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幫不上你。」藍道行的要求讓阿喜斷然拒絕。就算是是向胡家背後的人出手又如何?那也用不著「大量」的這個樹葉。聚寶樹生長極為緩慢,一年也長不了幾征新的葉子出來,就算是將她新嫁接的樹也加上,也遠遠不夠「大量」的程度。就算將所有的葉子都摘完,可能也達不到要求,可是這樣的結果,肯定是聚寶樹的死亡。
「為什麼?」藍道行不解地問。只是一些樹葉子,為什麼她會拒絕?
「因為這種樹葉是個很稀少的東西,那棵樹總共也沒有幾片葉子,而且,生長的速度也更是緩慢。」阿喜告訴他原來,這個樹葉子可不是普通的樹葉子,幾天就長出來了。仙家的東西,哪個生長的速度不慢?仙俠小說裡,儘是「百年生一葉,千年開一花,萬年結一果的東西」,而越是花費時間長的,就越是好東西。
「那……我是不是還要多謝你當時能夠拿出葉子來救我?」藍道行開了句玩笑,緩和了一下兩人間的尷尬氣氛,然後才道:「或者你還有其它的辦法……也可以。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助。」在她面前,也不酸嘰嘰地用什麼「貧道」什麼的了,一直都是用「我」來做的自稱。也許他也清楚,自己的什麼真實情況,阿喜其實也是很清楚的,不如坦誠一些,這樣倒容易搏得阿喜的好感一些,實現他的目的——是,他就是個江湖騙子怎麼了?大家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混口飯吃,誰說騙人的本事就不能算本事了?
何況,現在清流要靠他幫忙倒嚴。如果他真的能幫上忙,那他的名字就是一個能夠記在歷史書上的名字,就算不是「留芳百世」,可是也絕對不可能是「遺臭萬年」。當個騙子能當到他這個境界,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呢?
「沒關係,那只是一片葉子罷了。而且我也不是白幫,你不是還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其實他完全弄錯了,雖然當時她是摘了片葉子來幫他,可是……真正起作用的。為救他起了大功勞的,卻不是那片葉子,而是那塊絲巾。可惜人們總會將功勞放到新奇一些的事物上面,那片葉子是那樣的神奇,讓他想不注意都不容易。而事實上,當時他的傷口已經感染發炎,這完全是那塊沾滿了螞蟻分泌物的絲巾的功勞。而那片樹葉,其實只是幫助生肌了。沒有消炎的藥用在先,它是沒有用處的;而消炎過後,就算是不用它,肌膚也會生長出來的,只是會慢一些罷了。
「那是。」藍道行趕緊表明態度,又有些遲疑,如果出乎他的意料。那種樹葉其實是很罕見的東西,那豈不是說,他沒有辦法了?他將永遠地混在那堆龐大的道士群裡。永遠也找不到跟皇上單獨相見的機會……
就算強行單獨見奏皇上,他要說嚴家父子如何,皇上會信嗎?
不,皇上對嚴家父子的信任,遠遠地超過了他……他必須得有東西奉上去,贏得皇上的信任,不然,倒嚴的事情,永遠也別想。
「怎麼,還想打我的樹葉的便宜呢?」阿喜有些不高興起來。「別的東西不行啊?」這個人怎麼回事,他是驢子變的嗎,怎麼一門心思就認定了聚寶樹葉呢?
「還有比菩提樹葉更好的東西?」藍道行真發著愁,聞言大喜。
「這是菩提樹葉?」阿喜奇怪地問。菩提樹啊……這個她知道,什麼「心如菩提樹,身似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裡面的菩提樹嘛。這個初中的課本裡有提到的,所以幾乎每個中國人都知道,菩提樹,是佛家裡面一種很尊貴的樹。原來聚寶樹就是菩提樹啊,那看來,這菩提樹果然不愧是佛家的寶貝,真的是夠神奇的。
不過如何尊貴法,卻就不了了之了。正如陸游所說的,「好讀書,不求甚解」,凡是不必參加考試的東西,或者考試不會考的東西,大家都是用這樣的態度去認識它們的。
「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藍道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阿喜,這樣珍貴的東西,她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是別人給的,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給她這樣尊貴的東西,卻不告訴她,這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知道!」阿喜沒好氣地說,「師父雲遊去了,什麼也沒有給我留下,只有洞口的那棵樹,我見它長得好,就挖走了……誰知道它是什麼東西!師父當時又沒有跟我說過。」
藍道行黯然。是啊,他求仙問道多少年,最後學到手的,不過是一身的江湖騙術。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卻是真正有仙緣的。雖然沒有學到什麼法術,但就是她從仙人師父那裡得到的這棵樹,也是很了不起的東西了。
「我自己在師父的洞府裡種了些茶葉,現在已經長大,一年大概能產茶葉一斤,也是很有效果的……全部給你煉丹的話,夠是不夠?」如果用來喝的話呢,一斤茶葉是肯定不夠的,剛才不是說了嗎,皇上喜歡用他吃的東西來賞人,不過如果是用來煉丹的話呢,一斤應該也就差不多了,誰沒事幹,整天傻得吞水銀啊?那個東西可是有毒的,吃多了能死人。就算是服丹,丹裡含得不多,可是也算得上是慢性自殺了。
「茶葉……」藍道行聽得阿喜這樣說,皺緊了眉頭,茶葉這東西太尋常了,他如何去讓皇上相信,這茶葉比普通茶葉好?
