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詩韻凝望著眼前漫天的紙錢,風一次次的吹拂著,在她的腳下可說是用紙錢鋪出了一條道路(白瑪措18章節)。
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在她眼前,一具具的屍體被堆在火堆上,連同她昨日所見的風鈴家人也在(白瑪措第十八章血染的衣裳內容)。謝詩韻知道此時此刻是不可能讓他們入土為安了。
天氣逐漸炎熱,屍體根本無法放上三天,更何況昨夜裡死去的不止百人。謝詩韻算過昨日裡來的倭寇不下二十幾人,他們是完全有備而來還是只是為了盜寶?她已分不清了。唯獨眼前昨晚的情形歷歷在目,風鈴,林悅。
「師叔,一切都準備好了,鄉親的屍體已經全部堆在木材上了。」耳邊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一句堆在木材上刺痛謝詩韻的心。
很諷刺,真的很諷刺,居然要用這樣的方式送走他們。
「阿彌陀佛,我們下去吧。」普尋望了一動不動的謝詩韻一眼,料想昨天的事情真的傷透她的心,還是不要讓她再去看那場面了。
謝詩韻望著他們步下台階,決然轉頭進了媽祖殿。
海邊,風起,刮透了人心。
五十個僧人立在一旁,其中有人眼中掛著淚。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更何況有不少人還是來自莆仙鎮,更甚者有的還是來自東村。一夕東村被滅,這讓他們心中是何滋味。
「師叔,可以開始了麼?」年輕的僧人站在一旁請示普尋的意思。
周邊有不少的漁娘已經哭泣得不成人樣,更何況那些漁民哪裡還有力氣去點燃這滿是屍體的木堆。
「等等。」普尋望著遠處的媽祖殿,難道謝詩韻真的不來麼?
「師叔,這等不了,再等下去過了時候可不好。」這麼多人,不知道要燒到什麼時候去。
「唉,點火吧。」普尋輕歎了一聲,看來謝詩韻不會來送他們最後一程了。
「慢著(白瑪措第十八章血染的衣裳內容)。」一道清淡的聲音響起,普尋轉頭一見竟是謝詩韻。微微有些詫異,這離媽祖殿也有兩里之遙,四周都是海邊,她是怎麼趕來的。
再看謝詩韻的樣子,完全與他之前所見的不同。一身潔白的衣裳,一雙清澈的眼睛,淡然的容顏彷彿寺中的塑像,似冷漠,似慈悲。
雙手抱著一把古琴,謝詩韻望了他一眼,轉身就在木堆的不遠處就著海邊的沙子上坐了下來。周圍的漁民移開了位置,同時坐到她的身後。
「師叔,可以點火了麼?」年輕的僧人請示道。
「可以。」普尋點點頭。既然謝詩韻來了,那就不需要再等下去了。
就在年輕的僧人執起火把走向木堆時,突然一道怪風經過,火把瞬間熄滅。
普尋轉頭一望,對上謝詩韻冰冷的眼睛。「讓開,我不需要用你們的手來送他們。」
「施主……」年輕的僧人還章說話,卻被普尋拉開。
謝詩韻斜了普尋一眼,低頭望向自己身前的琴。纖細的手指就在上面緩緩的撥動著,一聲一聲,清脆悲傷。
「師叔,不管怎麼說,過了時辰這些屍體有可能生出屍蟲來,快點火吧。」年輕的僧人急道,這些屍體在早上搬運的過程中就已經發現有屍蟲了,再不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等等,不需要你點火,你就帶領師兄弟念三遍往生咒吧。」普尋搖搖頭,謝詩韻決定的事他不會去插手。
「是,師叔。」年輕的僧人大為不解,可是也只能照做。
就在往生咒響起之際,清哀的琴聲瞬間聚變,只見木堆四周生出朵朵曼珠沙華,當下所有人全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