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亦非前緣,亦非宿命,時月明風靜,戀念成說。
子知。
千百年前,詩經低誦了一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那於是成了修仙人最不屑的癡情,最懼怕的執念。
子知。
因為生死可以自在看開,愛戀未必能。
因為愛戀可以好言聚散,約定未必能。
因為約定可以隨意訴說,生死未必能。
所以仙人忌諱。
生死,愛戀,約定,觸及這些字眼,則無論關乎什麼感情,皆牽一髮而動全身,全是劫數,自來就是。
子知。
看不破的人何止一二,楚暮雪沒有,墨離沒有,元一真人沒有。
子不知,
在這樣一個或許因為看破而顯得淡然的人世間,居然會遇見一個她。
慕十三,這個灑脫的在仙道看來幾乎是帶些邪性的修仙人,卻拉著小韓吟,以一種近乎嬉笑的姿態,凌駕於所謂的世俗偏見,所謂的仙法正道。
這些仙人避之不及的戀念,他自在隨意面對。
韓吟亦然。
這自然是他們的幸運。
舊與新,往昔與現在,一瞬與,愛與恨,仙與魔,並不是敵對狀態,它們在時光行程中互相辨認,以美為最後依歸。
兩人的相識相遇,從最初時九玄山上,韓吟誤叫慕十三師兄,換他無意一眼和無心一笑之時,大概就埋下了生生世世的種子。
認識愈久,愈覺得韓吟是慕十三人生行路中一處暢快的水澤,而十三,則是韓吟人生中一抹吹而不散的清風。
兩人何嘗沒有磨難,蘇星沉的追殺,醉生夢死的茫然,世俗的不解,都曾一一逼迫他們。但畢竟是慕十三,也畢竟是韓吟,兩人對這個世間,從來都愛胡攪蠻纏的霸道,不愛循規蹈矩的妥協,所以危難降臨的陰霾下,兩人沒有愈行愈遠,反而攜手,成說。
及至最後仙道的逼難脅迫,反而讓他們對自己的仙心看的更透徹。
兩人幾次相望於世,從未背棄背離,即使被魔道仙道逼至山窮水盡處,又總能悄然相見,算來即是一種仙緣。
兩人,真真是生而注定遇見。
慕十三走的路,和韓吟走的路,自在的囂張。
他們讓懂的人懂,讓不懂的人不懂
自在的讓人艷羨,囂張的讓人不敢直視。
所以他們是他們。
韓吟就是有這樣的魄力,能為一碗粥飯胡攪蠻纏,為一件法寶嬉笑怒罵,也能為慕十三一笑而傾心相付,出生入死。
子知。
慕十三就是這樣的偏心霸道,能囂張的在荊棘裡刀光血影,也能細膩的為韓吟喚蝶取酒,往返來去,最後一指心契,與子成說。
子知。
子知。
一指心契背後,
此情可待,浮生不換。
情之一字從來是本無字天書,韓吟與慕十三用自己和對方讀懂了它。
子知,
滴血為契,生生世世。
子知,
念卿時時,伴卿世世。
子亦知,
悲歡離合,自古難解。
我在慕十三按指心在韓吟額頭的一瞬,感動的無言以說。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時光在流轉,旋律或許纏綿,月涼如水也好,流光皎浩也好,在任何的夜色裡,
願她如星,君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