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洞府……也是我師父的。」藍道行沉默了好久,才終於開口說。他知道這樣做是很對不起阿喜,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可是,師祖沒有告訴您尋找的方法,卻告訴了師姑,這就說明,師祖將洞府給了師姑。」阿吉不服氣地說,又說道,「師父,你想要洞府裡面的什麼,師姑一定會給您的,您又何必這樣子偷偷摸摸的……讓師姑知道了,她會傷心的。」
藍道行重重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好半晌,才說:「睡吧。」
第二天,藍道行接著讓阿吉念開門咒語,阿吉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了,乾脆裝起了肚子疼,抱著肚子哎喲哎喲直叫喚。
藍道行站在一旁,看著阿吉的表演,他當然知道阿吉這番表現為的是什麼。藍道行長長歎了口氣,也不管阿吉,自己就收拾了東西就出發了。
「師父,你要去哪裡?」阿吉顧不上裝肚子疼了,趕緊追上。
「去找你師姑。」藍道行沒好氣地說。
「哦,好啊好啊,去師姑家啊,我知道在哪,我去過。」阿吉一聽,特別快樂,「師父啊,師姑家還有弟弟妹妹呢,我們要不要先到鎮上去買點什麼禮物啊?」
藍道行長長吸了口氣,良久才吐出來,道:「好。」
然而喜滋滋的阿吉帶著心情複雜的藍道行來到阿喜家,卻只是撲了個空。早在兩天前,阿喜就被周家的人接到晉城去了。
「現在怎麼辦?師父?」阿吉眼巴巴地看著師父,師父不會又逼他去尋找那個洞府吧?
「我們去晉城。」藍道行也說不出來自己的感覺。找到阿喜又能怎麼樣呢?他難道還能勸阿喜將這個洞府送給他?
不會,阿喜肯定不會同意的。那他還要找她做什麼?藍道行自己的心中也充滿著迷茫。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有空閒,就會研究那個什麼洞府,它到底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呢?可惜,到現在為止。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到現在,阿吉也不願意幫他了。阿吉與他不同,阿吉還是個孩子,誰對他好。他就會真心地對誰好,不會去做背叛的事情來。可是自己呢?自己難道就真是甘心情願的嗎?
他知道阿喜對他很好,幫了他很多,可是,這個洞府在阿喜手中能發揮的作用,遠不及在他手中的作用大……為什麼他不能從阿喜手中取來呢?他要得到這個洞府,並不只是為了他自己的考慮。而是為了這個天下,所有的窮苦老百姓。
只有得到這個洞府,他才能更好的實現胸中的理想,讓更多的窮苦百姓,在冬天也能夠得到溫飽,而不用在寒冷的冬天,從城裡一具一具地往往抬屍體……
阿喜終於又見到了舅爺,周家舅爺這一兩年的日子過得比較舒心。身體看上去非常的硬朗。
「舅爺!」阿喜趕緊過去撒撒嬌,「這麼長時間你也不接我過來,你是不是不喜歡阿喜了?」
周長林哈哈大笑。說:「哪能呢,阿喜這樣聰明伶俐,我怎麼不喜歡。就是你舅奶,也是很喜歡你的。只是聽說你的事情很多,就不敢打擾你罷了。」
阿喜纏著舅爺說了一陣,然後問道:「舅爺,最近一段時間,我哥哥有沒有來找過你?」
「阿宇啊,他在書院裡忙碌得很,很少回來的。」周長林摸了摸鬍子。其實王泓宇不怎麼回周府,真實的原因他也隱隱知道一些,府裡的那些子弟,還是有些排斥他的,雖然他也斥責過,不過小孩子私下面的很多事。他並不能件件管到,而且阿宇也並不將這樣的事情告訴他。
「我哥哥是不是跟你說那個張學士的事啊?」阿喜問。不知道舅爺考慮得怎麼樣了,真奇怪,哥哥沒有給她寫信說起這件事呢。這讓阿喜的心情惦惦的,不踏實。
「哦,你說那事啊,你哥哥給我說了,可是這些朝堂上的事情,你三舅舅比我清楚,我給他去信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周長林呵呵笑道,「阿喜啊,這張學士的事,是你看出來的?」
阿喜有些為難了,她總不能說,她是從幾百年後來的,因為在幾百年後,一個歷史白癡也知道張居正的名字,所以她才推測,贏家肯定是張居正吧……要是這番話說出口,她馬上得被送去驅邪了。
「是……是我一個生意夥伴說的。」阿喜想到了胡逸之,反正這個事也是胡逸之告訴他的,就全推到他身上好了。
「生意夥伴?是誰?」周長林好奇地問。這個阿喜的神奇,他也是跟蔣一帆瞭解過的,雖然人還小小的,卻能想出很多很稀奇的點子出來,做出很多很稀奇的東西出來。聽說現在又在研製一個什麼新的東西……已經送到京城去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好賣哦。
