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何氏的性格,必不會甘願自己出錢的,肯定會向其他人求助……而有這個能力的,自然就是阿喜一家了。那麼,願意怎麼做,就看阿喜想怎麼處置自己家這個大伯了。
胡逸之沒有在信上給出任何建議來,完全是讓阿喜按自己的心意來做了。
阿喜現在面對著這個機會,一個可以治到大伯的機會,而且正好爹娘還不在……她知道何氏會來,早早地找事打發他們出去了。
那麼現在,她想要怎麼做呢?
拿出兩百兩銀子出來給她贖出大伯?不不,她才不會這樣做呢。兩百兩銀子,這個數目對一般的人家可能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了,可是對她而言,這筆錢不算什麼。除了明明手頭明明頗有錢卻非想不開要辛苦勞動的父母,其實她自己也是有不少的積蓄的。兩百兩,只不過是毛毛雨。
可是,就算對她而言,這筆錢完全不算什麼,她也不會去親自出這筆錢。為什麼?因為這個要救的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大伯!從她到這個世界到現在,這個大伯做了多少事,哪一件不是為了從他們身上圖謀好處的,哪一件是想幫助他們的?全部都是為了從弟弟家謀取好處,沒有一件是為了幫助這個親弟弟一家的。至於如果弟弟家被他害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
所以,她還肯幫他,就算是非常非常的寬容大度了。如果她稍微氣度小一點,而不去考慮爹的感受……她束手旁觀。爹也不能說她什麼的。畢竟,都是大伯罪有應得。
不過,她決定還是要給大伯一點機會……看在血緣的關係上。
「大伯娘,」阿喜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和聲對哭得稀里嘩啦的何氏道,「要找人幫忙……那真是沒有什麼辦法了……不過,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縣令開價二百兩銀子?」這個縣令的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當初自己跟爹爹坐牢的時候,因為剛來的緣故,價錢還不敢開太高,記得是四十兩銀子一個人……當初可是沒把自己跟爹爹愁苦啊……好在還有哥哥,四處求人相助,遇上了陳世謙……咦。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真的算是一個難得的熱心人了,肯出面幫助一個非親非故的鄉下人……
那次要不是因為陳大哥肯幫忙,如果也落到不得不籌錢贖人的地步的話,不知道大伯家又會怎麼做呢?估計會趁機買走自己家的蠟園,還要趁機壓個大低價……
「是啊。這麼大一筆錢,現在家裡的現錢全部變成了蠟擺在那裡啊……」何氏擦著眼淚,「那縣老爺又不會願意收蠟的……真真是愁死人了。」
「這樣啊……」阿喜考慮起來,「縣老爺不要蠟只要錢啊……要不這樣,大伯娘,我這裡也收紅蠟,雖然今年已經已經收夠了,而且你那裡量還那麼大……不過呢,我跟京城那幾家掌櫃的說一聲。怎麼說,也要給我這個面子的。」
「什麼價錢?」何氏一聽砸到手中的那麼多紅蠟有戲賣出,不由得充滿期待地看著阿喜。這樣也不錯,就算那張銀票是假的,可是只要紅蠟賣出了,也就虧了這兩百兩銀子……說到底。還是有得賺。
「當然是按我收蠟的價錢了。」阿喜一臉很吃驚地看著何氏,見她的表情錯愕,從滿心的希望變成巨大的失望,心中暗爽,她還以為自己能出什麼價錢?難道真的出到胡華騙她們的三十六兩一擔?她腦子進水了嗎?這個價格,都要沒得賺了。也正是這麼個高價,胡華成功地將其他有意向的買蠟商人全部擠走。
說到底,大伯中了這個圈套,說到底,還是因為太貪心的緣故。普通白蠟,品質上好的也就是二兩多一擔,而她在村裡收紅蠟,卻是已經出到了十兩銀子一擔了,漲了四倍多,還不用他們自己去辛苦地買蠟種、養蠟種。[~]就這樣,還嫌少?
然後那麼多家跟他聯繫的商家,從十五兩出到二十兩的,可是有不少家,可是胡華的價格三十兩報出來,大伯也不想想,這麼高,別人還有沒有利潤,馬上就選中了這家,也成功地嚇跑了別的商家。
著急這個三十兩還不是最終的價格,最終他給胡華——所謂的楚老闆的,已經高達三十六兩銀子一擔了。也不想想,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出到這個價格來?
「可是……我家這蠟,是三十兩銀子一擔收的……」何氏哆嗦著嘴唇說道,她突然好像意識到了點什麼,可是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那個姓楚的商人,為什麼要費這樣的周折,來騙她家呢?他也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啊?
