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關公嗎?」劉梅寶笑咪咪的問道,一面有些遺憾的看著繃著嘴的小童,「啊,看起來,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小童忍不住答道,一面伸手向外指,「我常去關夫子廟玩。」
城裡有座關公廟,劉梅寶去路老四的店都會經過,聞言點點頭。
「哦你知道啊,你真厲害。」劉梅寶笑道,衝他豎起大拇指。
小童雖然不太明白這個手勢的意思,但大概也猜到是讚揚,忍不住咧嘴一笑。
「那關帝爺的故事你聽過嗎?」劉梅寶笑道,一面起身坐在寬沓上,順手拉著小童的胳膊,將他從那婦人身旁帶到自己身旁。
小童遲疑一刻,並沒有掙扎,搖了搖頭。
「關帝爺有一次打仗,受了傷,被箭射中了胳膊…」劉梅寶開始講故事。
三國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茶樓戲院都有演說,關公刮骨療傷的故事在場的大人們多少都知道,宋郎中明白她的意思,在一旁微微一笑,故事講完的時候,劉梅寶已經將小童抱坐在沓子上,攬在懷裡。
「…關帝爺厲不厲害?」她問道。
小童聽得瞪大眼一臉激動,點點頭。
「那你想不想像給關帝爺那樣厲害?」劉梅寶拋出最終引誘道。
小童將臉繃的緊緊的,小拳頭攥著,顯然正在英雄和受痛之間抉擇。
「姐姐會一種戲法,只要在你身上揉一揉,就能讓你變得不痛。」劉梅寶這才拋出殺手鑭。
果然,正劇烈鬥爭的小童天平立刻傾斜了。
「我敢。」他晃了晃小拳頭,瞪大眼說道。
在場的大人們忍不住低聲歡呼一下。
「你真厲害!長大肯定是個大英雄!」劉梅寶衝他再次豎起大拇指,一臉鄭重的說道。
小童第一次被當做英雄看待,頓時抬頭挺胸。
「來吧。」他梗著脖子大方的伸出自己的胳膊腿。
「小少爺頗有關帝爺之風啊…」宋郎中也跟著笑道,一面將艾絨備好。
看著宋郎中拿出的艾絨,劉梅寶不由皺皺眉。
「先生,這是直接灸,應該用細艾絨,你這個…」她說道。
宋郎中手裡捻起的艾柱,明顯是粗艾絨製成。
宋郎中聽她這話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自己手中的艾柱,劉梅寶伸手取過一點,在手裡捻開看了看聞了聞。
「這還是生艾…」她說道。
「怎麼了?怎麼了?」小童的家人們都緊張看過來,看向宋郎中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對。
「姑娘,這艾絨都是這樣的,有何問題?」宋郎中也有些不解。
「俗話說七年之病必求三年之艾,先生這艾絨應該只是去年的艾葉所制吧?」劉梅寶問道。
「姑娘好眼力。」宋郎中點頭答道.
「這位小哥是直接艾,還是用熟艾做的細絨好,不如換那個吧,也可以減少些疼痛。」劉梅寶遲疑一刻說道。
「細絨」宋郎中有些不解,看著劉梅寶,「何謂細絨?」
劉梅寶被他問得也是一愣。
「就是比一般的艾絨更精細些….」她答道,想了想接著說道,「一般一斤艾葉可得六七兩粗艾絨,而要做細艾絨的話,就只能得二三兩…」
「一斤艾葉得二三兩?」宋郎中很是驚訝,「那是如何做出的?」
看宋郎中如此驚訝,劉梅寶反而釋然了,看來並不是這宋郎中故意以次充好,而是他手裡的確沒有這種艾絨。
「還是那種做法,就是將粗艾絨再精細加工便是了。」她笑道,「先生以後可以試試,用於直接灸時效果會很好的。」
宋郎中點點頭,見這姑娘態度坦然,顯然並非是故意挑刺給難堪的,便說了聲多謝,開始眼前的艾灸。
小童衣褲被捲起,劉梅寶感覺懷裡的孩子在瑟瑟發抖,忙讓這小童的娘親坐在身後攬著他,自己則起身到旁邊,挽起袖子,開始按壓宋郎中所要艾灸的腧穴穴位。
「可以了」按壓一時,劉梅寶鬆開手說道。
宋郎中點點頭,先是抹上一點大蒜汁,旋即將點艾柱在上面點燃,在艾柱瞬時燃燒的時候,劉梅寶再次伸手按壓在其旁。
小童緊張的渾身發抖,但死死咬著嘴唇沒有出聲。
「痛不痛?」劉梅寶一面按壓,一面變換按、揉、點的手法問道。
小童裝英雄,不痛的時候說不痛,痛的時候就不言語,劉梅寶借此可以掌握手法力度的程度。
一炷香過後,九壯艾灸結束了。
在劉梅寶的帶動下,在場的大人們紛紛對小童表達了敬仰,這讓小童激動的滿臉通紅,甚至恨不得再來一次艾灸。
小童的家人再三對劉梅寶道謝,宋郎中也在一旁點頭表達謝意,一面問劉梅寶可也是郎中。
自古以來醫藥不分家,但到了現代後,學校裡的中醫可是細化了,中醫中藥分成兩個學科,她一個學中藥的雖然略懂醫理,但要是說起看病,她的確不敢也不會。
「只是略懂一些中藥。」劉梅寶搖頭,實話實說。
懂中藥?不懂醫?宋郎中對著說話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再問。
看看沒什麼可幫忙的了,劉梅寶便告辭。
「還沒問姑娘家住何方…」小童的家長忙問道,看出劉梅寶的遲疑,忙又躬身道,「小兒的艾灸待六天後還要做一次,到時候還要有勞姑娘…」
「不用吧?」劉梅寶看向宋郎中,「其實手法很簡單的,我告訴宋郎中好了…」
宋郎中聞言嚇了一跳。
「姑娘要把這法子告訴我?」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問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再說,這個指壓麻醉也不算什麼稀奇的,只要知道穴位,注意點手法就可以了,劉梅寶也瞪大眼。
這時候的醫者,都是師傅帶徒弟,也沒有系統的理論學習,就是跟著師傅直接看病學起,雖然也有醫書,但並不是任何一個大夫都能看到的,再加上醫者對方書大多密而不傳的,跟劉梅寶現代社會習慣的醫書藥書隨便看廣覽各家方劑而形成的概念完全不同。
「那姑娘這個法子買多少錢?」宋郎中接著問道。
這個能賣錢?劉梅寶眼睛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