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以為你缺紅燭呢,還特地叫人去縣城買了很多紅燭回來……去每個店,將每種紅種都挑了一點出來,正要送到你家去呢……原來你不要啊,那算了,我讓人退貨去。」胡逸之有意裝出一副可惡的樣子說。
「紅燭!」阿喜怪上就聽到了這兩個字,趕緊回過身去看著胡逸之,「我要紅燭!謝謝你啊!」哼,胡逸之的東西不用白不用!正好看看縣城裡賣的紅燭與她這純天然的紅燭有什麼區別?或者說,是看染色的紅蠟與她天然的紅蠟有什麼區別。
「哦,那阿喜你是需要紅燭是吧。」胡逸之說,「你早說,一個人跑到這鎮裡多不好啊,遇上拐子怎麼辦啊……」
「我就要紅燭,你想送就送,不想送就算了!」阿喜咬牙切齒地說,用得著說上這樣一大堆嗎?不過如果要她付錢,那就算了。
「我送你沒問題,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家的紅蠟,是用什麼東西染出來的色,那樣漂亮?」胡逸之看著阿味道,眼睛這個小孩子真讓他吃驚,她是怎麼做到的?現在市面上賣的紅色喜蠟,就算是用最好的壩蠟做出來的,也難免有顆粒感,主要是尋找不到合適的染料來。他手下也有專門的工匠研究各種蠟燭的,可是最高檔的蠟燭,也不能完全避免顆粒。所說宮裡用的蠟倒是非常的細膩,沒有一點的顆粒,可是,那是專門的貢品,只要質量,不求數量的……他可是商人啊,數量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才會趁機向阿喜打聽她家的紅蠟的事。他雖然沒見過宮裡用的紅燭,但可以想像。一定不會比阿喜家的更好,因為阿喜家的那塊蠟,不管是顏色還是顆粒,都已經達到了完美的境界了。就好像……就好像那塊蠟天生就是紅色的一樣。
阿喜仔細地想了想,告訴他一點也沒有事,只要關鍵的地方不告訴他就行了。
「是我爹買的到蠟種不夠純,裡面有紅色的蠟蟲,於是我就將它們都挑了出來,專門讓它們產彩色蠟,到時候再收了……熬出來不就是彩色蠟了?」阿喜想。哪有什麼染料,從蠟蟲那裡分泌出來就有。這樣,也是向人說明了她家的蠟了,純天然的,可不是染色的,要是胡逸之能夠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那到時候,她家的蠟是不是能好賣些?
「還有這樣的蠟?」胡逸之頓時驚奇起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現在你不就聽說了。」阿喜說,送他一個大大的衛生丸子。
胡逸之略微皺了皺眉,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問阿喜:「你家這彩色蠟,現在有人要嗎?」這樣神奇的東西,如果落到了他的手上……他一定能將這個牌子打開局面,但關鍵是,王家得同意將這個東西交給他才行。
「還沒有。」說起這個事,阿喜就有些無力。剛才她不就想將這紅燭話裡賣給這裡面最大的那家雜貨點供貨,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願意收。
「你帶樣品了沒有?給我看看。」胡逸之說。
阿喜想了想,從身上掏出那支紅燭來,遞給胡逸之。胡逸之接過,細細地觀察著。越是觀察,便越是驚歎。阿喜給他的這支紅燭,已經比市面上賣的最好的紅燭還要好一些。紅燭的檔次,主要是根據顏色正不正、色澤好不好、顆粒大不大、明暗均不均……等來區分的,可是,阿喜的這支紅燭。不止顏色相當的漂亮,而且幾乎完全沒有顆粒感……還有色澤與明暗,都是非常的好。這支蠟燭,若是稍微包裝一下,便能夠賣出上等的價錢來。
只可惜了,再出奇了,它也就是只蠟燭,賣不出龍涎香的價錢來。
「這只蠟燭,可以賣到五十文每支。」胡逸之說。這個價格是相當合理的,因為紅燭本來就不同於白燭。紅燭是在喜慶的時候燒的,所以就算是貴一些,也還是有競爭力的。關鍵是,它得真正的好。
「真的?」阿喜狐疑地看著胡逸之。如果真的能賣到五十文的話,那二十支蠟燭就能賣得一兩銀子了!可店裡面的紅燭,不過才十文一支……能有這樣大的區別?
