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的反應,比齊意欣想像中還要劇烈幾分。
齊意欣眉梢微挑,飛快地對蒙頂使一個眼色。
蒙頂會意,將手裡的藥包拿到顧老夫人面前,追著問道:「老夫人,您可看清楚了。您的侄女兒,就是用這個東西,讓您的兒子送命的。——你還想見她嗎?」
顧老夫人抱著頭,順著牆根慢慢滑下去,看都不敢看蒙頂一眼,和先前的態度簡直是判若兩人。
齊意欣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發現無論蒙頂怎麼說,顧老夫人都是死死抱住頭,窩在牆角,一言不發,也覺得沒有辦法。
她再覺得顧老夫人為老不尊,可是看見她這樣瑟縮的樣子,還是沒法子再逼問下去。——也許人們都說要尊敬老人,並不一定是這個老人值得尊敬。而是在有良心的人看起來,對於年老之人的一種惻隱之心罷了。
齊意欣默默地想著,從羅漢床站起來,對蒙頂示意道:「把藥包收起來吧。」
蒙頂點頭,將藥包包好,再裹上帕子,拿著出去了。
為了讓顧老夫人多安份幾天,齊意欣臨走的時候又道:「小趙姨娘已經被處決了,所以,你若是想親手報仇,是不可能了。——她的屍體,已經埋在城外的亂葬崗上。大都督遺言,不許她入顧家祖墳。」說著,齊意欣帶著蒙頂和眉尖離開顧老夫人的院子,回自己的梧桐院。
蒙頂和眉尖在路上悄悄地問齊意欣:「三小姐怎麼不把顧遠南和顧遠北的事情也說出來?」這兩個根本不是顧為康的種。
齊意欣歎口氣,「慢慢來。若是今天一下子說出來,老夫人受不了去了,也就算了。就怕氣急攻心,一下子瘋了。我們可就弄巧成拙了。」
蒙頂和眉尖對視一眼,笑著對齊意欣道:「還是三小姐想的妥當,我們太著急了。」
齊意欣笑著回頭看了她們倆一眼,「好了,趕緊回去傳晚飯。收拾東西。一會兒東子哥就進來帶我去陵地上燈了。」
蒙頂和眉尖忙應了。跟齊意欣快步回到梧桐院。
梧桐院的小廚房裡,碧螺親自動手。做了一桌子菜。
齊意欣卻沒有什麼胃口,只用鮮雞湯泡飯,吃了一小碗。另外喝了一碗冬瓜瑤柱湯。吃了幾筷子青筍,就放下不吃了。
「碧螺今天做的菜多,味道更好,你們要是不嫌棄。就把這些都吃了吧。」齊意欣指指桌上幾乎沒怎麼動的菜餚。
碧螺很是著急,走過來仔細瞧著齊意欣的面色。道:「三小姐,您最近都沒好好吃飯,是奴婢做的飯菜不合您的胃口嗎?您說,到底要吃什麼味道的菜,奴婢都可以做的。——就算做不出來,奴婢可以去學。三小姐只要說一聲就行。」以為齊意欣是吃膩了她做的菜,所以很著急。
齊意欣詫異地睜大眼睛,指著桌上的菜餚,道:「蘑菇肉片嫩滑鮮香,素什錦色香味俱全,還有這個炭熏臘腸,香中帶辣,別具一格。這邊的響油蘆筍也是恰到好處,還有冬瓜瑤柱湯,你沒看剛才我只喝這個湯?——都很好吃。不信,你們嘗嘗。」最後一句話,是對蒙頂和眉尖說的。
蒙頂和眉尖低下頭偷偷地笑。
碧螺鬆一口氣,不再緊繃著臉,笑說道:「三小姐喜歡就好。若是不喜歡,也沒有關係。千萬別把自己餓壞了。」
齊意欣抿嘴笑著,坐到貼牆擺著的一排靠背椅上喫茶。
蒙頂、眉尖和碧螺一起站到齊意欣剛才吃飯的桌前,拿小碗乘了自己的白米飯,就著桌上的菜,吃了晚飯。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沉下來,內院各處都已掌燈。
梧桐院的堂屋大門口依然掛著厚重的門簾。今年東陽城倒春寒,現在已經是三月中,卻依然寒冷,特別是晚上,跟冬日裡沒有差別。
