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照在海上的時候,我就會開始想著你.
當月亮照耀湖面的時候,我就會開始想著你。」
樹下滲透著細碎的陽光,展念初靠在椅子上翻看著手裡的書,伸手讓光影落在手心裡,只是靜靜的坐著,忽然就有點莫名的失落——
合上書躺在那兒,想想自己的情感,除了用失敗形容,想不出其他。
可憐媽媽還為她張羅認識好男人,她現在的生活簡直是一團亂麻累。
用書蒙住臉,她長歎一聲。
正躺著,小腿忽然被人抓撓,她動了動,以為是俞綻,悶聲埋怨,「不去追星嗎?花癡女。」
那隻手肆無忌憚的往上遊走,她癢的不行,摘掉書坐起來,吼,「都賴你啊!害我丟臉死了!檬」
一摘掉書,眼前的俊臉無限靠近——她驚了下,隨即訕訕的躺回去,假裝翻書,「不用傳道授業解惑嗎?」
看她臉色臭臭的,慕景深淡淡挑了下唇角,拿過她放在一邊的水擰開就喝了口,「這裡景色不錯,夏天再來。」
「還來喝雞湯被人追得滿山跑啊?」她扁嘴,「你幹嘛那麼小氣,那點小錢你又不缺。」
「心情不爽,一毛也不給。」他擠開她躺在躺椅另一邊慵懶的曬起太陽,展念初差點掉下去,瞪他,「被別人看見會亂傳的,你回酒店去吧。」
慕景深從褲袋裡掏出墨鏡戴上,酷酷的樣子星味十足——偷.拍他的照片估計可以賣錢。
展念初正盯著他發呆,他突然伸手把她從椅子上推下去,看她跌在地上氣急敗壞的,他輕笑,「這樣就沒人亂傳了。」
展念初沒好氣的拍了拍衣服,從他身下使勁的拽被壓住的書,「起來了你!」
慕景深死死壓住,看她真的用勁兒去拽,突然就側身鬆開書,結果展念初四腳朝天的狠狠摔出去,倒在地上,她差點就罵出髒話了——混蛋!世界上最可恨的混蛋!
懶洋洋的撿起地上的書,慕景深拍了拍,「歌德詩集?我以為你們這班學生只會看漫畫和雜誌。」
展念初搶下書,「少小看人了!長江後浪推前浪,當心你的畫神封號吧!」
慕景深推了推墨鏡,她越氣急敗壞的他就越覺得心情舒爽——無解。
看她要走,他讓出身邊的位置,拍了拍,「我換了衣服。」
展念初側頭看過來——果然,他沒有穿早上那套了,現在的裝扮很隨意,襯衫t恤配牛仔褲,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哪個班的學生。
可是換衣服干她什麼事,還想走,慕景深伸手拉住她,「給我念會兒詩。」
***
趴在躺椅上,展念初翹著腿,逐行的念著那首詩。
「你不計路程的遠近
飛著跑來,像著了迷
而終於,貪戀光明
飛蛾,你被生生焚死……」
遠處傳來沙沙的水聲,春風不冷不熱,煞是舒服。
展念初翻了一頁,口乾的喝水,看著他,「老師,還要念嗎?你想看就把書借你好了,圖書館的這種書的借用期都會長,因為不熱門。」
慕景深定定的躺在那兒,重複道,「貪戀光明的飛蛾……」
展念初四處看了看,雖然這會兒不怕曬黑出來曬太陽的人不太多,可是被一個大喇叭看到就夠嗆,合上書,她坐起來看著躺在那兒枕著雙臂的男人,「好曬,老師,我們都回去吧。」
墨鏡下的眼睛看不清楚,她卻能感覺到慕景深在看著自己,對望著,他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脖子重重的咬了下她的嘴唇,痛得她直閃躲,慕景深沒放手,手臂用力的好像不是在擁抱她,而是要殺死她。
被他放開,她狼狽的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脖子,他已轉過頭,慵懶的躺在那兒,「滾吧。」
神經病!
展念初邊揉脖子邊夾著書走掉,老遠回頭看過去,就看到慕景深旁邊多了個女人——
超可惡,那躺椅是她拿過去的,憑什麼趕走她便宜了別人。下次再這樣就黏上口香糖給他們坐!
