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進這個小院子,有一個正在院中打掃的丫環便趕緊放下手中的掃帚,規規矩矩地過來,向三人行禮,並問她們到這裡有什麼事。
周艷菲找了個借口,說:「剛才我得了一些小點心,可是太甜了不喜歡吃,想著康哥兒還小,肯定愛吃甜的,就送來了。」
「怎麼好勞駕四小姐您親自跑一趟!」那個丫環很恭敬地說,「請您稍等,我馬上就去告訴齊姨娘。」說完,她福了一福,馬上就跑進屋裡。
過了一陣,那個丫環又出來了,滿臉抱歉之色,道:「四小姐,真是對不起,五少爺……現在剛睡著,奴婢不敢叫醒他。要不,您將這點心將給奴婢,一會兒五少爺醒了,奴婢替您轉交。」
「行,給你。」周艷菲很痛快地便將那份點心替給了那丫環,那丫環趕緊接過,向她道了謝,捧著進屋了。
「四表姐,你怎麼看?」阿喜問周艷菲,「世康真的是在睡覺嗎?」
「不會的。」周艷菲說,「我以前也經常來的,世康根本就不是這個時間睡覺。所以,世康現在根本就不在這個院子裡。問題是:他現在在哪裡呢?」
「有幾種可能,一種,他在二舅媽處。」阿喜分析說,「第二,他在那個想害我和表姐的人處;第三,他可能都不在府上了,被送到了莊子上什麼的地方,要周明菲聽他們的話,才肯將他接回來……」
「我們先去二舅媽那裡找找。」宋端娘說。她要看看,這次到底是誰想害她!
三人又一起來到了二夫人的院子。二夫人的院子又寬敞又舒適,果真是配得上她的身份的。
周艷菲向看門的婆子說明,自己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現在想給母親問安,但那婆子卻奇怪的態度堅決,就是不同意,說是二夫人偶染風寒。害怕過了病氣,所以不見人。
這就奇怪了,三人對望了一下,那邊世康不見了。這邊二夫人就病了不待客……一個個都不願意見人,那就肯定是有問題的。
很有可能,周世康現在就在二夫人這裡,只是,三人進不去,自然也就沒有辦法驗證自己的猜測了。
可是,周夫人到底是個大人。就算想害人,也不會用這樣小兒科的方法……所以,這件事應該是另有其人的……還得讓她能出面維護這個人,那這個人是誰?範圍就已經小到完全都不用猜了。
可是阿喜記得,第一次宴席的飯桌上,那個叫周霞菲的女子,明明是一個安靜的和氣的姑娘,為什麼她會有這樣陰毒的心思。做出這樣陰毒的事情來?
「周霞菲安靜、和氣?」周艷菲對阿喜的判斷嗤之以鼻,「你能夠這樣看她,只能說明。你完全不瞭解她,她是個超級陰毒的人,每次害人,都是不動聲色的,還總能栽到別人身上。如果不是一起相處的時間太長了,被她冤枉過好幾次,不然,我也是搞不清楚她的為人的。」
哦,看來周艷菲的怨念很大啊,背了很多次黑鍋吧?當然讓她很不爽了。
不過。如果周霞菲真的是個陰毒的人的話,那這次她這樣害人,就完全說得清了:周霞菲對家裡來的窮親戚很不爽,想將她們趕走,可是爺爺奶奶偏偏一直留著他們;為了讓她們自己乖乖走人,於是她就開始想起了辦法來。正好。府裡新買的一個小丫環得了剪髮蟲,有變禿子的危險,可是……周霞菲馬上就想到了怎麼利用這件事。
她專門收集了些這種頭髮,然後利用周世康,逼迫周明菲動手,將這些頭髮全部藏到了阿喜與宋端娘的被褥裡。也是阿喜有運氣,那天會心血來潮,讓菊蕊換了所有的東西……但是宋端娘還是傳染上了。正如她所料,頭髮不停地往下掉,真有變成禿子的風險。
不過,她一定沒有想到,姑奶奶王周氏會有治這個剪髮蟲的好辦法,並且真正的控制住了。
然後她逼迫周明菲,讓她去認罪,好讓自己置身事外。
「怎麼辦?」三人有些發愁了。這件事情,要怎麼辦?真的要告狀嗎?可是,她們什麼證據也有沒,只有周明菲承認的那段話。所以這件事,最後學是會落到周明菲的頭上,而傷不到周霞菲半點。
「看來不能明著來了。」阿喜說,「咱們沒有證據,不能證明是周霞菲做的,到不如表面上就這樣算了,私底下,咱們慢慢再查,再想辦法,再看機會。」
「宋小姐!宋小姐!」玉蘭一路叫著狂奔過來,「快,法師要給您施法了,馬上就要到小繡樓了,請您現在趕緊過去。」
哦,這個法師的效率還挺高的嘛。阿喜心道,正好這邊她們已經忙完了,她也想要看看熱鬧呢,便與周艷菲一起簇擁著宋端娘,向著小繡樓走去。
等四人到了小繡樓時,法師已經在院子外面等著了。
等等,怎麼那個法師這樣眼熟?阿喜一愣,不可能啊,她從來沒有見過法師這樣的人,怎麼會覺得眼熟的?
