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簡上那些雜亂線條構成的圖形,與石門上貼的那幾道符菉差相彷彿,雖然僅是瞥過一眼,韓吟仍然能夠確信自己沒有記錯,那麼這竹簡上說不定也能找到靈圃結界的破解方式。
果不其然,在翻來覆去看了十來遍,將整冊竹簡上的內容爛熟於心後,她發現靈圃裡那些花草果樹種栽的位置,與竹簡上的一道陣法很像。
問題是像有什麼用啊,她又不想佈陣,她想破解結界,可是苦於看不懂那些解釋文字,只能盯著靈圃怔怔發呆。
過了一會,她忽然撿起一塊小石子,迅速的在泥地上刻摁起來。
如果靈圃是紙,那些花草果樹就是紙上的黑點。
她手不停頓的摁著點,直到一氣摁完,才把石子一扔,轉對著地上這平面的圖沉吟起來,良久後,她一拍手道:「應該是這樣子沒錯!」
說完她就站起身來,找準了方位,向前邁了一步。
沒有撞到結界!
她按捺下欣喜,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往右後方倒退了一小步,就這麼退退進進,每一步都不依著常理,竟然也順利的走到了靈圃內,發現身旁剛好有棵果樹,上頭結著個果子,她就順手摘了下來,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果肉甘脆,入口生津。
她愜意的瞇起了眼,背靠著樹幹坐下,在和煦的陽光和微風裡,慢慢的享受起來。
破解結界的奧秘說穿了一文不值,首先可以確定當初布下這結界的人是要經常出入靈圃來照料花草果樹的,那麼不可能每出入一次,就要破解一次結界這麼麻煩,以此可以推斷出,一定有一條便捷的道路通往靈圃之內。
至於怎麼找出這條道路,那就更簡單了,將畫出來的靈圃圖對照竹簡上的陣法,會發現後者多出了幾十個散佈的黑點,將這些黑點用線連結起來,就是路徑。不過說起來簡單,真做起來也挺麻煩的,畢竟不是一條道路直走到底,還需要迂迴退繞,她先前沉吟良久,就是在考慮哪兩個相臨點之間跨越的距離太大,不可能一步到位,需要斜走退步。
話說回來,再簡單的破解方式,對豬來說都難如登天,土靈豬急得一邊哼哼一邊拿後蹄刨土,後來忍不住往韓吟起先走的那個方位衝了過去,第一步順利通過,第二步就悲劇了,它踏錯了位被結界彈出,狠狠的撞在身後的石壁上,撞得兩隻豬眼都成了鬥雞眼。
「好了,你別急,我就出來。」
韓吟三兩口把果子吃完,又隨手在就近處採了另一顆靈果,繞出去扔給土靈豬,她自個就坐回地上繼續修煉。不想土靈豬食腸寬大,靈果吃完猶未知足,又去拱她的手,鬧得她根本沒法子靜氣凝神。
她斜眼睨它:「你想幹嘛?」
不用問,豬腦裡閃的都是「吃」字。
「夠了啊你!靈果不是給你當飯吃的,能吊住命就行,再說誰知道會不會有毒……」話還沒說完呢,她丹田內忽然有如刀絞,襲捲而來的疼痛讓她臉色驀然發青。
呸呸呸,烏鴉嘴,還真中毒了!可是她分明有吃過避毒果啊!
疼痛愈來愈厲害,如果說方才丹田里有如刀絞,那此刻就像是有千萬把小刀子在不停的戳刺,每一下都令她疼到戰慄,她慌忙正了姿勢,內視其身,結果發現丹田內那凝成一團的靈氣急速的轉個不停,幾近瘋狂,顏色也碧翠深濃到有如墨黑。
看這樣子不像中毒,韓吟駭了一跳,難道自己走火入魔了?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那團靈氣就怦然炸開,在丹田內散逸了開來,並且開始往四肢百骸裡游竄而去,連疼痛都跟著轉移了位置,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內而外的將她的整個身體撐漲開來,每一寸皮膚,每一寸經脈,都有被撕裂般的痛楚。
一直以來,她修煉都很順利,連瓶頸都沒遇到過,當然也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猝不及防之下,壓根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能咬著牙,試圖去引導那些散亂的靈氣,想將之納回丹田之內,重新凝聚。不想以往調運自如的靈氣,此刻幾乎不受她控制,即便被她壓回丹田之內,只要她一鬆勁,又立刻游竄而出。
她感覺整個人快要爆炸了,偏偏從外觀上看又毫無異狀,束手無策的她只好遁從本能,試著使用法術,打出一道道幻符,盡量的將體內的靈氣釋放出去。
歪打正著!
這兩個多月來,她體內的靈氣看似只凝聚了一小團,其實已經小有可觀,要是控制不好的話,真有可能令她爆體而亡,因此打出幻符,就好似替靈氣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洩的出路,她身體承受的壓力驟然減輕。
一試此法可行,韓吟微鬆一口氣,開始盡量的消耗體內靈氣,然而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要有一丁點靈氣還存留在體內,她就覺得很不舒服,於是等她徹底停下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被完全淘空了一樣,靈氣和力氣,統統蕩然無存。
極度的疲憊和虛弱感緊接著蔓延上來,她頭一歪,無法自控的倒地昏睡了過去。
密室內不知日月流逝,再次醒來,她看見的仍是那高懸空中的溫煦陽光,還有一隻長著兩對黑色翅膀的豬……
韓吟呻吟一聲:「牙牙?」
土靈豬一如既往的撲上來,哼哼著去拱她的臉。
她連忙避讓開來,再仔細一看,不是她眼花,土靈豬背上那兩對黑色的突起,真是翅膀!斂攏時感覺還不太突兀,舒展開來時,搭著它那豬鼻子一瞧,像極了一隻大號的蝙蝠!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怎麼回事啊?!
韓吟頭痛的坐起,忙著檢視自身情況,結果發現渾身酸疼無力不說,丹田內還空空如也,再也提不起一絲靈氣,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難道她近三個月的努力,就這麼付諸東流?
此時此刻,就算再傻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定是那兩顆靈果的問題,否則不可能她和土靈豬都突然生出了莫名其妙的變化,然後她就有點搞不清自己這會該哭還是該笑了。
想哭,那是因為她的修煉是有時日限定的,一下子白擲了近三個月的光陰,對她來說真是無比沉重的打擊。想笑的原因也很簡單,慶幸啊慶幸,幸好她沒吃土靈豬吃的那種靈果,要不頭髮已經變成青草色了,再長出兩對翅膀來,她還要不要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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