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伯文的新公司儼然成立不久,或者說,公司裡沒有一個員工的身影,我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綁架我?應該不至於,他不會那麼傻,他說他要做良好市民,怎麼會用做壞事的表象來做壞事呢。
他只會用做好事的表象來做壞事,這是他一貫作風,陽奉陰違。
馮伯文坐在辦公椅上,背對著我,我環顧他的辦公室,死氣沉沉,他還是那麼虛偽,想盡一切辦法把辦公室佈局得豪華氣派,不過,是個皮包公司,他目的就是聯合鍾利濤和戴靖傑來對付卓堯。
「你果然來上海了,戴靖傑說用這一招對付你,你肯定要來上海,沒想到,你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東西取了吧,我念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我不動手,你自己交出來吧。」馮伯文沒有轉過頭,聲音陰沉,威脅。
我恍然回悟,上當了,不能讓他得到那幾張指證他的證據,我故意扯開話題說:「馮伯文,我們兩年沒見了,你就用後背對我說話嗎,至少,你也該給我沏一杯茶。」我說著,小心地把手伸入包裡,將證據拿出來,輕輕放在地上,用腳踢進辦公桌下面。
馮伯文是想不到我會把證據藏到他辦公桌下的,我只要爭取時間,就能悄悄拿回來。
「可以,只要你乖乖交出來,我當然願意用我英俊的臉對著你說話,並且,給你沏上等綠茶,我沒忘記,你愛喝綠茶。」馮伯文轉過臉,白色的西裝被他陰邪的笑容糟蹋。
在他望見我的那一剎,他的目光裡有些異常,他愈發像一隻狼。
我穿著豹紋短裙,黑大衣,長皮靴,只為給卓堯一個驚喜,沒想到,卻被他盡收眼底,我暗暗後悔,仍裝聽不懂他的話,說:「你要我交什麼,我不欠你的,馮伯文,我今天來這裡,是警告你,好自為之,停止你腦中想做的事,這對你沒有好處。」
「曼君,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我的性格,我認準的,會放棄嗎。噢,對,我放棄了你,不過沒關係,拜佟卓堯所賜,我離婚了,你要是想跟我重歸於好,我的懷抱隨時為你敞開,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不如,交出東西,免傷和氣。」馮伯文站起來,皮椅還在轉動,他朝我走來,皮笑肉不笑,面目分外可憎。
「站住!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我指著馮伯文的臉,對他的厭惡,若他再靠近,我真有開窗縱身一躍的衝動。
「我仇人太多,這個窗戶外面有防護設施,跳下去,也不會受傷。」馮伯文嘴角一抹陰冷的笑。
「該死的你給我滾遠點!」我粗口對他大吼。
「哈哈,曼君,你還是像從前那樣可愛,那樣傻。」他哈哈大笑,得意地走到辦公桌前,他做了一個彎腰的動作。
他彎腰,很順利地撿起了最為重要的證據。
我驚得不輕,他明明是背對著我,卻對我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
馮伯文舉起一部手機,按了一個播放鍵,裡面重複著我和他剛才的對話,他說:「我的辦公室裡,有監控的,你抬頭,正對著你,我的手機和這個監控是並聯的。曼君,你的樣子,真可愛。」
他從桌上拿起打火機,一手緊握著幾張關鍵證據,他打算燒燬證據。
我必須阻止,就算拼了,也要把能指證他的有力證據拿回來,沒有考慮太多,衝上去,先死死拽住他拿打火機的那隻手,用力掐,他痛得甩開了打火機,而我,連同打火機一起,跌落在地上。
卡嚓一聲,是裙子裂開的聲音,我忍著痛站起來,捂著裙子破了的地方。
馮伯文,已把那些證據付之一炬,脆弱的紙,燒得只剩下一個角,他扔在地上,很肆意地笑。
我紅了眼,對他的仇恨快要爆炸,恨不得,與他同歸於盡,但,不能,我還有小黎回,我不能讓他失去媽媽。
「我勸你放棄和我魚死網破的念頭,你我不一樣,你有兒子,你心裡根本放不下佟卓堯,我不同,我不怕身敗名裂,我不怕頭破血流。不如,我給你一個建議。」他手撫摸著下巴,猥瑣地看著我,說:「你生完孩子,身材恢復得不錯,比以前豐滿了嘛。今晚,你把我哄得開心,伺候舒服,我就對他網開一面。」
和這種無恥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沒想到,這副嘴臉,我竟曾為他著魔。突然對自己生了莫大的憐憫之心,我愛過這樣卑鄙的混蛋,想想,就恨自己,一失足,千古恨。
「我徹徹底底明白自己當初錯到什麼地步!你好下賤。我本想和你談判,只要你放過佟氏,遠離戴靖傑的復仇計劃,我會把當年的證據交還給你。牢嘛,兩年我都做了,我沒想過送你進去。既然你做絕,那你最好思量你下面的每一步路,卓堯有任何事,我不會讓你下半輩子好過。」我說完,沒看他一眼,摔門而出。
走出來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曾經愛過這個男人,儘管我早已釋懷,當他面目猙獰厚顏無恥,我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當初的執迷不悟。
我比靜安還要傻多少倍啊,至少,蘇生只是薄情,本質不壞。
那兩年牢,做的真他媽的一文錢不值,阮曼君,以後再也再也不要提起,想起,承認和馮伯文的曾
經,從現在起,是仇敵。
想到卓堯溫暖的笑容,讓我覺得生命的真實,他和孩子,是我堅強再堅強的最大支撐。他待人總是清涼如水,獨獨對我,親密無間,熱誠歡好。想著他的好,想馬上和他見一面,撲到他的懷裡。
站在電梯口等電梯,看著指示燈從負一樓停車場一層一層往上竄,我急切地想要快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生怕馮伯文這個凶靈般人物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