這般緊俏?」
一提起這個,富貴一改剛剛無精打采的模樣,口若懸河地說起了聽來的消息:「寺內的僧人說住持覺遠大師雲遊回來了,所以今日廂房爆滿,尤其是那些求大師診病的人,差點搶得打起來了。」
祈平寺的住持覺遠是聞名天下的杏林高人,不但魂源力深厚,而且心慈面善,使得有了疑難雜症無法治癒的大批患者都慕名而來。不過覺遠大師也不是死守在寺廟裡的迂腐之人,他熱衷於佛道參悟,時不時就會出寺雲遊,這次時隔近一年才回到寺中,讓很多人在他返寺不久便聞訊而來。
其中就包括那個病懨懨的病美男吧?慕緋瑟輕歎了口氣,驀然發覺自己似乎更應該關心此行來的目的才是。富貴是很憨實,卻也很倔強,在少女沒有板著臉呵斥他走人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祈平寺的。
有些頭疼地看著一臉憨笑的富貴,她正想發話讓他趕緊離開時,房外突然響起一陣叩門聲,緊接著有人在門外說道:「女施主,住持請您移步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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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兩個重要的人物粗現了~~手成托腮狀,下周要去另一個城市掃墓的人桑不起啊~~~存稿,你讓我的憂桑逆流成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