阿喜將這個法師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熟,長得這樣帥的人,可不容易忘記啊……可是一時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個頭戴蓮花冠,身穿青色法衣的年輕法師,也深深地看了人群中的阿喜一眼,便轉過臉去,再也不看她了,而是向站立一六的周太太說了幾句什麼話。
「什麼,你說阿喜也被邪氣入侵了?」周太太大驚,看了阿喜與宋端娘一眼,又有些疑惑地說,「可是阿喜一點事也沒有,根本就沒有掉頭髮啊!」
「施主,這不一樣。」法師輕聲道,「這人各有不同。王姑娘雖然同宋姑娘一起被邪氣入侵,可是王姑娘身體強壯,所以那鬼魅一直沒有辦法施展出來罷了。可是時間長了,這陽氣漸損,自然也就會跟宋姑娘一樣了。」
「那你趕快幫她倆個驅邪!」周太太擺擺手,「一切都拜託你了,藍真人。」
「不敢不敢。」藍道行搖了搖手中的羽扇,「貧道自會盡力的。」
然後,本來以為驅邪這事自己只要遠遠地看熱鬧就行的阿喜,有幸也當了一回猴子,耍給別人看。那個道人她總算是想起來了,就是去年中秋後面,她在山裡救的那個人!那個叫藍道行的怪人!不過當時他披散著頭髮,而現在,卻將頭髮束了起來,穿的衣服也有些不一樣了,所以才讓阿喜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你想幹什麼?」藍道行站著她面前,低低地念著咒語,阿喜見旁的人都站得遠遠的,不由得輕聲問道。她當然沒有中邪了,她自己清楚得很,都是周霞菲做的好事!關妖邪什麼事!偏偏周府的人還真的將它當成了一件事情來做。都上當了不知道嗎?迷信可真不是什麼好事啊。
「貧道正在給姑娘驅邪。」藍道行在唸咒語的間隙中飛快地回答說。
「少來!難道你還沒有認出救命恩人來?」阿喜氣惱地說。自己都認出他來了,難道他還沒有認出自己來?要說起來,自己也算是清秀小佳人一枚啊。按道理說,也不難認出來啊,更何況,自己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王姑娘這樣說,可是想讓貧道報恩,將那個為害你們的人指出來?」藍道行戲謔地說。
阿喜聽了他的話,心中一動,這個主意不錯啊!本來她們三個還有些氣餒,沒有證據,拿那個周霞菲沒有辦法呢……現在辦法就找上門來了。
「你見到周霞菲了沒有?」阿喜用更輕的聲音,悄悄地說。
「二房的嫡女?」藍道行的嘴唇輕輕地張合著,似乎是在唸咒語,可是阿喜知道,他根本一個字也沒有念,只是做著樣子罷了,「難道是她害的你們?可是她才9歲……」
「這樣的人家,個個都是人精,跟年紀大小有什麼關係?」阿喜哂道,問,「你說吧,到底幫不幫我?」
「你救過我的命,當然要幫了。」藍道行很爽快地說,「你等著吧。」
「那謝謝啊……不過,這次只是小忙,可不能抵了我救你的恩啊!」阿喜趕緊囑咐道,要是藍道行以為幫她這樣一個小忙就夠償還了她的恩情,那她可不是虧大了?救命之恩哪,應該值很多次小忙的。
「放心,你的救命之恩貧道一定會還上的,而且還要還個大大的忙。」藍道行說完這句,然後取出他的法器,開始抽起筋地抖起來。
哦,這就是做法事啊,怎麼看都就跳大神。阿喜有些無聊地看著,本來她還對這個法事蠻感興趣的,可是見到是藍道行,就知道了,所謂的法事,其實現在也跟幾百年後差不多,都是哄人的玩意,只是求一個心理作用罷了,其實根本什麼實際用處也沒有。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話……現在她也搞不清楚到底鬼存不存在了,但這些法師,一定不能捉到。
藍道行搖頭晃腦地弄了好長的時間,這才停下來,表示法事已經做完,然後又換成了宋端娘上。
宋端娘非常的緊張,小心地問阿喜:「疼不疼?」
阿喜郝然。這不當著這麼多人,聽人念幾句經,看他跳幾下舞,怎麼會疼呢?表姐的腦子結構,真的是太神奇了。
「沒事,一點也不疼的。」阿喜只好安慰她。
「哦,不疼就好。」宋端娘長舒了口氣,走上前去。留下阿喜滿頭黑線:一男一女要做能女人疼的事……這也太容易讓人想歪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