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面走些,很快就到了。」周艷菲說,「這個林子來的人很少,樹木都長得很茂盛的,阿喜你到時看看,那些枝條夠不夠做那個木棍?」
周艷菲帶著她兩個一直深入,走到了一處頹敗的建築前。阿喜仔細地打量,這些建築物雖然已經坍塌得差不多了,但依舊可以看出,是處溫室。只是這溫室已經破敗得不行,估計也沒有多大用處了。
「你們府裡面竟然有溫棚?」阿喜大驚,問周艷菲。這個時代的溫棚可跟她前世的溫棚造價完全沒法比,這個時代的溫棚,阿喜前世的時候在大學教科書上見過插圖,主要採用的是立土牆開紙窗火暄式溫室,提升溫度主要用的是靠火烤……所以代價是很高的。一個冬天,光炭火就得燒掉多少錢的啊?這樣的溫室裡培育出來的東西,自然也是昂貴不已,根本就沒有多少人消受得起。像陸游,冬天吃一回青菜,還要專門寫首詩紀念一下。
現在眼前的這個溫棚,那紙窗已經完全不見了,而土牆也是坍塌多處,估計已經沒有多大的效果了,最多稍微能擋點風。
「溫棚?」周艷菲有些奇怪的說,阿喜怎麼叫它溫棚啊,是鄉下的叫法嗎?可是鄉下怎麼會有這東西?晉城的大戶人家,也不是家家有的,「這裡以前是個暖室,那還是曾祖父時候建起的,據說是有個曾祖父特別喜愛的姬妾,特別的喜歡鮮花,可是到了冬天,花就很少了。那個姬妾好看書,就從書裡面學到了武則天當年催花開的法子,央求著曾祖父給她建了這麼個暖室。可是後來這個姬妾死得不明不白的……這個暖室也就再也沒有人理會了。」
阿喜繞著這個溫棚打量了一陣,心中感歎,那個曾祖父,到也是個多情種子啊……為了一個姬妾。花這樣大的代價來蓋一個溫棚……卻只是為了種花。這得什麼樣的花才值這個投入啊!不過,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人打量,不知道還能剩下些什麼?如果有些她的空間沒有的花就好了。因為如果這個姬妾真的那樣愛花的話。憑著她這樣的地位還有曾祖父的喜愛,一定能有很多的珍稀品種吧……而自己當年收集多年,雖然品種不少,但其實都是些大眾化的花,真正珍稀的花,哪裡是她買得起的?而且還有些,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希望這個溫棚。能夠給她一些驚喜……
阿喜繞著溫棚轉了好一截,才終於找到了一個已經破敗得不像樣子的門,走了進去。周艷菲跟在她後面也進去了,只有宋端娘有些遲疑。從周艷菲剛才的話裡,她聽出來了,這個地方,就是那個寵妾最喜歡的地方……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鬼的話,這個寵妾一定就在這裡面吧?尤其周艷菲還說她死得不明不白……這樣的人不是最容易滯留人間的嗎?
「表姐。你確定你要一個人留在外面?」阿喜走了一截了,回頭一看,宋端娘果然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好笑,叫喚她。
要知道怕鬼的人最怕的事,應該就是獨處了。宋端娘一看,果然,自己再不跟上,就要單獨呆在這裡了,不由得咬咬牙,鼓足勇氣,跟了上去。
最外面這一截,已經完全的破敗了。有些地方還有花盆的印跡,可是就連花盆都已經碎了,裡面的花,當然已經腐爛得早已經什麼也不剩下了。
阿喜不死心,繼續往裡走。又走了一截,溫室裡開始有了一些栽種的樹木。可是大部分也已經死了,剩下完全乾枯的樹幹還挺在那裡。
「這裡還有樹活著?」阿喜有些鬱悶,走了這麼久了,還沒有見到活著的東西呢……除了一些營養不良的雜草外。
「再往裡面一些,有一眼活泉,泉邊還活了些東西。」周艷菲說。
於是三人繼續往裡走。總算走到了,阿喜看著那些樹木什麼的,可惜了,多年沒有打理,這些本來就嬌嫩的花木,已經憔悴得不行了,勉強還活著罷了,至於開花的,一朵也無,所以阿喜一時也無法確認,這些到底是什麼花木?有沒有值得她移植的?到是那些草長勢不錯,因為這裡有足夠的水分,溫室雖然已經破了,但是總比外面強些,所以雜草長得那是非常的好。
「你說的那個枝條在哪裡?」阿喜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周艷菲所說的嫩嫩的枝條。
「這邊這邊。」周艷菲指著地上的某一叢東西說。
阿喜定盯一看,不由得大樂。這哪是什麼樹枝啊,明明就是荊條!當年廉頗背在背上的東西……話說當年廉頗對自己也是蠻狠的,這上面可是長著不少的刺呢!