「不管你有多少貨,我出價二十文一支進,當然前提是,這個貨你得全部交給我,不能再賣給別人了。」胡逸之仔細地打量著手中的這支蠟燭,開價道。平心而論,這個價已經不低了,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產品,到底會賣得如何,胡逸之也還不敢肯定。當然,這個東西,還是很有潛力的。
阿喜仔細地想了想,說實話,她真不想跟眼前這個人打交道,雖然他臉上的笑容是蠻有吸引力的……可是,如果將彩色蠟燭賣給他,那以後她家不得經常性跟他來往了?一想著就覺得討厭,還是算了,並且,她其實也沒有打算真正地賣彩色蠟的……做幾支這個東西,不過是試試水罷了。這樣好的東西,她只將它做成蠟燭,豈不是太可惜太糟蹋了嗎?
她應該將它們做成別的擁有更多價值的東西,要知道,這樣的彩色蠟,能夠大批量的生產,也許在這個時代,只有她一個人有這個本事呢。如果這樣好的東西就做個蠟燭,賣得如此廉價……她都會瞧不起自己的。
「胡老闆,你知道蠟還有別的利用方法嗎?」阿喜最近絞盡腦汁地要為這些蠟提高附加值。她記得當年高中時的政治經濟學裡面有過一個小小的故事,說中國商人殺了牛後將牛皮出口到日本,每張牛皮不過幾十元;日本將牛皮硝制好後再賣給意大利,每張牛皮得賣得三百元;而意大利將這上好的小牛皮製作成品牌女士小皮靴,每雙賣價一千元,而且一張牛皮能做三雙靴子……
這個裡面的價值差異,令當時的阿雅小羅莉大大地吃驚,所以這個故事,也就一直記在了她的腦子裡。等她長大成人後,有時候也會看到別人背的lv小牛皮包,她就會暗自催眠說:「這也是國內出口的幾十元一張的牛皮做的……」效果蠻好,她就真的沒有眼紅過別人背的數萬一個的包,而繼續背著自己的一百出頭一個的淘寶包。
但現在,阿喜就想起了這個故事來。蠟農辛苦一年,養蠟蟲收蠟,再將收穫的蠟製成塊出售,在她看來,豈不就是殺牛賣皮那個境界?出售原材料,本來就是利潤環節裡面利潤最低的一環了。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蠟農們雖然都會制蠟燭,可是土法製作的蠟燭,在市場上幾乎沒有一點競爭力,真正用得起蠟燭的人家,不會去圖謀這幾文錢的便宜;而用不起蠟燭的人家,你就算再便宜幾文錢,他也還是用不起,他們都用油燈的,雖然有黑煙,也不夠明亮,但勝在便宜。
所以,她壓根就不想出售蠟燭。只是除了蠟燭,家裡人都想不出來,蠟還有別的利用方法,就好像大米種著就是用來吃的,蠶吐的絲就是用來紡絲的,這樣的理所當然。
可是阿喜不信,今天她特意在鎮裡轉了一整圈了,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靈感,看看能不能想出,蠟還能用來製作的別的東西來。可是她要失望了,還真沒有見到。
至於前世嘛,蠟燭都見得很少了,自從她稍大一些,電力穩定,不再隨隨便便便停電後,家裡就再也沒有買過蠟燭了。蠟的其它產品,她更是想不起來。
「別的方法……」胡逸之沉吟了一下,說,「我好像聽說,蠟可以用來治病。」
「治什麼病?用量大不大?」阿喜聽了一喜,趕緊問道。好傢伙,總算讓她找到蠟的其它用途了。如果需要的量大的話,也許可以考慮一下啊,只要比直接賣蠟划算就好了。她可以跟藥店弄清楚,藥用的原理所在,然後就可以針對性的來熬蠟了!
「什麼病我不太清楚,不過那個用量應該不會很大。」胡逸之的話打破了阿喜的美夢,她失望極了,看來,只能再想法子了——不過,在這之前,她決定先去藥店問問。胡逸之的話,她可不敢全信。
「胡老闆,你現在很閒嗎?」阿喜問,怎麼這幾天,天天都可以看到他?他的生意都要破產了嗎?
「是啊,是很閒啊。」胡逸之深沉地說,「我看上了一種酒,可是那個釀酒的人家就是不肯賣給我,沒辦法,現在沒有事情做嘍。」
阿喜聽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她又氣又急,仰起頭,正色看著胡逸之,嚴肅地說:「胡老闆,如果是這件事,你就不要再費心思了,不管是我家裡還是我,都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胡逸之好奇地問,「就因為那次我強行請了你們一家人去我那船上做客?」真想不到這家人這樣難搞。可惜了,適之請的那些人,都研究多久了,對那個秘方,最後的結論就是「這個東西仿製不出來」,讓他氣得差點吐血。不能仿製成個百分之百,就是百分之八十也過得去了,可是那麼多人,拿了他那麼多錢,卻連一份像樣子的仿製配方都拿不出來——做了那麼多次實驗,可是做出來的酒,連岷江春的百分之一的味道也比不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