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乘車去觀光,梁震東在旁邊呼呼大睡,風吹得他衣領翻動,展念初怕吹出問題,連忙請前座的人關上窗子——怎麼開口叫他走,剛剛在酒店樓下前台小姐跟她打招呼問她身體好了沒有,她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自己有些發燒,梁震東大老遠跑去藥店買藥。昨晚上她睡著的一開始只覺得很冷,後來就好了很多,看看他總是捶著肩膀說疼,她才想到,他是過來給自己取暖才這樣的,.
靠著他肩膀,看著這個男人,她心裡熱熱的——女人想要的是什麼呢?無非是個會對自己好的男人,何況他如此優秀,這陣子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看在眼裡,他很好,不好的只是她。
車子緩緩晃動,梁震東伸臂把她摟住,靠著他胸口,她的心漸漸湧起異樣。
一路來到景區,展念初快要睡著了,懶得動,只感覺鼻子被人捏住,呼吸頓時停止。看著她臉憋得通紅,梁震東哈哈的鬆開手,「起來了!下車去玩。」
討厭的摸摸鼻子,展念初拎著背包跟上砍。
景區很大,從徒步上山觀覽景色到乘纜車在山谷裡漂浮,都讓人有種置身世外的悠然感覺。下了山,梁震東又帶她去玩漂流,順著激流往下漂,兩個人沒多一會兒就弄得渾身濕透。
帶著興奮的玩了一整天,不知不覺天色漸晚,遊人也漸漸散了,展念初跟他精疲力竭的下山。
展念初走不動了,耍賴的走會兒坐會兒,天都黑了,怕山上不安全,梁震東就好說歹說的叫她動作快點,可怎麼說都沒用,她就坐在那兒哼哼,最後沒法,他走過去蹲下來,「求你了!快走吧!我真怕遇上女流氓!玩」
展念初不動,他回頭不耐煩的一拉就把她背了起來,往上顛了顛,大步往山下走,「摟緊了!掉下去概不負責!」
趴在他背上,展念初累得不行,歪著頭,「你整天說怕別人非.禮你,可是我怎麼看來看去都是你在耍流.氓。」
梁震東一哼,「你選擇性失明——叫你抱緊我的脖子,我好走快點。」
說著他大步走起來,展念初只好摟緊他,臉貼臉,呼吸都化在一起,她有些不好意思,剛想鬆手,他就說,「別鬆開,小初,讓我再多幸福一會兒,這個你可以給的……」
她抵著他頸窩,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兩個人這樣走,安逸的好像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走了會兒,她有些想睡,梁震東忽然停下腳步靜止不動,展念初抬起頭問他,「怎麼了?」
梁震東回頭看了看,疑惑的搖搖頭,「沒有,我聽錯了。」
展念初也往後看了看,有些害怕,「你聽到什麼了?別嚇我啊。」
「還知道怕啊,笨蛋。」梁震東轉頭繼續走,「抱緊點就不怕了,叫聲好哥哥,我給你亮一嗓唱首歌。」
「滾,誰要聽!」
「不叫是吧——不叫我也唱,好妹妹聽著。」清清嗓,梁震東悠悠的唱,「怎麼會愛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麼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你如此美麗……」
「不許唱。」他的聲音很有磁性,聽得人耳朵癢癢,展念初連忙摀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他閉著嘴繼續哼哼。
展念初兩手一起捂,「叫你唱!」
「唔唔唔唔唔!」
「再唱!」她揪他耳朵,梁震東背著她撒歡的跑,她有些害怕卻不肯服軟,他又背著她轉圈,展念初抱著他又笑又叫的,摟著他脖子,聽著自己笑聲的回音,那一刻,心裡真的由衷的感到快樂。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展念初下地來自己走,梁震東揉了揉肩膀抱怨她太重,然而沒等她發火,他突然把她往身後一撥,大聲說,「鬼鬼祟祟幹什麼的!」
展念初嚇一跳,抓著他袖子往外探頭,就見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六七個高壯的男人,看樣子就來勢洶洶。
「搶劫的嗎?」展念初拉著梁震東,「他們人多,別動手,要錢就給他們。」
「錢個屁啊,你見過搶錢的這麼多人一起嗎?」護著她往後走,梁震東低聲說。
