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舔著枯枝,發出辟啪聲響(財迷仙竅第一百七十四章心契內容)。
一鍋架在火上的魚粥已然翻滾,熱氣氤氳中清香四溢。
傷勢已經略緩的軒轅夙在旁邊直著眼睛垂涎:「好香,可以吃了沒有?」
韓吟笑笑,舀了一碗粥,撒上細碎的野生芫荽遞給他:「很燙,你慢點喝。」
軒轅夙點著頭,接過粥碗吹了一陣,明知道還燙,但被那清香誘得按捺不住,還是啜了一口,結果燙得直吸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卻捨不得將那口粥吐出來。
韓吟被他逗得笑了,又接回粥碗來,丹田內靈氣一轉,手上已凝了一層寒霜,剛好用來替那粥碗降溫。
軒轅夙羨慕之極:「要是我也能修煉就好了(財迷仙竅第一百七十四章心契內容)。」
看著他那張稚氣臉龐,還有在火光裡閃爍的清亮眼神,韓吟心念一動,又起了收他為徒的心思,然而她知道這件事在三四天前大概還有商量的餘地,如今卻完全不可能了,只好硬生生的把這心思又壓了回去。
這時謝潤陽第三回試著調動體內靈氣,可是不知道花弄影下的是什麼毒,十分霸道,他無論如何都凝不出一絲靈氣,只得作罷,轉而擔憂道:「仙門那些弟子此時應該出了谷,韓宗主和慕仙長不換處落腳的地方麼?」
他這樣問,自然是擔心回頭仙門的人得知他們的下落,追趕過來。
「無妨。」倚著樹閉目養神的慕十三懶懶笑道:「我渡升仙劫的時候,就有幾位仙門掌門不死心的埋伏在旁了,不過他們運氣不太好,撞上了魔門殺神宓蠍兒。吃了不小的虧,此時應該正如驚弓之鳥,沒準還覺得那些仙門弟子被放歸回去,是我同宓蠍兒設下的圈套,輕易不敢來擾。何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大概也猜測我會換處落腳點呢,未必就會找來。」
他說著睜開眼來,映著火光璀璨流轉的目光淡淡一掃。謝潤陽就有種整個人被完全看透的錯覺,哪怕心裡坦蕩蕩的沒有任何惡意盤算,也不禁瑟縮了一下。隨後想起眼前這人年紀還沒有自己大。卻已經渡了升仙劫,有了坐忘修為,一種欽佩和感歎的情緒又油然而生。
慕十三輕輕一笑:「你在好奇我眼下同魔門到底什麼關係?」
謝潤陽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同魔門永遠都只有算計和被算計的關係。」慕十三坦然道:「你可以回去告訴軒轅掌門,念在仙門往日栽培的情分上,仙門若不犯我,我不會去找仙門麻煩,但仙門若是不死心的非要將我除之而後快。我也不介意借用魔門的勢力來回敬。」
儘管仙道忌殺,他也不喜歡殺人,但修仙總得活著才能繼續修下去(財迷仙竅174章節)。他不會拿自己和韓吟的性命去冒險,對想要殺他們的人講什麼仁慈。最要緊的是他悟的仙道向來同別人不一樣,不拘於形式,覺得只要本心沒有被嗜殺的**蒙蔽,修的就還是仙道,不然降妖除魔這種事也算沾了血腥,犯了殺戒。
謝潤陽看他目光清明,知道他絕不是危言恐嚇,連忙答應了下來,但心裡仍然好奇,不懂像他這樣不守規矩,百無禁忌的人,怎麼沒有墜入魔道,還是一身出塵仙氣,於是就試著將往日修煉中的疑惑提出來問了問,想著也許能從他這裡找到解答。
慕十三此刻心情還算不錯,就隨口指點了他兩句,寥寥數語就說得他有所觸動,低下頭去思索了起來。
這時韓吟和軒轅夙一頭聽,一頭已經將那一鍋魚粥消滅了大半,慕十三轉眼一看,抬手就在軒轅夙額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夠了,你不能再吃了。」
軒轅夙吃痛,本想跳起來抗議,但覺得他大概是為了自己好,只好淚汪汪的隱忍了下來,誰知轉眼就看見他將韓吟手裡的碗奪了去。
「那是我喝過的!」韓吟才沒有那麼好欺負,立刻叫嚷起來。
慕十三壓根不理她,乾脆連鍋也奪了過去:「剩下的都是我的。」
謝潤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時,就看見韓吟和慕十三為了剩下的最後一碗粥差點大打出手,軒轅夙在旁邊目瞪口呆,他也不禁跟著窘了起來。
「兩位。」他好心提醒道:「要是不夠吃,再煮一鍋就是了。」
誰知這兩人此刻倒同仇敵愾了,異口同聲的反問他道:「你去煮麼?」
謝潤陽:……
形象啊形象,轟然崩塌!
一個渡劫修為的仙長,一個五行宗門的宗主,儘管這兩人年紀都不大,但正經起來的時候也頗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模樣,誰能料到他們一搶起吃的來竟會同尋常的少年少女沒什麼兩樣呢(財迷仙竅第一百七十四章心契內容)!
