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朝服後,淑賢就立馬熱出了一身汗來。朝服雖說比昨天的禮服要輕便一些,但在這悶熱的天氣下穿著也是頗為受罪的。
「主子,該梳妝了。」一旁的笛兒這三年來把梳妝最厲害的張佳嬤嬤的手藝學了個**成,這次張佳嬤嬤並未跟著淑賢進宮,所以笛兒就主動負責起淑賢的梳妝來。
淑賢聞言點了點頭,又在簫兒和箏兒的攙扶下返回到梳妝台前,一邊看著箏兒輕柔的把她的長髮梳順,一邊由著笛兒在她臉上化妝。笛兒的手很快,她又是伺候過淑賢七八年的老人兒,對淑賢的習慣瞭然的很。一上手就給淑賢畫了個輕薄的淡妝。
「還是畫的稍微重一點吧!免得壓不了朝服的氣勢。」淑賢照了會鏡子後,如此吩咐道。
而這時已經著裝完畢的胤礽也湊了過來,他聽了淑賢的話也好奇的盯著淑賢的臉看了半天,這才反駁道:「怎麼就壓不住?孤看福晉這樣就很好,再重些倒顯得更老了。再說福晉皮膚水嫩白皙,那些個脂啊粉的不用也罷!」
哪有女人不喜歡自家男人誇她美的?淑賢聽著太子的話就是一樂,心想這位太子殿下倒是有點審美觀,看了她這個頗有點現代的裸妝後,就不習慣大清朝的重妝了呢!
「行,就按爺說的辦!」心情好了,淑賢話語上也就隨意了幾分。太子聽了同樣高興,他突然覺著夫妻倆要是像書本上寫的那樣相敬如賓也沒啥意思,還不如和樂點親密點好呢!
妝容畫完之後,笛兒就接過了被箏兒梳順的頭髮,利索的開始梳起兩把頭來。因為朝服有冠,所以這個兩把頭就不用梳的太大,免得冠帽戴不上,豈不白費功夫?
小兩把不用在頭髮裡面放架子,所以簡單的很。沒多久就被笛兒給梳好了,她在梳妝匣中挑了幾個簡單的夾子,把淑賢的頭髮夾好之後,就接過冠帽給淑賢戴上了。
「不錯不錯,孤的福晉就是比大阿哥的福晉有氣勢的多,不愧是未來的……」太子的未盡之言很明顯,這是在說淑賢有未來國母之相呢!
可淑賢卻聽得冷汗直冒,這位太子爺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他可還沒登基呢!淑賢左右掃視了一番屋裡的奴才,只見除了她帶來的笛兒四人以外,旁人竟是習以為常似的,一點驚恐之相都沒有,顯然胤礽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過不止一遍了。
直到此時,沉浸在新婚之喜的淑賢才真正意識到,她的夫君將來是要被廢的,這種話說多了,當皇帝的能樂意麼?畢竟太子想坐上那個位子,前提條件就是康熙得薨了。哪有人希望自己早死的?康熙能不把這樣的太子廢了?
淑賢沉默了下來,她默默的跟太子坐到了輿上,一路向乾清宮而去了。
好在太子在外面還是很注重自己當朝儲君的威嚴的,也不怎麼說話,只目視前方端正的坐著,並未發現淑賢的異樣。
兩人繞過齋宮,在日精門下了輿後,步行進入乾清宮廣場,邁上乾清宮前的漢白玉階梯,直入乾清宮正殿。上次淑賢來時是直接走過正殿進入西暖閣的,因為身份所限,當時淑賢可不敢抬頭看上一眼。而今她已成為太子妃,自然要看看這個清穿小說中聽過無數遍的乾清宮了。
只見乾清宮正殿地面上鋪滿了金磚,金磚被擦拭的光可照人,從外走進時彷彿上面一個正著的宮殿,底下一個倒著的宮殿似的,連人都是『兩個』。正殿的房頂很高,上面用藍色和金色的彩繪隔成一個個四方的小格,彩繪佈滿了房頂,既精緻又漂亮。
乾清宮內北部設台基,台基四周圍著四根掛著明黃色對聯的紅漆柱子,台基上則是寶座和屏風。金漆蟠龍寶座在金漆蟠龍圍屏之前,其正上方懸掛著順治皇帝親筆題寫的『正大光明』匾。淑賢望著那塊出了名的正大光明匾想著:將來的雍正皇帝就是用它藏那個秘密立儲的聖旨的吧?
