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給祖父祖母磕頭!」雲朝洗漱完畢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便直奔榮禧堂而來。
進了屋,楚老太爺和楚老太太便給雲朝了一個下馬威,看著祖父祖母身前的紅綠相間的蒲團,雲朝二話不說的跪拜了下去。
「嗯,起來吧!」楚老太爺眼睛微微一抬,雖然吃了一驚,倒也算平淡的接受。
「既然你祖父讓你起來,便起來吧!……倒是不枉去水月庵走了一遭,禮儀上長進不少!……以後切不可在任性妄為,須知你的一言一行,可不單單是代表了你,更代表了我楚氏一門!記下了?」老太太可不像是楚老太爺那麼好說話,瞥了一眼雲朝,雖然不喜她,可是楚老爺子已經發話,她便也不得不順著道。
「雲朝已經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敢再犯,雲朝一定牢記自己是楚家的女兒!」雲朝又磕了一個頭,這才信誓旦旦的起了身。
她是楚家的女兒,所以這個頭她該磕,為了自己,為了阿娘,為了哥哥他們,這個頭雲朝受的。
即使他們不喜,即使他們從來不把他們母子幾個放在眼裡,可就因為自己姓楚,所以一切的改變就都從磕這個頭開始。
「坐吧!聽了然師太說,你為了給我們祈福,抄錄了兩大部經書供奉在佛前?」老太太抬眼端起桌子上白底黑花瓷杯小啜了一口,問道。
「回祖母的話,了然大師抬愛,借經書給朝兒抄錄,以前朝兒年幼,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自從抄錄了經書,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很多東西都豁然開朗,……朝兒心知以前做了很多讓祖父祖母還有阿爹,阿娘失望的事,……抄錄經書能讓朝兒心平氣和,不知不覺間便抄錄完了,供奉到佛前是朝兒的一番心意,希望祖父祖母身體健康,平安康泰,也希望阿爹,大伯他們官運亨通更上一層樓!」雲朝扯了扯嘴角,眼睛閃了閃低著頭道。
「哦!呵呵……老爺,您看,這次我們倒是沒罰錯呢!這孩子竟然去了一次水月庵便曉事了,看來了然師太說的不錯,雲朝這孩子倒是有些靈性呢!」老太太愣了一下,繼而笑著道。
雲朝低著頭不說話,恭敬的坐在一旁。除非有人問話,否則堅決不肯多行一步。
以前的她太傻,明知道老太爺老太太不喜歡她,卻偏要往跟前湊,想要跟老太太喜歡的楚梅她們比,結果越做越錯。
如今風水輪流轉,自己且變一回性子,她倒是要看看,她那幾位哥哥姐姐要怎麼來突出自己的地位。
從古至今,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出身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嗯,看著倒是長進不少,再接再厲吧!……我們楚家的女兒也該有楚家女兒的樣子!」楚老爺子又掃了一眼雲朝,點了點頭道,說完便又神遊去了。
老太爺坐了一會兒,見老太太和雲朝一個問,一個答,自己反而呆著沒事,便先行離去,屋子裡剩下他們祖孫兩個,倒是頭一次聊了不少的時候。
「祖母,祖母,梅兒來了,您在哪呢?今個有沒有好吃的?」門外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雲朝一聽就知道,是她那位庶出的姐姐的聲音,在家裡排行老三,她是老四,她們上面還有大伯家的兩位姐姐。
「喲!一晃眼竟然都這個點了,到難怪梅兒這會子過來!」老太太對著身後的王嬤嬤笑著道。說完還不忘對著雲朝道:「正好,和你三姐姐打個招呼,上次因為你的事,委屈了你三姐姐,既然你回來了,給她道個歉也就罷了!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雲朝握了握袖籠裡的拳頭,手上直泛青筋,低著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安奈下自己心頭的不舒服。
自己讓三姐受委屈了?到底她們之間誰委屈?自己可是被關在水月庵一個月?說起來真真是好笑呢!……她不願意嫁人,所以慫恿自己來說,自己幫了她,最後倒是她委屈了,呵呵!這可真真是好笑呢!
