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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十二 疫!難道是天劫? 文 / 雨莫隱

    當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終於隱身於灰暗的雲層之後,天空頓時暗了下來,沒有一絲預兆的風從北邊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刮來,儘管已經進入了酷熱的三伏天,可這風卻憑白無故的透著些許冰涼的味道。

    接下來,一道亮光劃破天際,轟隆的雷聲在天空奏響,豆大的雨點便嘩啦啦的灑落,頃刻間,便形成了極為強勢的雨幕,就像絕堤的天河般來勢洶洶。

    這些聚集在木月閣外的信徒們,頓時亂成一片,既然等不到神女浮的出現,卻突如其來的迎來了一場傾盆大雨,那麼,結果,便是可想而知的,為了避雨,大家紛紛躲到了木月閣對面的那間看似荒廢已久的寺廟中。

    其實,木月閣本身所處的位置便極為清淨,不僅遠離城中的鬧市區,就連通往此處的小路也僅此一條。由於連日來,神女浮在城中越來越響亮的名號,讓大量的信徒慕名而來,一時之間,此處也就變得格外熱鬧。

    大雨把通向外面的唯一一條小路沖得無跡可尋,那些從山丘上滾落的泥塊和石頭阻擋在了人們的面前,即便此刻有人想離開,也顯得困難重重,因此,只有等到雨完全停歇後的次日清晨,再想他法了。

    此時,荒廟顯得有些擁堵不堪,數千人的寵大隊伍同時湧進來,這一狀觀,或許連當初那個建廟者都會目瞪口呆吧。

    由於人群太過擁擠,而這場大雨又來得太過突然,所以,趕著過來躲雨的人們把小魚兒與白塵衝散了,雖然,小魚兒明白,白塵就在人群中,可卻礙於人多廟黑,而無法在裡面尋找。

    好吧,今天只能勉強在這裡呆上一夜了,想好好找個地方躺上去休息一下,似乎是不太可能了,那麼最佳的休息方法也只能是坐在地上靠著牆壁勉強小憩片刻了。

    小魚兒想將就著睡上一覺,可眼睛剛剛合上,卻被一聲巨大的驚呼聲給吵醒。

    「啊————」

    「怎麼了?」

    「怎麼了?」

    黑暗裡,人群中的喧嘩聲一陣高過一陣,前方那聲驚呼幾乎把所有人都驚醒。

    「死了,他死了,死了——」

    小魚兒感覺到了一絲不妙,她努力向著聲音的方向移去,人群中突然點起的火把頓時把前方照亮。

    躺在地上的是一個留著鬍鬚的中年男子,面容瘦削,眼睛向外翻起,微微還有些紅潤的臉頰說明此人是剛剛離逝不久的。

    可此時,令所有人感到無比恐懼的卻是他臉上漸漸顯現的紅點,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如同雨後春筍般突然灑遍全身,不一會兒,但凡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都佈滿了紅點,令人心生畏懼。

    「他,該不會是得了瘟疫吧?」不知是誰的一句話,令所有人感到驚恐之極,人群開始自動向周圍散開,唯恐一個不小心沾上了疫病,而外面的暴雨根本就沒有停歇的勢頭,於是,大家紛紛盡可能遠的擠在一堆,極度恐怖的盯著這個男子。

    「請問,這裡有人懂醫術嗎?」小魚兒明白,如果就這麼承認此人的疫病,勢必會引起恐慌,那麼這後果,便是可想而知的,不僅僅是這群聚在一起的民眾,就連整個千雪城,也會被波及。

    「這,這看起來,分明就是天花,還有什麼好確定的?」人群中,傳來顫抖的聲音,雖然極輕,卻如同被擲入炸彈般,激起了巨大的反應。

    「不會吧,難道我們會——」

    「不要,我們不會被傳染吧?」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去求神女吧,說不定她會有辦法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說道,一時之間,似乎點醒了這些極度驚恐的人們,這一時刻,哪怕是那些先前還懷著半信半疑心態去面對神女之說的人,也開始堅定的相信她,堅定的把她視為神仙。

    其實這只是人們的一種自救心態,如果此刻,他們不去相信神女,還可以相信誰,他們不想把自己逼入死胡同,不想面對絕境,不想事情朝著極為惡劣的方向發展。

    小魚兒忽然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

    為什麼今天會有這麼多的信徒來找神女浮?為什麼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降臨?為什麼木月閣的對面偏偏就有一間荒廢已久的寺廟?為什麼擠進寺廟躲雨會有人突然發病而亡?為什麼這個人遲不發病,晚不發病,非要在這個關鍵時刻發病?為什麼他的病看起來如此像天花?