「怎麼會?」阿喜大吃一驚,看著何氏,還有那幾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們這麼高的價格……收蠟做什麼?」
本來有人出高價要嘛。王世全一家現在都鬱悶壞了,阿喜的問話他們完全沒有辦法回答。現在還請人幫忙呢,難道能說,是為了跟你搶生意?
說實話,這事作得,非常的不道德。跟自己家侄女搶生意,而且這個東西還是侄女家跟人簽了合同的,請人代養的。
「阿喜啊……」何氏苦苦哀求道,「你大伯收上來真的是花了三十兩一擔的價錢,」不出這樣高,誰願意將紅蠟賣給他們?「十兩一擔,我們就虧太多了……虧不起的……」一共收了有七十多擔,這樣一來,豈不是一下子得虧一千五百兩?這怎麼虧得起啊?
「這樣啊……」阿喜也很苦惱,「可是這個生意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只是替他們準備原材料罷了,這個價格,也是好幾家一起商量的……真傷腦筋啊……」
最後,這件事情還是王連方出面,將早已經分家出去的家人全部又召集起來,好好地開了一個會……討論了好長時間,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王世全顯然有些罪有應得,不過呢,他已經得到懲罰了,老二家既然拿得出,就大方一點,補貼一點,一擔蠟出到十五兩來,收了這個蠟。這樣一來,賣蠟的錢,怎麼也夠贖人了,還能剩下一點。
至於這其中虧的那千把兩銀子,王連方說了,就算是他們贖良心的。
而老二家的好處也有,那就是,雖然多花了一點錢,卻不用擔心這個紅蠟的蠟會流竄出去……要知道,老大家這次收到的蠟,量可不小了。真要賣給了競爭對手,那阿喜開的那店的生意,肯定要受不少的影響。
定是定下來了,可是何氏突然還是嫌棄這個價格太低了,虧她認了,可是虧這麼多,她沒有辦法認,反正蠟這個東西,經放,今年賣不掉,不如拖到明年再賣好了……存十年也沒有問題的。
所以,她其實還是想從公婆手裡擠出二百兩銀子來,直接去贖世全,而不是想賣蠟。特別是對阿喜,她的生意做那麼大,卻不願意拿出兩百兩來救她親大伯……心也夠黑的了。
「娘!」這天,王泓祖神秘兮兮地跑過來找他娘,「剛才有人向我打聽,村裡人還有沒有有紅蠟賣的,他出高價收購。」
「當真?」何氏一聽,激動地用力抓住了兒子的手腕,「可問清楚了沒有,可別又是騙子。」她可真是讓騙子害苦了,現在一聽說「高價」兩字,就生怕是騙子,但馬上又安慰自己,哪裡能有這樣多的騙子?自己是被嚇著了。
「我問他,他不肯說,說要跟大人談。」阿祖看著娘親,有些擔心。現在爹還有縣裡大牢裡關著哪,不拿出贖金,就救不了他的人……那大人,家中就只有娘了,反正這事爺爺肯定不會出面的。
可是娘一個婦道人家,辦得好這事嗎?
「我去找哥哥去。」阿祖咬咬牙,哥哥已經說好親了,年後就成親,勉強說得上是個大人了,讓他去也成。
「你大哥那年紀,知道些什麼。」何氏制止道,「你悄悄出去,將那個客商帶到家裡來……注意,不要被人發現了,特別是你二叔三叔他們家的任何人,不能讓他們知道了……知道嗎?」
「知道了。」阿祖說著,又跑了出去。他當然也是願意家中這些蠟能夠多賣一些錢的。就算不能賺錢,至少也少虧一點……爹娘幾乎將全部的現金,全部都投到了這些蠟的上面了。
爺爺讓阿喜出的那個價,他也是怎麼都不願意的,太低了,低得太狠了。阿喜那樣有錢,不說讓他家賺,至少也別讓虧唄,還是虧得這樣厲害。
幸好今天他真是夠機靈了,一見那個人打扮不同尋常,又不停地打探,就故意上前去湊合,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消息。
等他找到人,小心翼翼地將人接到自己家中,又把大門關上,免得被人發現……就跟大哥一起,陪著娘坐著,聽他們談價錢。
那個邱姓客商卻並沒有先開價,而是要先驗驗貨。王泓光趕緊挑了一擔過來,給他細看。邱老闆卻是很小心地看了又看,最後確認,確實是上好品質的紅蠟。
他的這個舉動,也打消了王家人的最後一絲疑慮,看來這個人,是真的來談生意的……要是騙子,他應該出個高價,收了東河一趕緊走,而不是這樣仔細地去驗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