齊意欣便捧著茶碗走進西次間,歪靠在西次間的貴妃榻上,看著落地長窗外面的景致出神。
顧遠東在梧桐院外走進來,齊意欣第一眼就發現了,笑著放下茶碗,從西次間走出來,對外面的丫鬟吩咐道:「老規矩,蒙頂和眉尖跟我出去,碧螺在家裡守著。若是有事,碧螺就先拿主意吧。」
碧螺人很細緻,說話又和氣,無論在齊家,還是在顧家,她都是人緣最好的那一個。因此齊意欣有事要出去的時候,都是把她留下來坐蠹。
顧遠東走上台階,門前立著的小丫鬟對顧遠東屈膝行禮,笑著掀開簾子,對屋裡的人道:「二少來了。」
齊意欣已經披好大氅,手裡還套著一個貂皮圍筒,笑盈盈地立在堂屋的燈下看著他。
自從顧遠東的東陽電廠建好,顧家就第一個通上電。
只是齊意欣覺得顧家的傢俬,跟那些從外洋進口來的燈泡不配套,已經囑咐齊二老爺拿出一筆錢來,建一個燈泡廠,專門做仿古式座燈的各種燈具。
這項產業在整個江東都算是首創,齊二老爺如今對齊意欣言聽計從,無論是百貨公司,還是火車站旁邊的荒地,這兩個提議,都讓齊家賺了大錢。因此這一次,齊二老爺二話不說就撥了一筆銀子,讓自己從外洋回來的大兒子,也是齊家的二少爺齊意禮打理。
如今東陽城裡,最引人注目的去處,就是齊家最新開張的「齊氏百貨」,還有從來沒有過的百貨小姐和百貨先生,更是讓東陽城的人趨之若騖。
在一個店舖裡,就能買到所有需要的東西,不必東跑西顛地跑遍全城,對很多人來說,這種購物體驗,是非常新奇的。
楚霓裳的霓裳羽衣店剛出來的時候帶給人們的震撼已經消褪。畢竟專賣店這種形勢,在這片土地上並不算新鮮事。因為數百年來,除了一些雜貨鋪以外,這片土地上的商舖,絕大部分都是某種形式上的專賣店。比如說,專門賣布匹的,專門賣成衣的,還有專門賣煙、酒和鹽,這些都是專賣店。
楚霓裳的霓裳羽衣店。唯一比土生土長的專賣店突出的地方。就是她的店面設計,非常新奇漂亮。又讓有錢人覺得十分有面子,所以才飛速在新朝大地上發展起來。
可是任何一項生意的擴張,都需要有巨大的成本支撐。
楚霓裳自從不想同以前的夏大奶奶。如今的夏都督夫人合作之後。資金鏈就出了嚴重問題。
屋漏偏逢連夜雨,又趕上齊二老爺嗅到機會,對楚霓裳的霓裳羽衣店來一招釜底抽薪,目的之一。就是要她把天水碧的特許經營權讓出來。
楚霓裳當然不願意。她若是連天水碧的特許經營權都沒有了,她的霓裳羽衣店就只有關門大吉一條路了。她是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楚霓裳如今面臨的困境。齊二老爺對齊意欣交過底。
齊意欣知道楚霓裳當初發家的時候,手段了得,仗著一些小聰明,借了顧遠東的勢,佔過許多便宜。現在這個時候,不過是她為當年占的便宜還債罷了。所以齊意欣也沒有讓齊二老爺手下留情,只是對他囑咐,不要對楚霓裳趕盡殺絕就行。
顧遠東走進屋裡,看見堂屋裡被電燈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眼睛瞇了瞇,對齊意欣點頭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齊意欣笑著點頭,將套著貂皮圍筒的手伸出來給他看,「你看,我都戴上手套了。」
顧遠東笑了笑,溫言道:「那就走吧。早去早回,你還能早些回來歇息。」
齊意欣看著顧遠東一身戎裝,腰上的寬牛皮皮帶上戴著兩支駁殼槍,對著顧遠東微微偏頭,眼裡流露出質詢的神情。
顧遠東沒有多說,轉身離開梧桐院的堂屋,往院子外面走去。
齊意欣連忙跟在後頭出去。
蒙頂和眉尖捧著衣包和碧螺專門準備的一個宵夜的食盒也跟著走出去。