「茶葉不行是吧……」阿喜也皺住了眉頭,然後就突然想起來,聚寶樹……哦不,菩提樹葉能夠治傷,卻是因為裡面的樹汁,含有大量的靈氣。靈氣能激發身體的潛能,然後起到了生肌殺毒的作用。那……茶樹的樹汁呢?是不是也有這個用處?
「樹葉我不能夠大量地供你,因為樹上本來葉子就很少,摘得太多了,樹會死掉的。可是,我能夠從樹皮上割一道口子,然後擠一些樹汁液來給你……這個效果更好一些。」阿喜說。
「真的?真的有效?」藍道行聽了大喜,但又有些猶豫,「這個……真的有用嗎?」
「你陪我回一趟家,給你試一下,你不就知道了?」阿喜說,「不過我要跟你說明白的是,就是這個樹汁,也是不能大量供應的,但一次應該也夠你煉幾顆丹的……還有,如果一次拿太多出來,未免顯得太廉價,就是要每次只有一點點,才能體現出仙家物品的珍貴,你說是不是?」越是好的茶葉,產量就越低,價錢貴到離譜,可是有錢人紛紛趨之若鶩;而後世,那些有錢人穿衣穿鞋,好買「純手工」製作的外國名牌,不就是因為純手工的產量低嗎?甚至還有些2b的有錢人,用的手機也要用純手工的……這樣的高科技物品,用手工製作出來效果如何,可以想像,配置上低得要死,價錢還老貴貴,他們追求的,也就是個與眾不同、產量低罷了。
「至少要夠煉一次丹。」藍道行堅持道,「而第一回煉的丹,皇上肯定是不會放心吃的,還會讓幾個太監、甚至還會分幾個信任的大臣們服用,確認有效果、不會死人,才會吃的。所以,這第一回的量,必須大一些。」
阿喜仔細地向他問過煉丹的流程,估計了一下,第一回如果煉上八顆丹,皇上分幾個太監吃、幾個臣子吃……大概還能剩下一些,兩顆?那樣也夠他吃了。而八顆丹,除去主要的那些汞、碳、錫之類的金屬,還有石英、紫石英、赤石脂、磁石、雄黃、冰石、輕粉、硝石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煉八顆丹罷了,所需要的樹汁,肯定得最後成丹時才加上,所需,也不過一小酒杯罷了。
阿喜聽藍道行這樣算下來,心驚膽跳。這個當皇帝的膽子可不小啊,這些裡,就沒有能吃的東西吧?汞更是劇毒……虧他服用了幾十年了,還沒有掛,這身體素質真是不錯。
而且,作為他的內侍、大臣也是經常要服用的,不知道當年陳大人有沒有這個榮幸,被皇上賜過金丹?絕對是殺人的利器啊。
在這個時代,當個太監、大臣什麼的,還真是危險啊。現在的大臣,比起幾百年後他們的同行們,待遇相差得真是太遠了。
「這樣的東西能吃?」阿喜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問道。
「金丹術流傳了幾千年,上古時代,多少真人因為修煉金丹而飛昇上天的……你怎麼會懷疑?」藍道行奇怪地看著她,「可惜的是上古的丹方沒有流傳下來,不然,能夠飛昇上天,那是如何的逍遙自在……又何必在人間營營苟苟?」他說著,幽怨地看了一眼阿喜。
是啊,阿喜說她是呂純陽的弟子呢!
阿喜一頭的汗。哪有什麼仙人!哪有什麼飛昇之地!月球上已經有美國人去過了,那裡根本荒涼的很,什麼也沒有,更不可能有嫦娥在那裡生活,也沒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樹!
好吧,既然皇上已經吃這個配方的東西吃了幾十年了,還活得好好的,那藍道行再讓他吃兩粒,應該也沒有什麼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