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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對柳兒娘的處罰 文 / 鄉村原野

    菊花笑問道:「爹,這牛咋這麼懂事哩?」

    張大栓得意地說道:「那是【醜女如菊第四百一十七章對柳兒娘的處罰章節】。這牛我天天跟它說話,啥時候出去幹活,啥時候家來,我都叫它名字跟它們說,它們都聽順了,我一叫,不就往回跑?」

    何氏道:「牛懂事的很。連那鴨子也曉得天黑回家,牛也是天一黑就要家來的。那偷牛的人大晚上把它們往樹林子裡拽,它能聽麼?可憐,黑牯子鼻子拽豁了,往後咋穿繩子哩?我泡了不少豆子,餵它一陣子,幫它補補,正好春耕也是要給它們加些草料的。」

    張大栓喝了一口粥,道:「不礙事。這牛都喂熟了,不穿鼻子也成,我在它頭上套個套子,牽根繩子上去。他娘,槐子咋還沒回來哩?」

    何氏道:「我不就是這麼說。菊花,你幫槐子留了飯菜麼?」

    菊花道:「留了。娘,你也甭急,算算看,這麼遠的路,槐子哥吃過晌午飯才動身,來回一趟,中間還要跟人說事,就算坐車也沒那麼快的。不過,估摸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到家了。」

    何氏點頭,又跟張大栓商議起明天的活計安排,菊花帶著吃過飯來幫忙的葡萄,一起收拾碗筷,然後再幫板栗小蔥兩兄妹清洗,哄兩娃兒睡覺。

    燈下,菊花坐在小床邊,聽著春夜特有的自然喧囂,輕拍著板栗和小蔥,嘴裡淺吟低唱小曲。

    板栗睡眼朦朧,卻不時地努力睜開眼,瞧一瞧娘親,見她拍著自己。便又放心地閉上眼睛,如此幾次,就支持不住了,終於沉沉睡去;至於小蔥,早就睡著了。

    菊花幫他們掖了掖小薄被。仔細檢查一遍沒有不妥,這才從針線籮筐裡撿起一件小背帶褲,坐在燈下縫製起來。這是準備讓兩娃兒熱天時穿的。省得又是小褂子又是小褲子,還要繫帶子,太麻煩。

    不一會。外面狗叫了起來。菊花便知道是槐子回來了。

    屋外響起低聲談話,接著這聲音就移向廚房,沒過多久,槐子推門進房,對著燈下的菊花輕笑,又望望小床上睡熟的一雙兒女,輕提腳步,走到桌邊坐下。小聲問道:「咋還沒睡?等我?」

    菊花瞅了他一眼,故意道:「當家的沒回來,咱不敢睡哩。」

    槐子無聲咧嘴笑。從懷裡掏出個布包,遞給菊花道:「是雲大夫叫帶給你的。她埋怨你不去瞧她哩。我說等板栗和小蔥會走了就去瞧她。」說著嘴邊笑意擴大。

    兩人對話是這樣的:槐子道:「菊花走不開。等板栗和小蔥會走了,就帶他們來集上瞧你。」雲影聽了撇撇嘴道:「等他們會走了,菊花又該要生第二胎了,照樣沒空來瞧我。」他聽了就呵呵樂。

    菊花也沒問他為何笑,打開小包裹,原來是個茶杯大小的瓷罐,裡面是搽臉的香脂,一股草木清香透了出來,淡淡的,很好聞。

    她將東西收起,道:「找個空去瞧她。」然後又問道:「趙鋒咋樣?柳兒娘沒大礙?」

    打歸打,真要是柳兒娘被打得不能治了,也麻煩,難不成真讓何氏去抵命?就是往後兩家沒完沒了的糾纏,也讓人不耐煩。

    槐子曉得她心思,低聲安慰道:「都沒事。不是,都很嚴重,不過秦大夫和雲大夫能治好。唉!今兒秦大夫發大火哩,說他忙的很,幫人治病都忙不過來,偏咱們還有閒心打架,給他添亂,說那趙鋒頭上的傷,要不是他在這,往後都能成傻子;又說柳兒娘傷了內腑,往後不能幹重活。」

    菊花聽了蹙眉,站在秦楓的角度想,還真是生氣。

    今兒這事,連她也不知咋評判了,柳兒娘固然不對,石頭娘也沒想傷她,不過就是想教訓她一回罷了,誰能想到那個趙鋒會衝上去哩?兒子被摔,一下子就讓石頭娘失去了理智,若不是何氏還算清醒,柳兒娘死定了。

    槐子歎口氣道:「他是個正派人,只管治病,不問是非,聽我們說了今兒這事,也沒跟人多說,只把我跟青木叫進屋訓了一頓,說柳兒娘那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理她,鬧狠了請村長出面就是了【醜女如菊第四百一十七章對柳兒娘的處罰章節】。」

    菊花聽了苦笑:這是典型的讀書人心態!

