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被太陽光刺得睜開眼,展念初一激靈坐起來.
四周圍看了圈,發覺屋子裡沒有人,她心頭顫了顫,急急忙忙下地去穿了鞋,直奔外面,「慕景深!你在哪裡!」
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她沿著狹長的走廊跑,撞見個人,揪著他大聲問,「慕景深呢!白烈呢!他們在哪兒!」
那人喘不過氣,指著不遠處,「在樓下花園——慕先生沒事……」
展念初丟下他跑下樓,一路上心頭怦怦跳,剛起來的時候沒看見他,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一下子心跌到了谷底,跑到花園,她氣喘吁吁的看著坐在一起喝茶的兩個人,嚥了下乾燥的喉嚨,傻傻的以為自己看錯了刻。
慕景深看著她的鞋子都跑丟了,急忙站起來,「怎麼這樣跑下來?」
展念初看他完好無損的樣子,頓時鬆口氣,隨即又氣得打他,「你居然有心情在這裡喝茶!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白烈看她氣急敗壞的,笑笑,拉開身邊的椅子,「我跟慕先生談條件,也沒必要總是拿著槍,大家都要吃早餐的——你也坐下來,大家一起商量。噱」
看著這兩個混蛋,展念初恨不得一人一刀解決了算了,慕景深不想她在場,只說,「你回房吧,這事不用你參與。」
她翻過去一記白眼,走到桌邊坐下,看著白烈,「不用談了,他不會畫假畫的——你想要錢是嗎,我爸留給我一些產業,你自己說想要哪個,我去和律師談,可以給你的都給你。」
白烈淡淡喝口茶,慕景深走過來拉著她手臂,「不用你的東西就是不用,不用說了。」
白烈看著兩人爭執,放下杯子,「展小姐,你還是沒明白,那幅畫的價值是二十億美金,別說你,就是我們整個門派所有產業加在一起都不夠買那幅畫,你說我會答應你嗎?」
「那你就拿槍來殺人吧!」展念初兇惡的吼。
白烈蹙了下眉頭,看著慕景深,「慕先生,你要聽你的決定。」
慕景深坐在一邊,撫摸了下杯柄,「畫假畫確實不可能——」白烈眉色一凜,慕景深喝了口熱茶,繼續說,「不過可以跟你做個等價交換,我知道《南國》的下落。」
白烈眉頭一動,「《南國》?不是燒了嗎?」
「傳聞是燒了,不過事實上,那幅畫被埋在地下做陪葬品了,具體的位置不清楚,但大概的方向可以告訴你。」
「如果我找不到《南國》,又放掉你們,那豈不是一場空?」白烈才不肯,「慕先生,這個買賣可不合適,我可沒那麼有冒險精神。」
「當世幾大遺憾被毀的名畫,《南國》的價值一直都在《殘顏》之前,有真的,何苦要假的?再者,我的技術再好,名聲已經壞掉了,從我這兒拿走的畫,如你所說,已經要貶值,官方已經被驚動了,所有有關那幅畫的消息都會被嚴密的篩查,想也知道會很麻煩,而《南國》是實實在在的真跡,不怕任何外界干擾,你應該知道,冒險之後緊隨的,往往都是際遇。」
展念初看著他,覺得能那麼輕鬆的說出自己名聲已經壞掉了,他是偽裝的太好還是早已經不在乎這些虛名了?
