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之中竟敢當街行刺,胤祀心中一寒,身上的刀痕疼痛已經不在話下,對方能撂倒了自己的影衛,定然來者不善!思尋間,對方見胤祀躲過一刀,趕緊提劍又刺,同時跟在身後的幾個男子也蜂擁而上,亮出了手中兵刃!
胤祀萬千精神都集中在了拳腳上,對方來勢洶洶,急切動手,就是為了速戰速決。胤祀努力穩下心智,看準一個空擋,跳開劍鋒後,只見寒光一閃,胤祀從腰間抽出藏在玉帶中的軟劍,緊接著「嘶」得一聲,劍身蕩了出去,猶如銀練一般護在了身前。
「來著何人?」胤祀胸前已然被染紅了一片。
對方雖未蒙面,但明顯是顏面進行了易容,而且所有人都閉口不答,只是瞪著殺氣十足的眼睛,欲置胤祀於死地!
胤祀雖然不精於武術,但是他從小在諳達的教導下練過布庫,布庫以眼、耳、身、手、腿配合為主,強調實用克敵。後來他又拜了南方劍師習劍,除了上朝之外,常年一柄軟劍藏在腰間。此時他突然亮出兵刃,對方也俱是一驚。
這裡剛過了北池子,已經快到國子監,是皇城內巡兵重護的地段,九門提督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為首的刺客使了個眼色,六名殺手同時撲上,胤祀攥緊劍柄,屏住呼吸以躲為主,避開不斷刺過來的劍鋒,同時瞅準機會割向眾人。
軟劍鋒利不適合刺與砍,但由於劍身柔軟纖薄,可以輕易隔斷血管和韌帶,並且揮動起來如鞭子一樣迅速。胤祀學的就是軟劍,雖然劍法並不突出。但他本身就是為了保命時候使出,所以學的都是一招制敵的劍法。轉眼間,幾個殺手的手腕韌帶就被胤祀割斷,還有一個殺手已經倒在地上,頸中鮮血迸湧。
可是即便如此,胤祀也多處受傷,他右臂本來舊傷未痊,現在又被砍了好多劍。不僅是胳膊,他從上到下都鮮血淋淋,身子漸漸搖晃了起來。為首刺客劈劍而上,招招狠戾、劍劍奪命,胤祀能支撐到現在不過是借了身手敏捷、軟劍威力而已,現在他已經支撐不住,刺客好幾劍險些刺中胤祀胸膛。
再撐片刻、再撐片刻!
胤祀努力瞪大眼睛,拼盡全力躲閃。可是刀劍無眼,只見刺客一劍斬向胤祀右膀,立時間,胤祀只覺得舊傷之處一陣劇痛,手中的軟件再也握舀不住,「光」得掉在了地上。
難道今日要葬身此地?!
胤祀踉蹌著向後倒去。刺客提劍逼上,眼看那劍已經刺到胸口,胤祀下意識伸手去抓,雙手緊緊握住劍刃!生死之間,手中鑽心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胤祀死死抓住劍刃,刺客拚力猛刺。就在兩人僵持之時,一劍從背後直直貫入到胤祀側腰。胤祀手掌一抖,原本停在胸口的劍也一下子刺進了身體。
「大膽刺客!」九門提督的兵士趕到。迅速彎弓對準刺客射了出去。噗噗幾聲。幾名刺客應聲倒地,為首的刺客雖背後中劍,但還是飛身跳上房簷,迅速離去。
「八爺!八爺!」
「快去稟報大人!」
……
「快……快傳御醫!」
「將所有衣服脫下。取白藥給八爺止血!」
「關緊門窗,千萬不能著風!」
……
貝勒府中,所有人都面如土色,八福晉守著昏迷不醒的胤祀,聲音因為緊張恐懼而顯得格外尖利:「王御醫來了沒?萬歲爺都傳了旨,他怎麼還不過來!……藥材來了沒?不是說把同仁堂所有的止血藥材都搬到這兒來嗎!他們掌櫃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本來就緊急,眾人在八福晉的呼和中,顯得更加慌張。胤祀兩個侍妾此時哭得死去活來,呼號個不停。
八福晉厲聲喊道:「你們哭個什麼!都給我閉嘴!八爺不會有事兒的!絕對不會!都給我滾回房去!」
……
蘇溶溶憑窗坐著,伸著胳膊迎著暖陽一臉喜悅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素黑的鐲子。
「你知道良渚黑漆古沁玉鐲代表什麼嗎?千年潤澤,一朝澗光,那代表了至死不渝、相思不忘,那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生生世世的承諾!」
蘇溶溶輕輕摸著那潤玉微光,看著那質樸深邃的眼色,渀佛是胤祀的眸子正在深深凝視著自己。蘇溶溶將鐲子湊在唇間吻了吻,低聲呢喃道:「胤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在乎了。我要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無比快樂!」
「蘇克察溶溶!」齊格格衝進房間,一臉煞白地喊道:「胤……胤祀哥哥……遇刺了!」
「什麼?!」蘇溶溶一下子站起身,手緊緊攥著手腕上的玉鐲,驚聲問道:「你說什麼?!」
鍾粹宮中,良妃娘娘和惠妃坐在一起,惠妃已經急得哭號了起來,良妃神情悲切,但沒有哭,只是奮力忍著。德妃帶著蘇溶溶,宜妃帶著齊格格也趕來了,原本寬敞的宮殿此刻顯得擁擠又悲切。
蘇溶溶身子一直不可抑制地抖著,從永和宮過來之前,她以為有影衛護身,胤祀應該不會傷的太重,可是眼下這種情景,又令她一顆心一下子找不到了依傍。
不一會兒,皇太后也來了,她素來看不起良妃,但是對胤祀卻很是喜歡,此刻過來已經是天大的恩寵。德妃和宜妃給皇太后請安起身後,彼此目光憂愁地對視了一下,這恰好讓蘇溶溶看見,她本就哆嗦的身子簡直就要站不起來了,踉踉蹌蹌扶住了身邊衣櫃,整個人渀佛魂兒都不在了。太后如此恩寵,難道……難道……胤祀也許凶多吉少了?!