此時淑賢二人已經進入乾清宮了,淑賢也就收回了思緒和隱晦打量的目光,她跟著太子對著坐在寶座上的康熙行起大禮。太子胤礽是三跪九拜,淑賢則是六肅三跪三拜,兩人恭恭敬敬的行完禮後,康熙才欣慰的囑咐了幾句『夫妻相處,和順為主』的話,虧得這位老爺子顧著自己個的尊嚴和兒媳婦的面子,沒把讓兩口子早日搗騰出個孩子的話說出來。
拜見完了康熙,淑賢又跟著太子向寧壽宮而去。皇太后那可不能落下,必須得盡快趕去才行。
到了寧壽宮,兩口子又給皇太后行禮見安,這程序跟在康熙那一個樣,太后也知道倆新人今兒個要忙的很多,也就沒拉著淑賢說什麼話,給了賞賜後就讓他倆走了。
在寧壽宮踩了點後,夫妻倆又轉戰到奉先殿。在清廷,奉先殿是供奉祖宗們的地方,胤礽的額娘赫捨裡皇后也在其中。越靠近奉先殿,胤礽的臉色越是沉重,淑賢也本著敬重先人的想法,收起了臉上慣帶的淡淡笑容。兩人在奉先殿門口就下了輿,徒步走進奉先殿後,先是拜祭了一下祖宗,然後才專門來到赫捨裡皇后的靈位前,跪倒下拜。
『皇額娘,兒子大婚了。您的兒媳婦是汗阿瑪親自給兒子挑選的,汗阿瑪說她有幾分皇額娘的風韻,性格也善良端方。兒子想,能跟您一樣的女人定是好的,相處一天後也覺著淑賢很合心意,這不,兒子帶她來看看您,您也給兒子掌掌眼吧!』太子望著生母的靈位,心裡默默想著。
『赫捨裡皇后、啊不對,應該叫您皇額娘的。皇額娘,您可能不認識我,誰讓我也是第一次來看您呢。不過您的威名我可聽過許多年了,穿來以前在書上看過,穿來以後也聽太太提過,對您,我是聞名已久了呢!如今我已經成為您的兒媳婦了,雖說您這個婆婆沒享受過兒媳一天的孝敬,但兒媳會把對您的孝敬轉變成對您兒子的好的。都說沒娘的孩子是根草,其實兒媳覺著這話特別對,若是您還在世的話,或許胤礽將來就不會被廢了。畢竟有個額娘疼愛著教導著,胤礽也不容易長歪不是?歷史大勢兒媳沒能力改變,只好向您保證,將來等到胤礽和兒媳真被關到鹹安宮時,兒媳一定好好待胤礽,不會讓他被那些勢力的奴才們欺侮的。』淑賢嘮嘮叨叨的默念著,對著赫捨裡皇后的靈位傾訴著心中所想。
「好了,回吧!」胤礽最後看了一眼赫捨裡皇后的靈位後,低沉著聲音說道。
淑賢馬上跟著起身,這奉先殿內有一種特別的陰冷,也許是放滿了靈位的關係,淑賢總感覺毛毛的。兩人出了奉先殿以後,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臉上的陰沉也隨之消失。胤礽先看著淑賢登上輿座之後,自己也坐了上去。
該跪拜的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也該別人拜咱了。
夫妻二人回到毓慶宮,在惇本殿前就看到毓慶宮總管太監何玉柱等在那裡。何玉柱瞧著三十來歲,太監無須、白面,所以看著更顯年輕些,呃,就是有點娘兒。
只見這位毓慶宮大總管微微弓著身來到太子和淑賢面前,哈著腰稟報道:「主子,福晉,您二位回來了。諸位阿哥和詹事府屬員都已在惇本殿等候多時了。」
太子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就讓他們再等一會,孤要與福晉先行洗漱一番再見。」
何玉柱連忙應了一聲,又叫了個小太監去惇本殿通知一聲,然後就親自準備著伺候太子和淑賢前往毓慶宮了。
可淑賢在一邊聽著卻覺著這樣不好,她上前一步先叫回了通報的小太監,然後才對太子柔聲說道:「爺,這樣合適麼?兄弟們和大人們都等了有一會了,爺和妾身何不先略見一見諸位,等見完了在一氣回去歇息?何苦再多折騰一趟呢?」
太子愛潔,從早上忙活到現在,天又熱的很,穿的又多,昨晚交完糧又沒洗漱,今早趕時間也沒沐浴,早就出了一身汗了。他現在只想著回去梳洗一番,清爽了再來見人。再說那些詹事府的屬員都是他的奴才,想見就見想不見就不見,若不是還要他們見見淑賢,太子都想把那些人給打發了。
至於兄弟們,太子跟自家兄弟關係更是不咋地,大阿哥太子每次看了都想把他塞回娘胎裡,其餘比他小的阿哥瞧著也是難受。要擱太子說,汗阿瑪只生他一個才好呢,這麼多兄弟反倒讓太子覺著膈應。
不過淑賢這還是第一次開口要求什麼,又是當著這麼多奴才的面。若是他第一天就駁了淑賢的面子,太子覺著對淑賢也不好。
『算了,還是先給福晉點體面,等這事完了,回屋再跟福晉細細掰扯。唉!怪不得汗阿瑪說福晉厚道,可不是麼?瞧她熱的那個樣子,應該也是想回房休息的。她這麼說也只是顧忌著孤與兄弟和下臣的情誼罷了!算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了。』太子想到。
自己給淑賢找了理由之後,胤礽就轉移了行進的方向,打頭向惇本殿走去。太子的改變叫旁邊的宮人們險些沒掉了下巴。咱的太子殿下聽過誰的勸?除了頭頂上那位主子爺以外,福晉才是第二人罷了。
自此,毓慶宮的宮人們對淑賢的敬重又多了一層,能讓脾氣暴躁唯我獨尊的太子殿下改主意,太子妃好本事!
淑賢卻沒想那麼多,她只是心底記下太子的這份情罷了。
等二人被宮人們擁簇到惇本殿門口時,淑賢才後知後覺的想到:我馬上就要見到九龍了?額滴神,不曉得九龍長神馬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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