離開顧家大宅,上了顧遠東的軍車,齊意欣見前排只有司機,顧平並沒有坐在那裡,就疑惑地看了顧遠東一眼。
顧遠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低聲道:「顧平有事,不跟我們出來。」
齊意欣想了想,覺得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便也沒有再問下去。
顧遠東就對前排的司機吩咐道:「啟程吧。」
司機應了聲是,用力按了兩下喇叭。
前面的軍用摩托車聽到後面大都督軍車的喇叭聲,知道是出發的意思,紛紛啟動摩托,一路前行,往東陽城的城門開過去。
雖然東陽城有宵禁,可是顧遠東的軍車明顯不在宵禁範圍之內。
一行人順利出了車,上了大路,往白天剛剛去過一次的顧家陵地那邊過去了。
來到顧家陵地,齊意欣和顧遠東一起下車,用守陵士兵早就準備好的幾盞燈放在顧為康的墓碑前面,又上了香,獻上酒水菜餚。
顧家的侍衛都端著機槍,站在顧遠東四圍警戒。
因是黑夜裡,顧家陵地又多松柏,若是有人想藏在裡面,還是很容易的。
齊意欣隨便往四圍看了看,總覺得那些鬱鬱蔥蔥的松柏樹後面好像藏有人往這裡偷窺一樣,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顧遠東察覺到齊意欣往他身邊靠得越來越近,就飛快地睃了齊意欣一眼。看見她小臉上掩飾不住的一絲驚惶,顧遠東輕輕拍拍齊意欣的肩膀,「別害怕。這裡有我。」
齊意欣勉強笑了笑,看著顧遠東做完上燈的儀式,就催他道:「趕緊去齊家的家廟吧。這裡有些滲人。」
顧遠東點點頭,回身拉住她的手,一起往軍車那邊走過去。
齊意欣看見顧遠東手上戴著黑色皮手套,比自己手上編的一對羊毛手套要硬實得多。
許是走得離顧遠東近了些,就算隔著兩層手段,齊意欣也覺得有些全身發抖,有一股久違的衝動,又身體深處迸發出來,讓她一驚。使勁從顧遠東手裡掙開。
顧遠東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低垂著頭,頭上的大毛風帽將她的頭頂蓋住,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
「怎麼啦?」顧遠東低聲問道。
齊意欣沒好意思說實話,「沒。沒什麼。」
顧遠東沉默下來。帶著齊意欣一起上車,一路疾行。往齊趙氏出家的家廟那裡奔過去。
顧家的軍車來到齊家家廟前面的空地上的時候,已經是亥時初。
齊意欣和顧遠東下了車,仰頭看著齊家家廟雄偉的山門。不由咋舌道:「看不出來啊。齊家原來還有這樣一個氣派的家廟。」
顧遠東也微笑道:「確實很氣派。和齊家的家廟比起來,我們顧家的祠堂就像看門人住的倒座房,實在是不值一提。」
齊意欣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打量顧遠東的側臉。「東子哥,你是生氣了麼?」
「我為什麼要生氣?」顧遠東愕然。
齊意欣指指齊家家廟。「齊家的家廟比顧家的祠堂氣派多了啊。」
顧遠東笑著搖搖頭,「這有什麼好氣的?對了,等你明年嫁過來,你也要著手給我們顧家蓋一個家廟,備上幾頃像樣的祭田就好。」
這個任務倒是不小呢,可是從顧遠東嘴裡說出來,就跟要在梧桐院裡加蓋一個小廚房那樣簡單。
齊意欣知道,顧家是從顧遠東的爹顧為康這一輩才真正發家的。顧老夫人和她嫡親哥哥從別處遷到東陽城的時候,一貧如洗。若不是顧老夫人當年有幾分姿色,也嫁不了顧遠東的祖父,也就是顧為康的親爹,那位剛中了舉,就一命嗚呼的舉人老爺。
