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艷菲頓時又氣又急,一口氣噎到了胸口,堵著上不來,大聲地咳嗽起來,這個鄉下丫頭!她怎麼敢!明明是她摔碎了水晶釵,現在竟然怪到了她的身上!惡人先告狀啊!
紅杏等三個丫環趕緊上前來,護住自己的小主人。
「你不要太過分!這裡還有我的三個丫環呢!她們都看見了!」周艷菲怒道,「你想污陷我,門都沒有!」
「四表姐,人家哪裡污陷你了?」阿喜捧著那支釵剩下的那些碎片,還有那顆完整的紅寶石,流著眼淚道,「這三個都是你的丫環,她們當然都向著你了,不信,你問我表姐,表姐,到底是誰摔了釵子?」
宋端娘在旁邊已經看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可是沒有想到,阿喜竟然會問她。
怎麼答?宋端娘一時有些為難。照實說?可是阿喜才是跟她一起的,而且這個周艷菲真的很討厭,如果不是她找上來打人,阿喜也不會摔掉那麼漂亮的釵子的……
對了,就是周艷菲,無緣無故地擋著要打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引起的,不怪她,還能怪誰?
「是四表姐摔的。」宋端娘的聲音雖然小,但卻很堅定。
「你敢胡說!」周艷菲聽了,轉過頭去看著宋端娘,怒道,「你明明知道是阿喜自己摔的,你敢栽到我頭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誰活得不耐煩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道。三人一驚。回頭一看,卻是周長林。鐵青著臉,站在一旁。
阿喜長長鬆了口氣。她就是看到了紅玉尋過來了。才敢用這一計。紅玉本來要上前勸架,卻被她的眼色使走了——她用口型告訴她,去找舅爺,也不知道她看懂了沒有,反正紅玉是很快走了。她估著路途,然後上演了這一幕。而且舅爺來得真是剛剛好,要再早來一會兒,可能這戲就唱不好看了。
「爺爺。」周艷菲看見是爺爺,頓時嚇得跟鵪鶉一樣。縮著頭,終於老實了下來。
「別叫我爺爺!」周長林怒極了,他尋找妹妹尋了四十年,好容易才將妹妹接了回來,因為害怕家中人會對妹妹有所看法,還特地先將王家年輕一代最出息的孩子接過來住了半年,感覺家裡人對王家看法改變了不少,才將妹妹接了過來。可是剛才,他聽紅玉說起飯桌上那些事,還有剛才見到的情景。真是越想越氣,他還沒死呢,就不能保護住自己心愛妹妹的家人了?而且一屋子的大人,竟然沒有一個管教的?她們眼睛都瞎了嗎?
眼下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就敢欺負妹妹的孫女……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穿了華麗衣衫,就真是貴人嗎?比起妹妹當年,她提鞋子都不配!
「你看上了阿喜的那個釵子?」周長林問。
周艷菲低垂著頭,一聲不敢吭。
「你的釵子難道還少嗎?你母親平時送你的東西也不少了,怎麼不過送阿喜一支釵。你就做得這樣難看?還要打人?還要搶?搶不到,就摔了?這是誰家的家教?我周家什麼時候生出了你這樣刁蠻的女兒來?這以後要是嫁了人,可不是得給我周府抹黑?」周長林越說越氣,吩咐道,「紅玉,去她屋裡翻翻,把她所有的首飾,全部給我找出來!我倒要看看,一個能眼紅別人一支釵的庶女,到底有多麼的寒酸!要是真寒酸,我就自己給她打首飾!可要是不寒酸,那就別怪我了!」
「爺爺!」周艷菲聽了周長林的話,驚恐地抬起了頭,大聲地喊了起來。
「像你這樣的女兒,一定要好好治!」周長林惡狠狠地說,「你母親不教,你父親不教,我這個當爺爺的來教!我還要讓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教的女兒!敗壞我周府幾百年的名譽!」
阿喜在一旁撇撇嘴。二舅媽,本來我真的不想壞你的好事的,可是,你做得也太過分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以為王家人都是軟柿子啊!十幾年的心血白費,都算你活該!
被舅爺這樣一教導的話,這個周艷菲也許真的能教轉過來呢!不過,這些也都不關她的事……眼下能給她一些厲害瞧瞧,至少她就出氣了。
如果以後她還敢這樣不長眼,那就再來鬥上一場吧,反正文戲、武戲,她都不害怕。
紅玉聽了周長林的吩咐,又叫了站在後面的幾個丫環,飛快地走了,只剩下他們幾人。周艷菲想叫紅杏跟著去看看,但一見周長林那鐵青的臉,又不敢了。
她的東西可是不少啊!母親倒是經常會賞東西她的,有時候父親高興了,也會送她一些的,可是那些怎麼能跟這支水晶釵子比!