也怪自己,怎麼就中了她的計!自己蠢又能如何?罷了!從來就沒奢望過的東西,何必讓自己動氣。
「朝兒知道,原本就準備從祖母這裡回去,便親自去和三姐道歉的,上次的事都怪朝兒糊塗,誤信了人言,誤了姐姐姻緣……朝兒年幼無法彌補,還請祖母大人大量,替姐姐務必尋一個好人家,也算是了朝兒一個心願!還請祖母成全!」雲朝眼睛一閃,心裡冷哼一聲,低著頭一把又跪倒在地上的蒲團上很是懊悔的道。
楚梅,你不是要算計我嗎?你不是不要嫁人嗎?我偏偏不能如你的意!你真的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能蠻的過如今的我?
想嫁入高門大戶,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夠不夠的上?誠如最愛你的祖母,看看她會不會為了你犧牲楚家所有兒女的婚事,成就你一人?
咱們且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楚梅一進屋,就看見跪在地上的雲朝,和聽到她最後的那句,務必尋一個好人家什麼的。心裡咯登一聲。
「梅兒給祖母請安,祖母,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跪在地上?是不是她又哪裡惹您不開心了,祖母,你可千萬不要怪罪妹妹,梅兒願意替妹妹受罰!」楚梅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楚楚可憐的道。
雖然話題被楚梅打斷,不過雲朝也就那麼一說,老太太心裡有數就行,反正她知道就算說再多的親事也沒用,楚梅只要不同意,親事就不會成,天知道,自己離家出走時,楚梅都十八了可還沒說人家呢!
嘖嘖!可真是會做戲呢!看看,多會突出自己,貶低別人啊!和她那個扮柔弱的姨娘一個摸樣!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呢!
楚梅,哎!只能算你今日倒霉,遇到的是如今的我,要是隔前世,怕也只會感恩戴德吧!可惜啊!可惜……
「姐姐再說什麼?祖母才不是那樣的人,是妹妹有事求祖母才給祖母磕頭的!姐姐千萬不要誤會!祖母最是疼愛我們姐妹,哪裡會動不動就處罰的!姐姐千萬不能亂說,要不然別人會誤會祖母的,那樣可就是朝兒的不孝了!」雲朝猛的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楚梅,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老太太一聽,心裡也有些不悅,頭一次覺得楚梅這個孫女也有莽撞的時候,這可是事關自己的名聲呢!自己年紀這麼大了,要是讓人傳出欺負孫女的閒話,自己可不就成了人們眼裡的壞祖母了?
楚梅沒想到雲朝會突然這麼一說,登時愣在檔口!「我,我……」
「妹妹知道姐姐不是有意的,姐姐也是關心妹妹!只是下次姐姐千萬不能沒問清楚就亂說話,還好今日是祖母在,不會怪責姐姐,要不然……哎!說起來都是怪我,祖母,您不會怪朝兒吧?」沒給楚梅說話的機會,雲朝便大度,很是理解的道。說道最後還不忘可憐兮兮的望著祖母討饒。
「是啊,祖母,梅兒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啊!梅兒不是那個意思的!祖母是最好的祖母呢!……好祖母,梅兒好餓了呢!……」楚梅不愧是楚梅,眨眼之間便已經雙手環上了老太太的胳膊撒嬌的道。
「呃!」老太太的不悅只是一瞬間,畢竟是她喜愛了多年的孫女,一轉眼便又是寵溺的望著楚梅,突然想起什麼又看了一眼雲朝,試探的道:「朝兒要在這裡陪祖母吃飯嗎?我讓人去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吧!」
「朝兒今日剛回來,還想回去歇歇,祖母今日就放過朝兒,等過兩日朝兒養好了,日日來打擾祖母好不好?」雲朝心裡冷笑,面上卻客氣的道。
一聽老太太的話,她就知道,老太太哪裡是要留自己吃飯啊!這事趕自己離開你呢!
明著告訴自己,飯菜裡沒有你喜歡吃的菜,先做要好久的時間,你還是趕緊走吧!
真當自己愛在她這裡吃飯呢!她這裡的飯菜難不成就比別處的金貴?同樣是孫女,自己還是嫡孫女,卻比不得一個妾生的庶出的孫女。
想來老太太準備的那一桌子好菜,肯定都是楚梅愛吃的菜吧!老太太,你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