那時候,顧為康的親爹雖然是舉人,在東陽城也就是小康之家。家廟這種東西,都是大富大貴的人家裡有的。——顧家那時候,還不夠富貴,養不起家廟。
後來顧為康發跡,一路青雲直上,甚至尚了嫡公主,顧家才真正成為名門望族。
不過時候還是太短。人都說富貴人家,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才有機會提高自己真正的素養,成為一個合格的貴族。
顧家明顯要到再下一輩的時候,才真正躋身世家大族之列。
齊意欣想起自己肩上的擔子,頗有些沉甸甸的。
兩個人在黑漆漆的齊家家廟門口站著說話,蒙頂上前拉動大門上的獸環門鈴敲門。
過了好半天,才聽見裡面有人出來,隔著大門對外面道:「施主,天已經黑了,我們這裡是家廟,不留宿外客的。施主若是想借宿,再往西走五里路,有一個周清寺,施主去那裡借宿就行。」以為外面的人是要借宿的。
蒙頂忙對著裡面的人大聲道:「是齊三小姐來了,快開門吧。」
裡面的人驚訝得張大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將裡面的門閂拉開一半,露出一條細縫,覷著眼睛往外看。
蒙頂往旁邊讓了讓。
齊意欣就正好對著台階上的大門。
那裡面的人瞧了半天,也忍不住這人到底是齊三小姐,就有些不想開門。
齊意欣等了半天,都不見開門,忍不住道:「你若是不認識我,就讓齊趙氏出來,她一定認得我的。」
裡面的人一聽齊趙氏的名字,對齊意欣再無懷疑,忙忙地將門閂全部拉出,打開大門,對台階下面的齊意欣躬身合什行禮道:「見過三小姐。」
齊意欣點點頭,雙手合什還禮:「師太有禮。」看得出來,那人是個尼姑,齊意欣不知道該怎樣稱呼,索性用「師太」一言蓋之。
那人聽見「師太」兩個字,渾身抖了兩抖,才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對齊意欣又問道:「請問三小姐旁邊的人是誰?」
齊意欣看了顧遠東一眼,微笑著道:「顧家二少,我的未婚夫。」
那人一聽,原來是江東大都督簧夜造訪,十分驚訝,趕緊大開正門,將齊意欣一行人迎進去。
顧遠東的侍衛就分了兩班。一班跟著他進去,一班留在外面大門口警戒。
雖然是倒春寒的天氣,可是這些侍衛頭上戴著皮風帽,身上有皮製軍裝,牛皮長靴,手上還戴著皮手套。所以都不覺得冷。
齊意欣和顧遠東跨進大門,對那開門的人吩咐道:「準備一間僻靜的禪房,讓齊趙氏去那裡等著。我有話要問她。」
那人忙應了,自己先回去叫醒家廟的主持,說了齊意欣的吩咐。然後就想去叫齊趙氏出來。
主持閉目在禪房坐了一會兒。揮揮手,讓那人去叫齊趙氏過來。自己出去見齊意欣和顧遠東。
看見主持出來,齊意欣忙雙手合什表示歉意:「打擾師太了。今日確實是有急事,才專程來見齊趙氏一面的。」
那主持是齊家家廟的主持。自然對齊家的家事不是一無所知。她知道齊趙氏是齊大老爺的填房。是在同原配嫡出的齊三小姐的爭鬥中失勢,才被送到家廟出家的。
因齊趙氏也生過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她在家廟的身份就很不一般。這裡的人都悄悄揣度,一旦齊三小姐出嫁。再管不到齊家的家事,齊趙氏就很可能會重新回到齊家。做她的當家主母。畢竟齊趙氏在這裡的時候,齊大老爺還悄沒生息的過來瞧過齊趙氏兩次。
這一次三小姐和二少聯袂而來,難道是因為她要成親了,就來接齊趙氏回去的?