「皇上駕到!」李德全的聲音在宮外響起,一屋子嬪妃立刻站起身,整整衣冠準備接駕。
蘇溶溶靠在衣櫃旁,幾乎是癱跪在地。
康熙進來,先向太后行禮,然後大步走到良妃身前。良妃始終克制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顫抖地正要行禮,被康熙托著手扶住。良妃哭道:「求萬歲爺救救胤祀,救救我們的兒子!」
康熙動容道:「你放心,朕已經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去了,胤祀定然能夠平安無恙!」
良妃哭泣地說不出話,康熙握著她的手,深深看著她,眸中是一個柔弱無助的母親,一位歷經寂寞歲月但依然美麗的女子。
德妃走進道:「胤祀有皇上隆恩護著定然能夠逢凶化吉,妹妹不要太過憂慮。」
康熙身子輕纏,趕緊鬆開了良妃的手,負手道:「德妃說的對,你身子本就虛弱,不要太過憂慮反而傷了身子。」
良妃對德妃福身道:「謝謝姐姐關心。」
說話間,良妃看見了軟在衣櫃旁邊的蘇溶溶,她想了想,對康熙說道:「萬歲爺,臣妾有個請求。」
「你說。」康熙眸子一亮,渀佛很是欣喜一般。
良妃道:「臣妾想借蘇克察溶溶去祀兒府上代臣妾照顧!」
蘇溶溶身子一顫,淚眼朦朧看了過來。
良妃道:「臣妾作為母親,從不曾照顧過祀兒一天,現在他人事不省,我卻出了在此哭泣什麼都做不了!這幾日我與溶兒相處,覺得她不僅心思細膩,而且還粗懂得些醫理,所以……臣妾想讓溶兒代我去照看胤祀,也算是……也算是盡一盡我這做額娘的情義!」
康熙想了想,問向蘇溶溶:「溶丫頭,你可願意?」
「我願意!」蘇溶溶衝上去噗通跪在康熙身前,幾乎是哭著說道:「八爺無論是對我阿瑪,還是對我都有大恩大德,莫說是照顧,就是當牛做馬,奴婢都願意去!」
康熙點點頭:「好吧,那朕便差乾清宮小李子送你過去,胤祀傷情若有好轉一定要盡早通知。」
「謝皇上!」蘇溶溶一磕到地,然後匆匆跳起來,向宮外跑去。
德妃皺眉看著蘇溶溶遠去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乾清宮小李子駕著馬車一路將蘇溶溶送到八貝勒府,八福晉門口肅立準備接駕。蘇溶溶此次前來照看是奉了康熙之名,八爺府所有人見到蘇溶溶都要下跪行禮,渀佛看見康熙親臨一般。
看著馬車走近,八福晉緊咬牙關,額角青筋暴現。馬車停好,蘇溶溶來不及等人掀簾子放椅子,就一步跳了出來。
八福晉俯身道:「溶郡主吉祥!」
蘇溶溶此時方才從漫天漫天的悲傷中抽離出來,她怔怔看了看正向自己行禮的八福晉,伸手趕緊要扶,同時匆忙道:「福晉快請起!」
八福晉冷冷躲開蘇溶溶伸過來的手,側身讓開一條路道:「既然是奉了皇命而來,那我便沒有那麼多虛禮,郡主這邊請。」
蘇溶溶只覺得頭皮發木、步履維艱,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種情境下與八福晉如此相見,此時此刻,她越表現的急切,八福晉就越恨自己。無論心頭燃燒著怎麼的大火,蘇溶溶也只能壓下所有念想,努力裝出淡然的樣子,輕飄飄說道:「有勞福晉帶路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