所以,她的生意夥伴,這讓他感興趣起來。能夠跟這樣一個小姑娘合夥做生意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要不是就是膽子特別大,要不就是眼光特別准。而他自己,他覺得應該算是膽子大的了,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只是想著,反正也沒有多少錢,折騰進去也沒什麼事,沒想到,阿喜做出來的東西,還真是打開了市場,賣得這樣紅火起來。
「他姓胡,本來是嚴黨那邊的,專門給他們提供金錢的,」阿喜說,「不過現在他早就發現嚴黨靠不住了,就轉到了張學士那邊。」
「姓胡?」周長林皺起了眉頭,勸阿喜道,「阿喜啊,這人可不敢隨便信。特別是這樣的大事。這政治上的事情,如果站錯了隊伍,後果會是很嚴重的,你就這樣相信這個姓胡的?如果他害你怎麼辦?」
阿喜暗暗吐了吐舌頭。她哪裡是相信胡逸之啊。明明是她自己記得張居正這個人,只是,這件事不能說罷了。
「我覺得他很可信。」阿喜弱弱地說,「他那樣大的家業,不會亂開玩笑吧?」
「就怕他是來給你下套的。」周長林皺著眉頭,仍然沒有鬆開,「那個人叫胡什麼。我叫人去查查。」
「他叫胡逸之。」查查好,正好看他現在到了她這邊,是不是有什麼壞心。
周長林招過來一個管事,輕聲吩咐幾句,那個管事點點頭走了。
周長林正與阿喜聊著天,這時又有一個下人進來,恭敬地說:「老爺,三爺回來了。」
「三兒?他回來做什麼?」周長林很驚奇地問道。「他不在那裡好好地當他的知府,跑回來做什麼?也不怕被人知道了彈劾他?真是糊塗!」
「爹,兒子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客廳外面傳進來。阿喜扭頭一看,一個面容俊秀的中年男子跨過門檻進來了,身上穿著很低調的青色緞子,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
但阿喜覺得,雖然他現在的表情已經盡力收斂,可是那週身的一股氣派,卻不是大舅舅和二舅舅身上具有的,一看就知道,這個慣為上位者。
這個,一定就是三舅舅了。阿喜乖乖地站起來。福了一福,口中稱道:「三舅舅好。」
「哦,你一定就是姑姑家的阿喜姑娘吧,我很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周坤哲微笑著跟阿喜說,又從身上摸出一個玉珮,遞給阿喜。「這次回家三舅舅實在是太匆忙了,也沒有來得及準備什麼好東西,這塊玉,你拿去玩吧。」
這當官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樣漂亮的一塊玉,他還說「沒有什麼好東西」。阿喜乖巧地接過,又看三舅舅那樣子,似乎有很重要的話要跟舅爺說的,便告了聲,出去了。
「阿喜,你來了啊,也不去找我!」阿喜才出門,就被一個人摟住了,阿喜差點嚇著,一看,卻原來是周艷菲。
一年多不見,周艷菲比以前又明艷了很多,如果說以前是個帶著露水的薔薇花骨朵兒,那現在就是正欲開放的玫瑰了,正是最吸引人的時候……雖然這個念頭以後世的觀點看是有點犯罪,可是阿喜在這個時代的時間長了,慢慢的也有了一些變化。
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子最美麗的年紀,是十三四歲,那半澀半熟的味道,更讓人回味不已。其實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古代的人,審美一向比較愛嫩,這個是不分中外的,朱麗葉跟羅蜜歐談戀愛的時候,也是十三歲呢。
而如果一個女子到了十八歲,那孩子都得生了兩個了……阿喜自然也沒有辦法去評價她們了。見都很難見到。
「我這不才來嘛。」阿喜也高興地拉著周艷菲看個不停,「你怎麼長的,怎麼變這樣漂亮啊?」
「阿喜,你變壞了,嘴巴好討厭。」周艷菲笑著打了阿喜一下,又說,「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越長越漂亮了?」
如果說周艷菲是一朵還帶著露水的含苞待放的玫瑰,那阿喜的清麗,就如同一個小小的茉莉花苞,雖然素淡,卻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好了,我們就別自己誇自己了。」阿喜不太適應被人誇漂亮,臉都紅了,趕緊拉開話題說,「艷菲,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三叔把我叫過來的。」周艷菲也很鬱悶,「他今天突然回來了,跑到後面就找我,還讓我跟著他來這裡,連個丫環都不讓帶。」奇奇怪怪的,不知道要搞什麼。
「你是說,是三叔讓你到前面來的,還不讓你帶下人?」阿喜突然就感覺一種不對勁的味道。這件事,怎麼看著怎麼怪……
「是啊,到了這兒,又不讓我進去,還讓我在外面等著。」周艷菲也噘起了嘴唇,這個三叔,好怪!
「只怕……不好……」阿喜遲疑地說。
「阿喜,你說什麼?」周艷菲奇怪地問,怎麼聲音那樣小啊,她靠這麼近,都沒有聽見她說的啥。
「我說……」阿喜正要說,卻見那個三舅舅從門裡出來,探著頭叫周艷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