可是再一想,也不對啊。就算要接齊趙氏回去,也會是齊趙氏所出的女兒齊意娟,或是兒子齊意誠過來接她,又或是齊大老爺親自來接她。無論怎麼看,齊意欣都不應該自己來接齊趙氏回府。
那主持就輕聲咳嗽一聲,對齊意欣和顧遠東分別點點頭,就有意對齊意欣勸道:「三小姐,齊趙氏在這裡出家,可是她還沒有取法名,還請齊三小姐給齊趙氏賜一個法名吧。」
齊意欣有些驚訝,「怎麼連法名都沒有?」
主持支吾半天,在顧遠東和齊意欣越來越凌厲的眼神之下,才說了實話:「齊趙氏說,她來家廟出家,是權宜之計,以後可能還會回去的,所以我們就……」
齊意欣大怒。想不到齊趙氏還在癡心妄想,是誰給她的這份念想?
齊意欣沉下臉來,問道:「齊趙氏是什麼輩的?」
寺廟裡面都是按入門先後排輩份的。
主持恭恭敬敬地道:「是『悟』字輩的。「
「『悟』字輩?」齊意欣皺眉想了想,突然壞笑著道:「不然就叫『悟淨』吧,我還可以給她起一個號,叫淨壇使者,如何?」
主持十分歡喜,道:「這個法號起的好,希望齊趙氏從此能洗心革面,專心侍佛。」
齊意欣心滿意足地道:「多謝主持誇獎。請問主持,我們可不可以去見齊趙氏?」
主持忙道:「剛才已經有徒兒去將齊趙氏領出來了。三小姐要不要現在去禪房?」
齊意欣立即站起來,對主持拱手道:「請主持派人領我們過去。」
主持笑著應了,叫了另一個人進來,吩咐道:「帶他們去齊趙氏那邊。」
那人跟著應了,帶著齊意欣和顧遠東往最遠處的偏廂禪房走過去。
在門口的時候,那人先走進去,對裡面剛從被子裡鑽出來的齊趙氏道:「你以後就叫悟淨了。——悟淨,三小姐和二少來看你,有話要問。你好好作答,且莫再生事端。」
齊趙氏先聽見自己有了法名,眉頭皺了皺,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就聽說齊意欣和顧遠東到了,忙畢恭畢敬地從禪房的椅子上站起來,試探著打聽道:「他們有什麼事嗎?——我一個出家人,能幫得了他們什麼啊?」
那人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指名道姓要見你。」說著,就退了出去。
「你們可以進去了。」那人對齊意欣和顧遠東合什行禮道。
齊意欣點一點頭,舉步先走進去。
顧遠東卻沒有跟著進去,而是站在禪房外面的屋簷下,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夜空出神。
那人見顧遠東不進去,也不好催他,自己又行一禮,先退下了。
齊意欣進到禪房裡面,看見齊趙氏站在那裡含笑看著她,還是一副雍容的樣子,比在家裡的時候,似乎精神還好些。頭髮半綰垂肩,臉上脂粉未施,皮膚卻越發細膩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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