    她原先何嘗不是這樣想?她娘家和婆家平日根本就沒理會過柳兒娘的那些鹹淡話,上回來壽唸書的事也是另闢蹊徑解決,都沒跟孫家對上,可是今兒不照樣惹出事來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清南村如今也複雜的很,比往年窮時要難管多了。若是仗著念了些書,懂得些道理,小瞧這些底層人,以為他們沒見識,好管的很,那是大錯特錯。打架固然不對,講道理也未必就能解決問題,這中間的人情禮法、生活習俗、小民心態等等,怕是能臣優吏也要頭疼,倒是紅樓夢中的王鳳姐管這個最在行。

    槐子見她沉思,不願她多想,又輕笑道:「那趙鋒可不得了:往常他好好的,三叔三嬸就管得嚴;如今傷了頭部,也不敢放任他哭鬧,真是百依百隨,可把他姐姐給折騰壞了。」

    菊花想起那小子今天的表現,搖頭道:「真是個霸王!」

    槐子道:「可不就是個霸王?扯著趙清在醫館裡到處晃蕩。虧得那院子大,後邊還有一片果園,不然他該呆不住,要往街上去了。這小子脾氣這麼暴躁,往後葫蘆跟板栗怕是要被他欺負。」

    菊花聽了撲哧一聲笑起來,接著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是操心太過,那麼遠的事你也想?就跟劉三順似的,上回小秀帶兒子來玩,他過來接他們母子,對板栗道:『趕緊長大。你是山上長的,我家泥鰍是水裡長的,你倆打一架比比,瞧你厲害還是我家泥鰍厲害。』」

    槐子也笑起來:「他本來給兒子起名叫水生的。這是大名,聽說咱兒子叫板栗,閨女叫小蔥,他就給兒子也起了個小名叫泥鰍,還說。我從菜園子裡幫兒子找名兒,他就從池塘裡幫兒子找名,瞧誰先用完。」

    這下菊花差點大笑起來。瞧瞧睡熟的兒女,費了好大勁才忍住,又氣道:「生再多也用不完。當咱們女人是下豬崽哩。咋能生那麼多?」

    槐子微笑。正要說話,何氏在外叫他洗澡,便起身去了。

    轉頭回來,菊花告訴他,傍晚的時候,牛差點被人偷了,又將事情說了一遍給他聽。

    槐子皺眉道:「往後家裡要警醒些,不然惹出事來白受閒氣。像今兒。你就算抓住他,又能咋樣?打死無益。他要是叫牛給頂穿了,咱還得幫著治。」

    菊花點頭道:「我就是這麼說。這些偷東西的人不是慣偷。不過是莊戶人家窮得過不下去才出來偷的,雖然可恨。也不能把人往死裡逼。咱家是良善人,做不來那心狠手毒的事,只怕遇到那淒慘的,爹跟娘還要倒貼——今晚的事不就是個例子?娘可是裝了好些餅子讓那人帶走了哩。」

    槐子歎息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就算你我,也不能不管。」又閒話幾句,兩人歇息不提。

    第二天,趙三從集上回來,留下石頭娘在醫館照看趙鋒,他又將石頭外婆接來,幫著照看家務;孫家也留下孫鐵柱的媳婦王氏在集上照看柳兒娘。

    李耕田是三天後召集村老們宣佈對此事的處置:柳兒娘惹口舌是非在其次,竟然出言詆毀村裡秀才,此事決不能容,罰她在祠堂受籐條抽打二十下,因她打架受傷,這處罰就讓她兒子孫鐵柱代受;趙家和孫家各自有人受傷,互不相欠,張家賠銀二兩給孫家,算是對打架生事的處罰。

    張大栓雖然在家也做好了賠銀子的準備,但該爭的還要爭,就出言道,要不是柳兒娘胡說在先,摔了趙鋒在後,石頭娘跟何氏也不能往死裡打她。

    李耕田威嚴地說,所以村裡才要罰她受籐條,只是大伙要是遇事都打架,那還有章法麼?你若不服氣的話,只管去信問你家楊子,看他咋說。

    張大栓悻悻地閉嘴,心道小兒子都去京城了,他哪會拿這事去煩他?來之前槐子叮囑過他,讓他不要多話,任李耕田處置,他瞧見孫金山就生氣,於是忍不住又說了兩句。

    李耕田又狠狠地訓斥了孫金山,說他要是任柳兒娘這麼下去,遲早要惹大禍,那時莫怪他不認人。

    張大栓回到家,跟何氏說了村裡的處置,正好槐子的三舅舅來了,聞言氣得跳起來叫道:「挨頓打就得二兩銀子?讓他來打我好了——我正到處找錢,沒主意哩。」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你淨瞎說!那婆娘這回被打狠了,聽槐子說秦大夫說的,往後她都不能幹重活哩。哼,這錢我樂意出。瞧那婆娘往後還敢亂嚼舌頭不?三弟莫說那眼皮子淺的話,錢好還是人好?我情願吃野菜,也不能把身子弄垮了。」

    張大栓道:「就是這個話。她還要挨籐條抽哩,不過叫她兒子代罰就是了。」

    說著話,忽覺有些不對勁——院子裡很安靜,奶娃娃都去哪了?他四處一望,納悶地問道:「槐子他們哩?咋都不見了,連孫子都不在家?」

    何氏笑道:「槐子跟黑子兄弟去河裡撒網,再有兩天就要栽秧,他想趁空多撈些魚放池塘裡,去年乾旱,把魚都逮絕種了。菊花跟劉家妹子和葡萄帶著三個小的跟去瞧熱鬧了。」

    張大栓點頭,問道:「不是叫集上打魚的送來不少麼?還不夠?」

    何氏一邊洗菜一邊道:「那哪夠哩?菊花那個池塘足有五六畝大,放少了不划算。」

    張大栓這才不說話,帶三舅舅去後院子看牛,又告訴他那天晚上牛被人偷的事,兩人將牛牽出去放風,順便去麥地打了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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