    為什麼神女浮之前會說十日內千雪城即將有災難降臨?難道她口中的災難,指的就是這個嗎?是瘟疫嗎?

    小魚兒疑惑的看著那幾個人頂著暴雨離開了荒廟,心底卻盤算著,他們會不會把神女帶來?

    如果,神女真的會如約而至的話,那麼,事情會不會有所轉機呢?至少,神女浮對於千雪城而言,目前僅僅只是有一定的公信力和知名度而已,那些預言雖然令大家感到恐慌,可在這同時,也產生了一定的疑慮。如果,她的出現,會為大家解決目前的難題,那麼,勢必會令她的形象提升不少,至少,會有一部分人矢志不渝的崇拜尊重她,因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是有近千人共同鑒證的。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神女浮終於在所有人的翹首乞盼和千呼萬喚中現出了真身。

    她的身形很轎小,和傳言中一樣,不僅樣貌看起來十分顯小,就連身材比例也如同十歲的孩子一般。

    可是她的眼神卻是與眾不同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她到底在看誰,那雙沒有焦點的雙眼,似乎在看著遠方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可餘光卻是分散開來的,每一個人從心裡又能感覺到她在注視著自己,或許,這就是她的神奇之處吧,一個人,如果沒有她的獨特之處,又如何讓人深深記住她,從而留意到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呢?

    神女浮似乎並不懼怕那個身染疫病的中年人,她平靜地走到那人身邊,伸出手來,微微撫過他的雙眼,那雙令人感到驚恐的雙眼終於閉上了,現場的氣氛似乎有所緩和。

    既然稱自己為神,那麼,哪怕這個人真的得了天花,她也沒有害怕的理由,畢竟神仙不同於人類,疫病對於她們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大家放心好了,他得的絕非疫病,所以,不會被傳染!」

    好了,連神女浮都出面說話了,大家還有什麼可怕的,這無疑於給所有人吃了一記定心丸,懸著的心終於鬆懈不少,也有幾個膽大的,微微圍攏來,向中年男子走去。

    「感謝神女的大駕光臨,我也就代表所有人,斗膽向神女請教一番了!」壯漢對著神女浮禮貌地一揖,繼續說道:「其實大家之所以成群結隊的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等待在木月閣外,無非就是希望神女可以給大家一個明確的說法,為我們大家指條明路!」

    神女茫然的看向壯漢,輕聲說道:「你指的是那場災難嗎?」

    「對」

    「對」

    人群頓時沸騰了,這也是近期所有人都關心的一個話題,能夠在這裡親耳聽到神女浮的解釋,不管是好是壞,都是一種慰藉。

    「雖然天機不可洩露,但是,想避免這場災難,並不是沒有辦法!」神女的話如同一針強心劑,無疑令所有人感到振奮。

    「神女請直言!」

    「對,您快告訴我們,用什麼方法可以避免災難的降臨!」

    神女浮微微搖了搖頭道:「要來的,始終會來,雖然沒有方法阻止其發生,可是,各位卻有方法可以避過此劫難!我之前所說的災難,指的是千雪城的災難,也就是說,在災難來臨之前,大家如若可以離開千雪城,那麼,自然便會躲過這一劫!」

    離開?她居然說離開?所有人睜大雙眼,看向這個女子。

    小魚兒能夠理解所有人的驚訝,因為對於土生土長長居於此的人而言,打從娘胎裡開始,就從來沒有出過城,祖輩們,是生於此,卒於此,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這裡。

    而且所有人都相信,千雪城是被神物封印的城,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來到這裡的,而城內的人,沒有城主的允許和解藥,也是絕對不可能出去的!

    離開,真的那麼容易嗎?沒有人試過離開這裡,或許可以這麼說,如果千雪城裡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曾經離開過,那麼,他絕對沒有再回來過,再出現在千雪城裡,因而,那個人是真的安然無恙的離開了,還是因為選擇了離開而就此從人間蒸發掉,就不好說了,也許,這一切的一切,只有公子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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