「這個不行。」阿喜搖搖頭,「這上面有刺啊,不能玩的。」
「為什麼呢?」周艷菲非常的堅持,「把刺去掉了不就行了?」
把刺去掉?阿喜一聽,也覺得可行,蹲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叢荊條。要說這個東西,還確實是蠻嫩的,可是關鍵是刺實在是太多了些。以前她做那套木棍,用的都是春天裡剛抽出來的柳枝,光滑滑水溜溜的,可是從來沒有用過荊條的……
不過,也許它也能用呢?如果將它的刺去掉的話,不扎手,不是也一樣玩嗎?就算醜點吧,現在也不講究太多了。
阿喜便取出小刀來,開始割起了嫩嫩的荊條。菊蕊見狀,連忙要過來搶,阿喜卻拒絕了她,菊蕊雖然能幹,可是這活她從來沒有估遷的,取的枝條不如她的心意怎麼辦?
這把刀是阿喜自己常用的,可是一旁的周艷菲卻不知道,只見這把刀這樣的鋒利,便想起上次阿喜拿著它在自己的臉上劃來劃去……如果當時阿喜手稍微重一點,自己臉上不就得劃個大大的血口子?
頓時覺得臉上嗖嗖地涼。
阿喜費了半天功夫,兼紮了幾次指頭,終於得到了足夠的枝條,於是三個人也顧不得髒了,就坐在地上,清理起上面的刺來。三人有志一同,將一直想要幫忙的丫環們趕開了。自己動手做遊戲道具……想著就多有意思啊!
三個人儘管小心了又小心,但仍然被紮了好多次,但一個個抽著冷氣,終於將這些枝條都處理完了,阿喜仔細看了一下,覺得大概還過得去,因為荊條上面的刺,取掉之後,並不像玫瑰枝那樣,會連帶著連皮也要掉一些的,荊條的皮與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結構,所以只要摘取的時候夠小心,皮上只會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跡,而並不會破壞上面的條。
所以現在,她得到了一堆的光潔的枝條了。這樣一來,做成木棍道具,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三人很高興,帶著這些樹枝,回了那幢小繡樓。只是在那個溫室裡呆的時間太長,三個人的頭髮都已經有些亂了。
路上的時候,阿喜遠遠看到前面有個人走過來,好像是周明菲,她撞了撞周艷菲。現在已經跟她處了這麼長時間了,發現她其實也不算是個壞人,只是性子有些直,嘴有時候比較厲害一點,再說以前是被她嫡母利用了。真正相處起來,到不是很難相處的人。
周艷菲看著前面的人,臉上黯了一黯。
周明菲正低著頭慢慢地走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等她抬起頭,發現這三個人時,已經遲了,有些驚慌地想要跑開,卻又控制著自己,慢慢扭過身來,看著眼前的三人,勉強笑了一笑,道:「四姐……你好有興致啊,還折了這麼多枝條。」
周艷菲見她看見自己就想跑開,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現在也沒好氣地說:「我還能有什麼興致,不過是胡亂玩玩罷了,哪比得上五妹啊,竟然有心情一個人在府裡走來走去,一個丫環也不帶。」
阿喜也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叫周明菲的會一個丫環也不帶地就在府裡亂走呢?這可不是大家閨秀的所為啊。
「我……我……」周明菲支支吾吾了半天,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算了,我去阿喜那裡,你要不要去?」周艷菲看她那窩囊樣子有些煩,可是明菲到底曾是對她最好最真心的姐妹了,如果可能,她也不想丟失這份友誼……雖然她們真正的關係是姐妹。
「我……」周明菲說話間很有點心驚膽戰的樣子,猶豫了半天,還是說道,「不了……我還有事呢……我還有一篇大字沒有寫完,明天要交了……」
這個叫周明菲的好像在撒謊。阿喜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她還以為,只是因為明菲不想再跟艷菲相處而胡亂找借口罷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後來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可是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再也挽回不了了。
三人到了小繡樓,阿喜開始做起道具來。宋端娘又讓玉蘭找了兩把小刀出來,一邊自己做,一邊還教著周艷菲。
很快,在三個人的齊心協力下,一整套36樣的木棍道具就完成了,宋端娘又細細地向周艷菲講述了這個遊戲的規則,三人便開始玩起來。
說實話,三個人玩起來比兩個人玩還是要多一些競爭意味的,周艷菲也是玩得不亦樂乎,以自己從來沒有想想像過的姿勢,蹲在地上玩,兩隻手也在地上抓得滿是灰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