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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塊已經開始融化了,王世安卻在那裡剪線。他取出拳頭大小的一捆粗棉線,用手指略量了量,然後剪成下來一截,然後讓阿喜照著這個長度剪。
阿喜看著那截線,估計了一下,大概就是她前世所見的蠟燭的長度。原來蠟燭中間的線是這樣剪出來的哦!可是棉線這個軟,怎麼讓它保持成直線呢?不然,製成的蠟燭變成彎的可怎麼用啊?
阿喜正在那裡思索,王世安卻進屋,又拿出來一包東西,打開外面包著的紙,原來是一包薄紙,已經裁成了小張條。
這些紙用來幹嗎?阿喜撓撓頭,表示不解。
王世安一手拿紙,一手捏起一根線,小心地用那張薄紙將這根棉線捲了起來,緊緊地包緊。再身在身在舔了點口水,將那張紙粘緊,放在一邊。原來蠟燭的芯是這樣做的啊。
王世安做起活來手飛快,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捲了一堆蠟芯了。
「夠了爹。」阿喜記得王世安說過,這小塊蠟只能製成30支蠟,現在可不是夠了。
「不要緊,後面還要熬的。」王世安笑道,手上一點不停,這卷蠟芯在他手中,簡直成了一項藝術。
一會兒功夫,那小疊紙會都用完了。王世安這才停下來,看著鍋裡。那塊蠟已經完全融化了,只是因為是二道蠟,裡面有些碎了的蠟蟲屍體,雖然很細小,但卻也影響到了澄清度。
王世安取了一根蠟芯,在蠟液裡面晃晃,拿起來時,那截蠟芯上面便已經裹上了一層蠟了,出來後很快就變成了半凝固。
王世安將這截子蠟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清水裡面點點,然後用手捏著這頭,將另一頭的紙芯再次蘸蘸蠟液。
於是幾次,來回反覆地蘸蠟液,很快,一支比阿喜大拇指還要粗得多的蠟燭便成形了。王世安將它完全浸在水裡面一會,再取出來放在一邊。
王世安開始做第二枝蠟,阿喜卻將第一枝蠟拿在了手中,細細地察看。
因為是幾次成型的原因,這枝蠟的樣子並不算好看,一層一層的,讓人看著有些難受。至少沒有前世阿喜見過的蠟燭那樣完美。
「爹,為什麼不將蠟芯留長些?」阿喜看著王世安制燭的動作,馬上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如果蠟芯能夠留長一些,就不用兩頭蘸了,只用捏著長的那頭,在蠟液裡蘸就可以了,待完成後,再將長的那截剪去,這不是省大功夫了?而且還好看些。
「啊?」王世安一時沒有理解阿喜在說什麼。
阿喜乾脆自己動手。她捏起一根蠟芯,把上面半寸左右的包的紙去掉,然後捏著那截棉線,將它沉到了蠟液裡。王世安愣愣的看著女兒,不知道她又有什麼讓人驚奇的發現。
阿喜手捏著那截了棉線,不停地搓著,蠟芯便在蠟液裡不停地翻滾,越來越粗。簡直比滾雪球還好玩啊。
直到感覺現在的粗細夠了,阿喜才將這枝蠟燭取出來,在水裡一泡——還沒有完全定型的蠟燭馬上就好了,成為了一支真正的蠟燭,又直又挺,非常漂亮。
與剛才王世安製作的蠟燭一比,阿喜做的這支蠟燭,不僅體型要完美一些,而且因為是一次成型的,蠟身不像那些是一層一層的,就好像樹輪一樣,而是完整的一個整體,非常的漂亮。
只是有一點,因為阿喜用手捏住了一截蠟芯,所以這支蠟要比前面那些短一截子。
「這蠟不錯!以前我見過的虹就是這個樣子的。」王周氏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拿起這支蠟,幽幽地說。
「娘,你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蠟?阿喜才做出來呢。」王世安憨憨地說。
王周氏不再說話,放下這支蠟,幽幽地歎了口氣,進屋去了。
奶奶有大秘密!阿喜心想著。前段時間,每天晚上她都與奶奶一起熬蠟,有時候就問奶奶年輕時候的事情,可不管是出嫁以前的事情,還是出嫁以後的事情,奶奶都不願意說——她完全的不願意談論她自己。
所以,雖然阿喜能夠感覺到王周氏的異常,但她的秘密,卻是一點也沒法瞭解。
可是現在奶奶一句不上心的話,卻在阿喜心中掀起了漣漪。奶奶以前見過這樣子的蠟?可是爹爹卻沒有見過呢。他今年都已經30多歲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那證明村中製作蠟燭應該都是用爹的這個方法。
那奶奶是在哪裡見過呢?她見的應該不是剛製作出來的蠟,否則她就應該知道製作的方法,就會教給兒子……而不是看著他用這種不方便不好用的製作方法而一聲不吭。
要是見的是成品的蠟燭,而又沒有見過製作方法,那就應該是從店裡買來的吧?能夠用得起蠟的人家應該不算少,但家境應該都是比較殷實……也不一定,再窮的人家,過年時肯定也是要買上幾支蠟的。奶奶是什麼情況呢?
