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壞,你不說話其實也行的……」風雅說話的語氣算不得惡劣,可眼睛卻是血紅著的.
「叔叔說那不禮貌,不誠實,我是小棒乖,我不說謊……」小傢伙邊說邊「搔首弄姿」的,把人逗得沒辦法跟他生氣。
「誰說你是小棒乖的?你是風小壞!」
「哼——」
「還故意拖長尾音?這麼高傲?!刻」
「……媽咪我愛你!」小傢伙笑得呲牙咧嘴的討好她,胖乎乎的臉蛋兒紅彤彤的,圓圓的眼睛泛著晶瑩的光澤。
又用這招!
「小壞愛媽咪哪兒?」風雅故意逗他噱。
小傢伙完全無視了地點,四周的人群,習慣性地搔頭,稀疏的頭髮被搔得亂糟糟的,小手按住風雅的胸,天真地說:「小壞愛媽咪的咪/咪。」
「……」風雅紅著臉立刻拿開他的手,尷尬地瞪著他,「風小壞,你故意的!」
每每這種時候,風雅總會在心裡無數遍地覺得自己是恨言川的,把她好好一兒子教成這模樣!
大門外,風寂遠僵硬地站著,根本不相信眼前溫柔地笑著,跟孩子打鬧的女人就是三年前拔槍自殺的那個人,他一直都知道她並沒有死,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發動了手裡所有的人,每個國家每個城市地去找,就是沒辦法找到半點蛛絲馬跡。
會是她嗎?
三年不見,他常常覺得如果他足夠幸運,能在某個國家的某個城市裡跟她擦肩,那一瞬間,他一定能夠第一眼認出她來,可是現在呢,他卻害怕得不敢告訴自己,風寂遠,你看,你終於找到她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把她認錯了,每一次以為自己找到她時的興奮,換來的就只有撕心裂肺的失落,那麼這一次呢,他到底該不該上前去看清楚,問問她,你是風雅頌嗎?你還記得那個叫風寂遠的男人嗎?
須臾,臉上竟感到一陣溫熱的濕涼,視線開始變得朦朧,可他卻動也不敢動,因為他一動,眼前的情景很有可能就會立刻消失。
眼看這家店裡沒有一件衣服入得了她這挑剔兒子的雙眼,風雅頌把後來又拿在手上在風樂晉身上比劃的衣服還給了店員,「不好意思,孩子都不怎麼喜歡,我還是到別家去看看吧。」
店員禮貌地接過了,微笑著說:「沒關係,歡迎下次光臨。」
「嗯,麻煩你了。」
語畢,風雅轉身,想要去拖兒子的手,可是……人呢?
「小晉——」
突然,熟悉的小奶音從大門那兒傳來,「好狗不攔路!」
風雅立刻往大門的方向望去,小傢伙背對著她,插著小肥腰,不禮貌地用手指著面前站著的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又闖禍了,又闖禍了!
「我的小祖宗啊,說了多少遍,不帶這麼說話的啊!」
她腳步飛快地走到兒子的身後,把他指著人家的手拉下,然後緩緩抬頭迎向男人的目光,看清他的臉後整個人都愣了愣,須臾,沖那個淚流滿面的男人抱歉地微笑,「對不起,小孩不懂事,您別見怪。」
風寂遠渾身一顫,整個人像是從高空突然墜落,毫無實感。
她不記得他了嗎?
風雅覺得這人好奇怪,長得人模人樣的,倒沒什麼異常的地方,可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哭了。
「好了,別擋著叔叔的路,我們該走了。」
她彎腰想把小樂晉抱起,可是一股懾人的力量突然爬上她的腰肢,頭昏眼花地被眼前的男人摁在牆上,風寂遠不知所措地偎近她的臉,鼻尖全是她身上熟悉的香氣。
是她,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認錯!
