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鬧,展念初心情跌到谷底,在江邊吹冷風果然讓她快好的傷風一下子更嚴重,第二天直接起不來床.
雜誌社方面很快就給了反應,他們說因為有讀者反應那幅畫的原創性有可疑,為了雜誌社的名譽做出決定,永遠不會再接收這位作者的畫稿。
可又如何,稿子已經廢掉了,有些人闖入他人的人生就是為了攪混水然後悄無聲息的走開是嗎……
她爬起來,披了衣服坐在畫板前發呆,原來的畫稿已經有了初步的輪廓,可是再也不能用了,她對著雪白的畫布,拿起筆想找找靈感,可是腦子裡空空的根本無從下筆。
坐不住,她穿了外套拿了鑰匙準備下樓,手機響,她邊去拿,那邊莊心嵐開門搖著輪椅進來,看她要出去,就說,「你都病了還亂走什麼啊。」
展念初邊接電話邊往門外走,「我去透透氣,馬上回來。」
出了家門,她接通電話,俞綻嚷嚷起來,「小初!那個討厭的呂小柔被開除了!」
展念初抬頭看電梯,「嗯?為什麼。」
「她壞唄!八成是慕大師替你伸冤呢,你們有和好嗎?」
展念初靠在電梯牆邊,「他怎麼捨得開掉呂小柔,是她自己退學的吧。累」
「反正結果是她滾蛋了。小初,要不你跟慕大師說說,反正他是評委會主席,你就用那幅畫參賽又怎樣,得不得獎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展念初揉揉額角從電梯出來,「如果跟他說說就可以,我為什麼還要花半年去準備作品,我不如交一張白紙——他不會干預結果的。」
她一歎,「而且……金鼎獎的參賽規則寫的很清楚,作品不得在任何媒體以任何形式發表過,雜誌登了,總不能因為情況特殊就當沒發表過。」
俞綻歎氣,「你啊你,倒霉到一定境界了,好端端的,招誰惹誰了——這事慕大師有沒有指導你一下該怎麼辦,比如幫你重新定個合適的選材什麼的。」
「小綻,他不在我現在考慮的範圍內。好了不說了,我在樓下散散步想想東西……」掛下電話,展念初裹著外套沿著路邊慢慢的走。呂小柔退學了,是被公正執法了還是被金屋藏嬌了?
她木著一張臉低頭往前走,急中生智的典故不適合她現在的情況,她是越急腦子越短路,以前想畫畫的時候落筆總能有點什麼,現在竟然空空蕩蕩的可怕,可怕至極檬。
走了幾步,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煙味。
她抬頭,就見慕景深靠在不遠處的電線桿上邊抽煙邊瞇著眼想著什麼。
相對而立,霍然間發現彼此已經產生了濃重的陌生感——她一瞬間竟然想不起曾幾何時跟他有過親密纏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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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涼風習習,展念初坐在石凳上,兩手緊緊守住一點溫暖交握在一起放在膝上。
遠方燈火璀璨,遊船來回穿梭在江面。
一邊的慕景深丟下煙蒂踩滅,吐出最後一口白霧,也看著遠處。
掏出紙巾擦擦鼻子,展念初帶著鼻音,「如果我以徒弟的身份,問你的意見……」
慕景深連想都不想,「重新準備作品。」
展念初搖頭,自認倒霉吧,慕景深要是為她出來說話,那不等於把兩人的關係昭告天下了。他有麻煩不說,對自己參賽也沒好處。而且曝光的作品就算是允許拿去參賽,已經一點優勢都不佔了,會得獎的幾率簡直為零。就算毫無頭緒,重新準備作品都是唯一的出路。
「三個月,準備一幅作品綽綽有餘。」慕景深淡淡的將手放進褲袋。
「我只是個學生,我又不是天才。」展念初沮喪不已,「金鼎獎對作品的要求很高很複雜。」
慕景深不苟同,「那是你所理解的,事實上,評委看畫會加入很多自己的理解,未必就能捕捉到你想表達的。」
展念初看著他,慕景深點悟她似的說,「不必苛求表現的太多,那樣只會走彎路也累贅——入眼入心的,都是畫。」
展念初轉頭看著迷離璀璨的夜色,怔怔的咀嚼他的話。
樓下,莊心嵐正由姐姐推著下來吹吹風。
「你別老是沒頭沒腦的跟她說,她知道了不會高興,只會恨我們所有人。」莊心碧皺眉頭看著妹妹。
「那怎麼辦?一輩子將錯就錯?我能等,懷松等不了!」
「二十多年你們都沒盡到父母的責任,現在又著急了,你要是不想小初跟你翻臉,最好想清楚要不要坦白。」
正說著,一輛車子停在街邊,展念初裹著外套從裡面下來,臉上仍舊是沒精打采的病色。
慕景深也開車門下來,靠在車邊習慣性的點了煙放在嘴裡,展念初傷風的眼睛一直流眼淚,淚汪汪的看著他的時候感覺很像在依依不捨。
裹了下外套,她沒有看他,「謝謝你……」以師徒名義給的指點……
慕景深也沒說話,沒提呂小柔被開掉的事情,沒提梁震東的事情,連吵架都吵不起來,這關係似乎已經窮途末路……
說了再見,展念初轉頭要回家去,不遠處的媽媽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小姨看著自己。
她看著輪椅上的小姨臉色發青,好像很震驚的樣子,回頭看看慕景深,他正丟下煙踩滅,臉上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色——像勝利的炫耀,又似帶著陰暗的邪氣。
親暱的拍拍展念初的肩頭,慕景深盯著輪椅上的女人,慢慢轉頭上車離去。
【明天見~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