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身邊攜帶著一個小冊子和一隻藍色墨水的鋼筆,那種純藍色的墨水,寫出的字,看著很舒服,沒有黑色那麼的暗,陽光下,藍色的字跡泛著和天空一樣的澄澈光芒。
也許多多晚上也不會回來了,多多是那樣妖精般的女子,熱情而奔放,話有時極少有時極多,愛抽煙,也有輕微的暈煙。
她見過多多暈煙的樣子,靠在沙發上,久久不說話,手遮在額間,昏昏沉沉。
她說那是紙迷金醉。
多多說那是欲仙欲死。
曼君換上一件白色純棉的睡衣,衣領上有四朵刺繡的精緻小花,她手撫摸著小花,想起她小時候母親在漁船昏暗的燈火中,為她做一雙鞋,鞋面上繡著的一朵紅花綠葉。
那將是獨一無二的一雙鞋。
此後,再也遇不到那樣充滿溫情的鞋子。
她把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才進了被子裡,依然冷,奇怪的是,此時的上海,並沒有冷到這個地步,可是她,卻一片冷。
很安靜,多多不在,這套公寓裡,就只有她,肥皂劇關掉了,不想看,統統是假的。還不如早點入睡,做個美夢。
隱約中,周圍好像都是淡淡的木香,究竟是自己的嗅覺出了狀況,還是那個傢伙把味道遺留在了她某件物品上,否則怎麼會被窩裡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呢。
心裡很靜,可是忽然想起了他。
若即若離的木香裡,她閉上眼睛都是他的臉,那張亦正亦邪的面孔,似乎總是在和她做對,於她為敵,儘管他笑起來的樣子,並沒有那麼可惡。
在路口遇見他時,她問他難道和馮伯文不是一樣的嗎?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男人都一樣,如果知道答案會令女人不悅,那麼就不答,保持沉默。
她期望他會堅定地說他和馮伯文根本不一樣,他會專情他不會辜負。
他不敢回答,那是因為他怯弱了,他害怕會承擔,她自嘲地笑,他以為她會要他買單為那一夜負責嗎?其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清晨過後,各自忘掉。
他的胸膛很結實很溫暖,靠在那裡,很有安全感,還有他低低回轉的吻,像是被濃濃的情意裹繞了一次,那些吻的味道,依然記得。
甚至他掌心裡的略略粗糙和雪茄的香氣,都沒能忘記。
他覆在她身上,錯落迷迭,究竟是對他已生了情感,還是僅僅一場寂寞的慰藉。
想到後來,頭有些疼,她告訴自己,不管是否對他有過短暫的喜歡,但明知他是不可去愛的人,理智考慮,不能再陷入第二次差距太大的戀情,那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