「風雅頌,你還想要在我面前裝嗎?」他大吼一聲,再看看睜著大眼睛,木訥地看著他的小孩兒,心一疼,連喉嚨都啞了,「你連兒子都給我生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躲著我這麼多年?」
風雅一時間沒辦法反應,傻傻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剛進百貨商場時那種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的痛感再度襲來,弱弱地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姓名?」
風寂遠雙眸一瞇,眸子裡的亮光逐漸消失,失控地把她納入懷裡,不刻也不願鬆開,貼著她的耳廓,道:「我是你的阿遠,風寂遠,一陣風的風,寂寞的寂,遙遠的遠……你不記得了嗎?」
風雅腦袋空白,下一秒,奮力地把他偉岸的身軀推開,揚手在他白皙的臉上摑了一巴掌,咬牙切齒道:「色/狼我見多了,沒見過色得像你這麼明目張膽,還理由多多的!別以為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會相信你,再給我亂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媽咪,他吃你豆腐就算了,還裝我爹地,這下我虧大了!」小傢伙跑過來抱著媽媽的腿,仰著小臉蛋奚落她。
風雅啞口無言,什麼叫吃你豆腐就算了,「風小壞,你的話貌似調轉說了!」
「我是怕你一時間沒辦法抵抗男色的誘惑……」
「你媽咪我有那麼飢渴嗎?」
「叔叔說這叫獸性大發,一發不可收拾!」
風雅懶得更這臭屁兒子鬧,大義凜然地揪著那個男人的衣袖,扯著他往外走,「你跟我來!」
風寂遠目光深沉地從後面緊隨她的腳步,細緻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整個人還沒從重逢的喜悅裡出來,又要承受她失憶的無奈和痛苦,矛盾的心思促使他二話不說,就只懂得跟著她走。
風雅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扯著風寂遠的衣袖,往附近的警察局走。
小傢伙捂著小嘴兒偷瞄了那個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男人的目光立刻就射向他,把他小小的心靈徹底地刺激了,搖著小腦袋瓜,想,這個色/狼怎麼會跟自己長得那麼像呢?難道小壞長大了也會成為色/狼?
啊……小壞不要當色/狼啊!
風寂遠一路跟著她走,直到來到了警察局了,聽著她對警察指著他說,「這個男人非/禮我,我要告他!」
一愣,風寂遠飛快地走過去把她整個人掰了過來,沉靜地看到她的靈魂深處,許久,道:「風雅頌,你再敢放肆,我立馬搞定你!」「我會在你搞定她之前搞定你……」.
警察局裡所有的人包括風寂遠都在一瞬間把目光放到了那個大言不慚的小豆丁身上,唯獨風雅的,卻例外。
她被他的眼神吸引了,胸口莫名地多了份惆悵,有些熟悉,又有些不願意去認知,「先生,我真的不認識你,美國是個法制國家,容不得你到處作惡,你還是主動招了吧。」
警察憤怒地回頭,一眼就認出了風寂遠,然後一臉的憤怒立刻轉變為慌亂,這號大人物,即使他真的非禮了這位小姐,他也不敢把他關起來,於是立刻給上級打了通電話。
領導是這麼回復的,「你腦袋長草的嗎?不想混了是不是?立刻把那個女人忽悠掉!」
「是,是……」
掛了電話,警察卑躬屈膝地朝風寂遠走過來,風雅發現自己跌破眼鏡了,他居然一點兒處罰這個色/狼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對他十分的客氣,而對她卻十分的不客氣。
「小姐,你還是走吧,我們這兒不接受這種案件,而且你又沒證據,沒證人的,我們沒辦法給你落案!」
「什麼?」風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什麼跟什麼?
風寂遠跟警察對視一秒,趁著風雅衝上去跟他理論了,立刻把身旁的小傢伙抱起來,手上的力度一點兒也不敢放肆,彷彿他就是一尊瓷娃娃,一碰就會碎,昂貴的西裝立刻就沾上了小傢伙胸口的蛋糕碎,平日裡就有點小潔癖的男人,在這一刻竟顯得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寵溺到近乎癡迷地看著小傢伙的臉,情不自禁地往那兒摸了摸,軟軟的,熱熱的,嫩嫩的,小傢伙出奇的對他不反抗,學著他的模樣在他的臉上又摸又捏,最後揚手甩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啪——」
風寂遠瞪著眼瞅他,小傢伙被他的模樣嚇著了,嘴巴一扁,就要哭了,風寂遠對這傢伙不熟悉,不知道他是在裝可憐,於是慌忙摀住他的嘴,狗腿地笑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突然發現,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傢伙,自己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這麼小一隻,卻這麼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