那些人狂妄的放話,「不想鬧出人命就老實點,男的滾,女的留下。」
展念初一瑟縮,梁震東低聲說,「他們奔著你來的,你得走。等會兒你看著,我一推你你就往回跑,剛才不是經過一個服務站,去那兒求助。」
「那你怎麼辦?」她隱隱感到害怕。
「我一個大男人除了挨揍也吃不著虧。」梁震東側頭看著她,「你沒事我就沒事,聽見沒有。」
展念初緊緊拉著他,「不行,一起走!」
「我哪兒來的力氣跑,背你我都要虛脫了……」梁震東攥著她的手,緊緊一握,「聽話,我受傷就是受傷,你出事我就死了,快跑。」
聽他這樣說,展念初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哽咽著,「震東!別胡說!我們都會沒事,把錢給他們,我這裡……」
「別傻了!」梁震東按著她的手,回手用力的一推她,「快跑!去求救!」
展念初被推了個趔趄,他立刻就衝過去和那些人扭打起來,展念初想回去,可是腦子裡又憑著僅有的理智支撐自己快速往服務站跑去。
那邊,梁震東一個人自然敵不過一群人,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可是他很難纏,誰追上去了他就去攔著誰打架,這會兒他倒是慶幸自己上學那會兒是個小混混了,不從小打架真練不出這好身手。
被他糾纏的煩了,其中一個人罵了兩句,從懷裡掏出一把刀,拉出刀鋒走過來,吐了口口水兇惡的說,「媽的,你找死是吧!」
那邊,梁震東頭上臉上都是血,肚子挨了一拳站不太住,他隱隱約約看見有個人迎面走過來,光點在眼前閃了閃,他只是下意識的錯身躲閃了下,可是這個動作沒有起到作用,下一刻,他只感覺胸口一陣銳痛,然後肚子重新挨了一腳,人就軟軟的倒在地上再站不起來。
聽著他們喊抓女的,梁震東突然緊緊抓住一個人的腿,那人用力的甩了甩,卻被他抱的更緊。那人掙不開,惱怒的說,「媽的!把那個給我拿來!我打斷他的手!」咳出一口血沫,梁震東只感覺胸口裂開了一樣的痛,緊緊拉著那個人的腿,他依稀看見另一個人靠近,那人的手舉起來,他心裡一歎——老天爺真不夠意思,他的愛情剛看到一絲曙光,這邊人生就要被徹底掐滅了.
下一秒,不遠處亮起刺眼的車燈,幾輛車裡下來好些人衝過來,轉眼間兩伙人就打得不可開交。
慕景深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梁震東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急忙蹲下去托起梁震東的頭,看著他胸口不停湧血的傷口,急忙用手按住,回頭道,「過來抬人!去開車!」
有人應聲過來,慕景深緊壓他傷口,「展念初呢?」
梁震東低低咳嗽說不出話,最後只比了個ok的手勢給他,慕景深看到他滿是血的手,嘴角居然還掛著笑,眉頭蹙了蹙,他吩咐一起來的人小心的把人抬車上去。
另一夥人看見他們抬人,舉著胳膊粗的棒球棍就衝過來,混亂中有人叫小心,慕景深側頭看了眼,那一下是奔著梁震東的頭去的,他立即側過身子舉手臂一扛,一聲悶響,他臉色一白肩頭抖了下,卻沒有放手,旁邊有人來幫忙,幾個人才將梁震東抬上了車。
捂著手臂靠著車邊,慕景深眉心滲出冷汗,旁人看他那樣急忙問怎麼了,他淡淡直起身,「送他去醫院,這裡我來處理。」
群架很快就分出了勝負,對方領頭的被捉過來丟在地上,那人看到車子裡坐著的另一個人,頓時嚇得求饒,「四爺!四爺饒命!我只是個跑腿的!是我們大哥讓我來抓人的!」
慕景深捂著流血顫抖的手,轉頭對著車裡的人說,「四叔,這些都是你的人,你們家內部的事怎麼處理我不管,我只希望你信守承諾——」
那人看著他,點頭,「阿景你放心,我一定會管教好這群混賬,不會有人再來***擾你——你的手也傷了,快去醫院吧。」
慕景深活動了一下指頭,眉梢立刻被冷汗浸透,那邊山上傳來嘈雜聲,不多時他就聽見個女人在那兒喊,「你們能不能再快點!人命關天!他一個人跟那麼多人打架會出事的!我告訴你們,他有事我絕對不放過你們,告到天上也要搞垮這裡,什麼狗.屁的治安!」
聽著那女人淒厲的叫喊,慕景深伏在車門上眉頭微蹙,旁邊人催促他去醫院,他交代了幾句就飛快的上車。
車子轉彎離去的時候,他隔著玻璃看著那女人,披頭散髮鞋子也跑丟了,滿臉淚痕的在那哭叫,那樣子難看到了極點,他滿心厭惡,別過臉,再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