白烈沉思了下,《南國》確實價值直逼《殘顏》,但是因為那幅畫眾所周知已經毀掉了,所以在仿出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下落不明眾說紛紜那種才更容易讓人期待真跡出現。
「在哪兒?」白烈看著他,「如果找到《南國》,確實不需要再複製別的畫。」
慕景深擺弄了下杯碟,「傳言作者和自己的表妹有過一段不倫戀情,不過他很快出來闢謠,不久之後他就帶著妻兒移居海外。他死後,傳聞是沒有立碑,直接撒入河水裡的,其實不是,我有位朋友的父親曾是他的私人醫生,他說,畫家去世之後,一部分骨灰被帶回了國,包括他最珍愛的一批畫作。《南國》畫的是春天裡嗜睡的少女,作者的表妹,名字裡就有個南字——我猜想,那幅畫和他的骨灰,都在他的表妹身邊。」
「他的表妹按歲數也不可能在世了。」
慕景深淡淡點頭,「不過他們的後代還活著,他們倆生過一個孩子,因為近親結合身有殘缺,畫家曾經拜託他的私人醫生去探視過。這個,給你——」
從口袋裡掏出個字條遞過去,慕景深繼續道,「這是私人醫生那兒拿來的資料,只有那孩子的姓名和大概的出生年份,人在哪兒需要你自己去查,不過對你而言,應該輕而易舉吧?找到人,其他的水到渠成。」
白烈拿過卡片,看著他,「顯然,慕先生有備而來。如果能找到《南國》,那真的是美事一樁。」
「不過有件事提醒你,那幅畫,作者不想被翻出舊事才不讓它流傳在世上的,你要吃果實,也不要踩斷樹枝,該擦掉的擦掉,該隱藏的,也要做好。」
白烈捏著紙條,邊點頭邊起身去交給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他走回來,看著兩個人,「不用被人指著鼻子罵卑鄙無恥最好不過了——放心吧,拿到畫,不管是畫家的孩子還是別人,我都會善待。」
展念初看著這兩個男人,沒什麼好語氣,「那畫所有權是畫家後代的!你們這樣做跟強盜沒兩樣!」
慕景深看著她,「每一幅作品最閃耀的時刻,就是擺放在精緻的展廊裡供人欣賞,而不是放在地裡爛掉——據我所知,畫家的後代過的很不好,如果那畫得見天日,他的生活會順利很多。而且——現在這個圈因為我的關係弄的很低迷,如果出現這樣一幅畫,會再度振興整個產業。」
「為虎作倀。」展念初瞪他。
慕景深不和她辯解,只說,「我的私心就是帶你平安離開。有些原則,我可以適當放寬。」
憤憤的喝了口茶,她知道慕景深的用意會比自己所能想到的更複雜些,一直知道《南國》是最罕有珍貴的名畫,不過很可惜被毀掉多年,如果能讓它重見天日……
「可是你讓《南國》流入黑市,讓他們拿去做賺錢的工具,振興的也許只是某些人的錢包。」「世界上有很多對立的東西是相互的,黑市是會擾亂市場,但是它卻比正統的交易市場更加的蓬勃,這說明,它的存在有它的必要和優點——它背後的人為因素更多,更能按照你的想法去進行,這次《南國》出現能賣高價,畫家其他作品以及和他相關的畫家都能從中受益。」.
展念初想了會兒,才想起他最後那句話的隱含意義——算起來,雷至誠和那位畫家隸屬同門,慕景深所謂的其他畫家受益,大概就是想彌補一些對雷家的虧欠吧。
事情不算圓滿的解決了,展念初粗粗的吃了點早餐就去找白烈要求放人,不過那傢伙居然又改了口,跟她說已經通知了梁震東過來,要梁震東到場之後親自帶她走才行,簡直是莫名其妙!
看著她憤然的回樓上,白烈靠在桌邊,看了眼慕景深,「你倒是冷靜。」
「為什麼幫我?」慕景深看著他。
白烈蹙眉,「我可沒幫你——別會錯意。」他站直了擺弄袖扣,「不過我這個人,最看不得別人當局者迷,幫她看看清楚,也算我還她個人情。」
慕景深淡淡挑了下唇角,低頭喝茶,「她都清楚,只是不願意面對。」
「那就逼她面對。」白烈轉身,「結果還要看你的了。」
慕景深沒說話,抬頭看著不遠處的一片綠樹,心頭卻沒有一點輕鬆——她被逼急了很可能一走了之,可是他除了一賭,再無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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