慕十三還揮手趕人:「好了,你們吃飽喝足可以走了。」
韓吟尚有兩分不捨,揪了揪軒轅夙的朝天辮子:「讓赤螭送他們回去吧。」
慕十三答應了,順手召喚出赤螭來吩咐了幾句,讓它緩些飛行,因為謝潤陽和軒轅夙此刻禁不住高空疾飛的凜冽氣流。
謝潤陽怕璇璣派裡的人擔心他們,的確歸心似箭,就沒有推脫,再三道謝後,抱了軒轅夙就乘上了赤螭。
軒轅夙趴在他懷裡,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卻望著韓吟:「韓姐姐,你有空時一定要來璇璣派找我玩。」
此言一出,謝潤陽就是苦笑,知道韓吟和慕十三眼下身份尷尬,璇璣派實在不宜再與之往來,但心裡也感念他們救命的恩情,就沒有阻止軒轅夙的邀約。
韓吟一本正經的點著頭:「好啊!」
直到目送著赤螭遠去,她才說出隱匿住的下半句話:「如果你祖父不跟我們算帳,要我們賠償雲中殿損失的話。」
慕十三聞言大笑起來,簡直可以想見軒轅玄那肉痛無比的模樣,因為雲中殿在升仙劫持續不斷的轟擊下,早就已經坍塌成了一片廢墟,別的倒也罷了,單是被毀掉的那些珍藏美酒,就足夠軒轅玄怨念一輩子。
送走了人,韓吟再沒顧忌,回身抱住慕十三道:「我們現下去哪裡呢?」
慕十三心神一蕩,低了頭笑望著她:「軒轅玄大概不好意思帶人來為難我們,等赤螭回來,我們先去喋血谷找了返魂草救醒你那只睡豬好了(財迷仙竅174章節)。」
韓吟還有些擔憂:「財寶還沒有回來。」
慕十三輕笑起來:「這樣很好啊。」
「哎?」韓吟不解的揚臉看他。
他卻倏然低下頭來吻住了她:「這樣就沒人來吵我們了。」
此時夜很靜,風微涼,他好聽的聲音低沉有如耳語,已讓韓吟恍惚失神,再嗅見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沉香氣息,她心神微漾起來,忍不住就舌尖輕輕一探,回吻了過去。
慕十三環摟住她的胳膊驀然一緊,吻也不知不覺加重了幾分。
此時此刻,他倆之間當真已經再沒有半分阻礙了,該做出的選擇,該堅定的心意,早在韓吟毫不猶豫的站到他身旁,不顧身敗名裂,不顧世俗目光,不顧坎坷前途,幫著他回擊仙門眾人時就已經確定。
慕十三沒有說什麼甜言蜜語,只是將滿腔濃濃的堅定愛意,悉數化作那溫柔纏綿的親吻,無聲的表達。
韓吟的回應同樣堅定,她知道他們兩人會在一起,不管天荒還是地老,不管生死還是禍福,永生相伴,不離不棄。
十指相扣,執手一世。
火堆裡的火漸漸熄滅下去,彼此心裡的暖意卻不會再消失。
兩人並肩坐在樹下,韓吟倚靠在慕十三的肩頭,仰望遙遠處那繁星璀璨的蒼穹,輕聲問道:「我有暗自猜測過你的身份呢,可是怎麼都沒猜到會是這麼離奇,你從前的日子,應該過得比我還要辛苦吧?」
慕十三從來不是心懷怨憤,喜歡自苦的人,聞言一笑道:「還好,我現下覺得江琴生比較倒霉,他戰戰兢兢了十來年,辛苦盤算,替我掩飾身份,替我尋找合適的寄養人家,事後還要殺人滅口,立排眾議的破格將我納為關門弟子,再指點我修煉,用各種靈藥來溫培調理我的體質,到頭來卻在奪舍時被我反噬,落得魂魄都不能盡全的地步,不知道他有沒有悔不當初(財迷仙竅第一百七十四章心契內容)。」
這樣一說,他對江琴生的最後一點恨也沒有了,這位對他心懷不軌的師父,其實也算變相的挽救和造就了他的一生,如今是非恩怨已隨著江琴生的死而消散如煙滅,他也沒有必要再縈懷不忘了。
這世上最重要的事,絕對不是過往種種,而是眼下如何。
慕十三轉眼去望韓吟,目光流轉間,指尖已凝出一滴金紅色的鮮血,往她的眉心輕輕摁去。
韓吟微訝的瞬間,那血滴已經幻出數道金紅色的符菉,迅速的隱入了她的眉心,消失不見,哪怕她抬手去摸,也覺不出任何異樣來。
她十分不解:「這是……」
「心契。」慕十三微微一笑。
心契也是靈魂之契的一種,只要魂魄不滅,心契就永存,哪怕有一天她修不成仙,死後再轉世,轉世再重生,這心契也可以讓他隔著千山萬水再次追尋到她,永世都不會同她擦肩錯過。
當然,凡是立契都要付出一點代價,這心契的代價就是她若死了,他也不能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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