下午和同學們一起去景點畫畫,展念初支起畫板站在那兒描繪美景,慕景深當然沒來,可奇怪的是,上午追問他是否單身的女生也不見了。
有些心不在焉,畫起來一點不順手,看到自己的畫,跟垃圾無異,她煩躁的揉起來丟掉。
俞綻在一旁看她那樣,揶揄,「哇——要發飆了,都說你別拿出來炫了嘛,極品那種東西就是容易招蜂引蝶啊。」
「聽不懂你說什麼。」展念初重新準備紙張,「極品是極品,可是和你說的不是一種,他也不是我的。」
「嘖嘖,真酸。」俞綻搖搖頭,「呂小柔出了名的穩准狠,慕大師被她盯上,當心有去無回啊。」
展念初心煩的一筆摔在紙上,弄出長長一條顏料的痕跡,「他的事跟我無關!」
俞綻撇撇嘴——臉上的醋意不要太明顯好吧。
看她心不在焉的在那瞎畫,俞綻提醒道,「最新消息,明晚有宴會哦,估計是為了歡迎慕大師特地搞的——好山好水就不要賭氣啦,明晚打扮的漂亮點,和他跳跳舞,回房間之後親一親,抱一抱,什麼事都沒有啦!」
展念初皺眉,收拾了下東西,白她,「你很煩!」
一個人心煩意亂的回駐地,畫什麼畫,什麼好山好水,一點心情都沒有。
回到房間,她丟下所有東西倒在床上——想想就覺得厭煩,自己難道要和全世界的女人搶他嗎?她明明不苛求獨佔他,可是又無法做到一點不在乎……這是正常的佔有慾表現,還是她已經踏出了錯誤的一步?
心亂如麻,她爬起來想去沖個涼,走廊裡忽然傳來女人嬌滴滴的笑聲。
她本沒想理,可是突然發覺那聲音像極了和慕景深一起消失的呂小柔,鬼使神差的開門出去,她就在走廊那一邊看到一對男女正相擁著一起離開。
女的是呂小柔沒錯,裙子還是早上見到的那套鵝黃洋裝,男的襯衫牛仔褲她也認得,不是慕景深又是誰。
關上門,她照常去洗澡,水打在身上,讓她冷得不停的哆嗦——看吧,那句話說的很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他能對自己怎樣,當然就能對其他女人怎樣,但凡有年輕漂亮的送上門,誰會拒絕。洗了澡出來,水太冷,她鼻子裡不停的流鼻涕,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景色——有種想逃掉的衝動,管什麼狗屁賭約,她不管房子不管比賽,也不用再留在慕景深旁邊繼續這畸形的情感,逃了就是了,帶著媽媽一起…….
可,又能逃到哪裡去,離開這裡要切斷的,都是牢牢生長在身上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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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景深如常來上課,只是課上呂小柔不再放肆的調戲男老師了,不過一個呂小柔被搞定了,還有無數個女生對著多金英俊的男老師流口水。
展念初坐在最後排的角落流鼻涕,昨天不該在非供應熱水時間洗澡,簡直找死。
重新又讀了一次歌德詩集,本來是打算借幾本書打發旅途無聊時間的,可是因為去遲了想借的書都沒了,只好拿了本少人問津的詩集——好吧,她看過突然覺得,經典果然就是經典。
尤其那句,飛蛾,你被生生焚死,每次讀到都有種莫名其妙的痛快.感——就好像被燒死的是慕景深那花心濫情的傢伙一樣。
看了會兒詩集,她算了下金鼎獎的頒獎日,還有差不多四個月吧,四個月之後,是生是死都可以脫離魔爪了,離開慕景深的日子,想想竟然有些興奮——要是有人追自己,她就去談個戀愛,大好時光,總不能一直虛度。但是想想,又好像耽誤了人家似的,她跟男人不清不楚的同居了那麼久,總感覺自己已經跨出好女人行列了。
溫靜嫻那句話說的其實對,不清不楚的同居,同居當然分清楚與否,感情穩定的相愛男女就很清楚,為了滿足各自欲.望湊在一起的就不清楚,她嘴硬的還擊,可是心裡都不敢苟同。被媽媽知道,打不死她。
在紙上寫下頒獎日子,這一天,就是她和那男人分道揚鑣的日子——如此大好日子,她又用紅筆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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