算了,這些都等於是白猜!還是等於什麼都不知道。
阿喜開始制蠟燭,王世安卻進屋找王張氏要了些張,去村口的雜貨店裡面去買紙。
阿喜一口氣將鍋裡的蠟液全用完了,製作出來32支蠟。看來王世安還是比較厲害的,他估計能出三十支蠟,結果就出了33支,誤差真的很小呢!
這天晚上,家裡人一齊上陣,將留下的蠟塊全部用完了,一共製成蠟燭245支。看著一支支漂亮的蠟燭,全家都高興極了。這下好了,家裡除了留下必要的,其餘的都給阿宇送去,讓他好好學習,給家裡賺取些榮耀。
只是出山一趟不容易,王世安盤算著等哥哥去城裡賣蠟時,讓他捎過去。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二了,這天,王家老大王世全來到家中,王世安趕緊將哥哥迎進屋,王張氏給倒了一碗水。
王世全看著弟弟家院子裡曬的蠟塊,喝了口水,才說:「你全是好運氣,爹一早就將你放走了,我家的地又多,三個大點的孩子全被爹留下好幾天,昨天才回家幫忙,蠟園裡還有好些活沒幹完呢!」
王世安嘿嘿笑著,他是個實在人,說不出嘲笑的話來,可是爹為什麼留大哥家的三個娃子,他心底其實是很清楚的,因此也就不開口,光笑著混過去。
王世全見王世安不接口,心底也有些惱火,把碗放在一邊,直接開口問:「老二,今年你家的蠟準備怎麼處理啊,是自己送到城裡去賣掉,還是讓我替你賣掉?」
王世安笑著說:「看大哥你說的,我又不認識城裡的人,就算是挑到了城裡,也不知道賣給誰啊,還是得麻煩大哥幫我賣了。」往年沒分家的時候,這些事他從來不操心,所以分家第一回,他還是習慣性地就想到了大哥。
王世全心底哼了一聲,站起來道:「唉……有什麼法子呢,誰讓我是當大哥的,別人不把自己當親弟弟,可是我還是要當大哥的……今年我只好辛苦辛苦,幫你將這些蠟送到城裡賣了。」
「唉,實在是對不住大哥,這家裡活多,忙不過來……」王世安讓這大哥說得有些臉紅了。不把自己當弟弟?不就是說他不肯幫他收蠟嗎?可是大哥這兩夫妻,做起活來真是讓人害怕,一點活也不想幹,如果他開口提出去幫忙,那豈不是又得辛苦好幾天?關鍵是他們自己的活自己卻不怎麼做,光躲懶去了——這樣的傻子,他還是不願意當的。
「哼!」王世全重重地哼一聲,然後開始查看那些蠟塊。弟弟怎麼也不肯幫忙,讓他心底暗恨,打定主意,要狠狠地壓壓價,讓你不幫忙,我讓你吃大虧!
沒想到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點名堂來了。他大聲地咳嗽起來。
「大哥,怎麼了?」王世安緊張地奔過來,不知道大哥又怎麼了。
「你看你這蠟……」王世全指指眼前這塊蠟,話音卻又一轉,說,「你也知道,我在村裡收蠟,一向是一兩五一擔收,但如果蠟特別好的話呢,也能出到二兩……我又不是奸商,做不來那樣奸滑的事情,收蠟呢其實只是幫幫村人,自己只是賺個路費罷了,你不知道,去縣城有多遠,多不方便,每次去賣蠟,還得給人家管事好處費,所以其實賺不了什麼錢,如果蠟差了,有時候還要倒貼……」
王世安聽得王世全念起這般子經來,心裡就一咯登,心道,壞了,大哥要壓價。
可是自己這蠟,實在是好蠟,就算是前面幾塊蠟,渣滓也是很少的,後面熬的蠟,根本都沒有渣滓——這樣好的蠟,他還要如何壓價?至少也要按他收的最高檔來收才對。其實就是往年最高檔,也沒有他這蠟純淨啊。
「大哥,你說說這蠟怎麼了?」王世安猜到大哥打算要壓價,語氣也就生硬起來了,冷冷地說。
「哎呀老二,你看看你怎麼說話的?」王世全大驚小怪地叫嚷起來,「這蠟品質這樣差,哥哥已經同意幫你賣了,難道不成你還要逼著當哥的出高價來收這差的東西?」
王世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僵聲問:「哥你說你出什麼價?你不用擔心,賣不賣在我,反正不會讓你出高價收差東西的。」
王世全捏了捏他下巴上的幾根鬍子,很痛心地說:「一兩一擔!」
什麼?王世安的眼睛差點從眼眶裡脫離。這個當大哥的也太狠了一點兒,他平常收的最差的蠟也有一兩二錢呢,結果他這蠟,竟然只出一兩一擔?真當他這當弟弟的是個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