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特意去給我買書,想我成為大律師是麼。舅母,你一片苦心和好意,我心領了,可你的外甥女是真的沒出息了,不是什麼大律師,也沒有嫁入豪門。那些人愛說閒言碎語就隨她們說去。」我說著,從沙發後面拎出我穿好的珍珠項鏈。
舅母有輛小電動車,等舅母回去路過珍珠場時幫我把穿好的珍珠項鏈送過去。
「我不管,你不許再穿珍珠了,好歹佟家在上海是資產雄厚,你為佟家添丁生子,怎能守清貧。你看他,都去了一個星期了,還沒回來,八成是捨不得離開那邊的豪門世家。」舅母說話刻薄,卻無惡意。
我笑著坐在舅母身邊,攬著舅母的肩膀說:「不會的,他媽媽生病了,做兒子的也該盡盡孝心,他都一年沒回去了。卓堯每天都給我打電話,他兒子還在我這裡呢,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兒子,對吧。」
「一開始不是說他媽病得很嚴重嗎,腦溢血加心臟病,怎麼他一答應回去就立刻轉危為安了,別是有詐,我看啊,那個佟夫人壞得很,恐怕是裝病!」舅母猜想著,嘴角歪向一邊,樣子很滑稽。
「不會有人拿自己的病來騙人吧,好好的誰會說自己有病呢。舅母,你是電視劇看多啦,你的外甥女婿絕對絕對不會拋棄我的,就像舅母你,無論我怎麼不爭氣,你也都不會拋棄我。」我摟著舅母,她們一家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舅母走前,叮囑了我幾句,讓我抓緊催催卓堯,叫他趕緊回來,不行就說孩子想爸爸了,孩子生病了,看是兒子重要還是媽重要。
我把那幾本書收下了,我想閒暇的時候,翻看幾頁,那些我熟爛於心的法律條文,依舊深刻。
我放棄了那份穿珍珠的工作,不是為自己,是為了維持卓堯的尊嚴,我不能讓別人在卓堯背後指指點點,說他養不活自己的妻兒,要嬌妻做粗活維持生計。
決意要把那幾本法律相關的書再熟讀一遍,每晚小黎回睡著後,我就看看書,寫寫做記錄,等卓堯的電話。
他的電話每晚都會如期而至,他沒有給我準確的回程日期,言語間有些躲閃,他不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叫我不要擔心,通話的時間也變得短暫,總是匆忙掛斷。
卓堯,你已經離開了我十天,我每天都要用十分鐘來教孩子喊爸爸,起初我還怕等你回來的時候他還不會喊爸爸,不過現在,我怕的是他會喊爸爸了而你沒有回來。
我照舊等他的電話,這一晚,我的手機和家裡固定電話都沒有響過。
我竟一夜未睡,我忍住沒有給他打電話,他如果不忙,他一定會打給我的。
卓堯,你知道嗎,那一晚的曼君是有多麼的卑微,迷茫。我握著手機盯著你的號碼,幾次想打給你,最後都按了返回鍵,我像偷偷摸摸的第三者,不敢闖入你回家後的生活,我只能等你的消息。
過了一天,這恍恍惚惚過去的一天,我把孩子穿好衣服,餵飽後,就坐在床上發呆,心裡很急,怕他出事,我決定再等一天,倘若卓堯還沒有聯繫我,我就打電話給他。
黃昏的時候,我在陽台收衣服,聽到手機在房間裡響,我飛奔回房間,顧不得去撿一件掉在地上的衣服,我接了電話就說:「卓堯,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是你的舊相好——」一個陌生,陰沉的聲音。
馮伯文!
我甩不掉的噩夢,他出現了,只要他出現,就有不好的事要發生,我厭惡他,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反感,他的聲音一跳出來,我瞬間怒火中燒。
「你想怎麼樣?」我凶巴巴地叫喊,他寫匿名信舉報佟氏企業稅有問題,目的都是要報復卓堯,愛過這種男人,是我的污點,他報復卓堯,就是在報復我。
「我不想怎樣就是想和你敘敘舊,你當初要是跟著我,現在也用不著做粗活呀,可惜了你那雙蔥白手。」馮伯文厚顏無恥地調笑。
「你跟蹤我?你有完沒完,你還嫌你害我不夠慘嗎!你別來擾我,否則我會報警。」我憤怒了,這個該死的魔鬼。
馮伯文在電話那頭囂張地笑,笑得我全身發麻。
「我不過是請了一個私家偵探,佟太太何必動怒,我現在是良好市民,我在做一個市民應盡的義務,舉報偷稅納稅的人,哎呀,你是律師,你猜猜佟氏集團的總裁要對他的偷稅漏稅付出什麼代價呢。」馮伯文說完,補上一句:「不知道明早商報頭條上刊登你在珍珠場做粗活的照片後,佟卓堯會臉黑成什麼樣呢,我拭目以待!」
「你真卑鄙!」我咬牙切齒道。
「好戲還在後面,誰叫他好奪人之美,我這一次,要讓他江山美人都輸精光,看在你我一段舊情上,我算給你提一個醒,照顧好你兒子,電視上說最近人販子出沒頻繁。」他句句威脅。
我瘋了一樣對電話喊:「你要是想怎樣衝我來,如果我兒子有絲毫閃失,馮伯文,你別忘記了,我也有證據,當年的案子,再審一遍,我隨時奉陪,咱們可以法庭上見!」然後掛了電話,心神不寧。
偽造金融票據的人是馮伯文,他經手簽字的票據存底在我這裡,當年我在銀行一
次性租了五年的保險櫃,把那些證據放在裡面,只是沒想過將來有天要用這些來指證他,推翻我自己的罪名。
我必須打電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卓堯,我不能眼看著馮伯文這個瘋子來傷害卓堯和我的孩子,我寧願自己與他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