但如果都叫爺爺翻了出來……結局會怎麼樣?周艷菲不敢想像。她很久沒有見過爺爺這樣生氣了。
「一帆!」周長林叫道,「去把大爺、大夫人、二爺、二夫人還有各個少爺小姐都叫上,讓他們都去祠堂外等著,我有要事要宣佈。」
蔣一帆抬眼看看周艷菲,輕聲應了一聲,飛快地走了。
要去祠堂!周艷菲一聽,頓時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爺爺……這是要將她趕出周家嗎?她……她也沒有做什麼啊,不過是在飯桌上刺了阿喜幾句,剛才堵碰上想打她……可是根本就沒有打到,而她自己到被教訓了……她才是受害者呢!為什麼,現在爺爺卻如此憎惡於她?阿喜不過是那個強盜的孫女,有必要對她這樣好嗎?
「舅爺……」阿喜一聽,不是吧,有必要做到這樣誇張嗎?
去祠堂能做什麼,阿喜雖然沒有見識過,可是看的古裝片多,也能猜出一些來。祠堂在古代,可是很嚴肅的地方,如果是罰周艷菲去跪也就罷了……可是卻是爺爺帶著她去受罰……那肯定不是跪個一天一夜這樣的待遇了。
周艷菲雖然討厭,卻不用罰這樣重,她完全是被那個更討厭的二舅媽利用了,要說,二舅媽才是那個重重地罰的人呢!
可是,她手裡什麼證據也沒有,這次,只能饒過她了,最多……也只能讓爺爺治她個教導不嚴的罪罷了。這樣就太便宜她了,阿喜才不願意呢!一次就要來次大的,讓這個二舅媽沒有翻身的餘地,不過,真正的得罪她了,以後她還不知道要生些什麼事來呢!
「阿喜,你放心,舅爺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周長林轉過身,和藹地對阿喜說。
「舅爺,其實四表姐也只是跟我鬧著玩的……好個釵子,是不小心……」阿喜不知怎麼說才好。剛才演得太逼真了,現在她把自己給套住了。
「阿喜,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舅爺知道了。」周長林微微向阿喜點點頭,看到自己孫女時,神色就更厲害了,阿喜這樣善良,可是自己孫女……卻如此乖戾……真是讓他越看越討厭!老二家的連個孩子也管不好,還想要當家……做夢去吧!
「老爺,所有人都已經通知到了。」蔣一帆過來了,在周長林耳邊輕聲說。當時他通知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都問發生什麼事了,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可是經他仔細分辨,卻有二夫人,其實心底是有數的。
再聯想到二夫人平日裡對待周艷菲的方式……蔣一帆心中感歎,可是這樣的事情,他卻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只是他自己有數,以後還是不要納妾了。如果孩子都是妻子生的,除非真是糊塗到了一定的境界,不然,是怎麼也不會教養出這樣的孩子來的。
「好了,現在都去祠堂外面候著吧。」周長林說著,他身後過來幾個丫環,這時都上前來,站到了周艷菲身邊,看著她及她的三個丫環。周艷菲主僕四人無法,只好乖乖地向著祠堂前進。
「舅爺……其實真的不用……」阿喜還想勸服舅爺,「我跟四表姐只是鬧著玩……」
這個假好心!周艷菲恨恨地想著,假模假樣的替她說好話,還讓爺爺誇她善良,她善良?笑話!她就沒有見過比阿喜更狠的人了!剛才還要畫花她的臉、她的臉……要是真善良,就說出來唄,那支釵子明明是被你故意摔掉的!而不是假腥腹地說什麼「不小心」了……
幾人到了祠堂時,祠堂外面已經站了好些人了。阿喜仔細一看,剛才她拜見過的那些女性長輩都在那裡,包括二舅媽。
二舅媽仔細打量了阿喜一眼,見她身上無異,不由得有些驚訝,又看到周艷菲頭髮凌亂,便沉思起來。難道這一架,艷菲到吃了虧?可是看公公那樣生氣的樣子,不至於是替艷菲出頭吧?怎麼想都不可能,二夫人眉頭便皺了起來。
阿喜轉過臉去,不願再看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第一回見面,這就這算計她……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讓她好看!
「四姐,你怎麼了了,頭髮這樣亂?」飯桌上那個一直替周艷菲說好話的少女也在,她驚奇地說。
可是二夫人身後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趕緊上前來,將她拽到最後面去了,也不讓她說話。
那個,就是這個周明菲的姨娘吧?與劉姨娘對著看,倒真是看出區別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