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難得好好地坐在一起聊上幾句閒話,風寂遠的手機卻突然響了,風雅尷尬地輕咳了兩聲,避開他的目光,後者看了看電話,走到客廳才接聽了.
「喂,非易。」是路非易的來電。
電話那頭,路非易面無表情地說:「我聽他們說你回來了。」
風寂遠回頭看了看背著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的風雅頌,道:「我剛下飛機,在東郊這邊處理點事情,她恰巧也回來了,就多耽擱了一會。」
路非易略微驚訝地頓一頓,問:「她回去了?」
「剛到的人……有事嗎?」
路非易這才想起了致電他的主要目的,隨即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照你的意思查過了,確定是唐畫語的鬼主意,與唐詩言無關。」
風寂遠神色一凜,冷笑著問:「那兩個男人呢?累」
「都是唐家的人,暫時沒動。」考慮到風雅當時的反應,和她不願意追究的心思,歎了口氣,道:「……阿遠,風雅她並不願意我們追究,當時我怎麼套她的話,她都不願意說。」
「那是她的事情,我追究與否,那可都是我的事情。」
他語氣堅定,他知道沒辦法改變什麼。
「我今晚不會回風宅,明天中午的會議幫我延後,下午等我回公司了再說……我想,我該到唐家探望一下唐家二小姐!」
自從那個晚上,他看見風寂遠想要殺人的眼神後,他就料到,指使的人是絕不可能躲過這一劫的,如果唐詩言替她的寶貝妹妹出頭,恐怕又得在他們兩人之間劃開一道深深的鴻溝了。
掛了電話,風寂遠自顧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風雅頌就等著他說走,卻遲遲等不到他開口,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檬」
風寂遠咻地一下,瞬間死死地看著她,「今晚我在這兒睡!」
風雅被他奇怪的神情嚇著了,吃驚得一時說不上話,半晌,才道:「哦……好。」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猶豫著,最終搖搖頭,道:「不知道……」
風寂遠的黑眸頓時瞇了瞇,明知故問道:「那天晚上有誰來過?」
「……唐二小姐是來坐了一會兒……但是她是來給送禮的,說祝我們新婚快樂!」她故作鎮定地看著他,卻沒了當初面對路非易時,說謊的那種勇氣。
風寂遠好整以暇地凝著她,燃了根煙,叼在嘴邊,許久,挑眉問:「祝我們新婚快樂?」
呵呵,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這個笨女人居然相信了,到了此時此刻還在維護她。
他不再言語,風雅一路都小心翼翼地坐著,靜得可怕的大廳裡連兩人的呼吸聲都能聽清楚,她甚至等到肚子餓了都不敢動作,她害怕他莫名其妙的發問,更害怕被他看穿了心思。
「咕嚕咕嚕……」
這時候,肚子終於餓得咕咕叫了,什麼形象都沒了!
風雅頌瞬間窘了,臉紅紅地低著頭不說話,風寂遠失笑地看著她憋屈的小樣,脫了外套,挽起雪白襯衣的衣袖,站起來問:「我想吃點東西,你要麼?」
「額……我來吧,你在這兒坐會兒吧。」
風雅急匆匆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想搶在他前面進廚房,她的腿哪有風寂遠的長,如果他要快,她壓根就跟不上,沒一會他已經走進了廚房,彎腰在冰箱裡找點能吃的東西。
風雅靜靜地站在廚房外,忐忑地看著他,道:「還是我來吧,你做不慣這些。」
他剛出國那幾天她已經沒讓好姨過來了,加之這一個月來這裡都沒人住,好姨更沒有過來存貨,冰箱本就空空如也,唯一剩的就只是幾包速食麵,風寂遠眉頭深皺,心裡狐疑,他剛走那幾天她都在吃些什麼。
他抬頭看看她焦慮的臉,因為剛才的尷尬,小臉還是紅彤彤的,有點可愛,「煮兩個面算了,沒什麼菜,明天讓好姨買多點食材過來吧。」
他的溫柔來得太突然了,風雅早就不知所措,呆呆地點頭,傻愣愣地貼著廚房的磨砂玻璃門,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煮麵,他那嫻熟的動作和十足的架勢讓她的心裡柔軟一片。
「你經常自己煮東西吃嗎?」她情不自禁問。
風寂遠一愣,他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只聽見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些,「在英國的時候,三餐除了在外面吃,多半是自己搞定。」
他始終介意談起從前。
在英國的十年,他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吧。
風雅淒淒地看著他筆挺的背影,鼻頭一酸,笑著走開了,她怕與他再這麼呆下去,她會不自覺地以為他已經接納她了,不排斥她了,甚至是有些喜歡她這個人的,即使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敢多想,更不敢嘗試。
沒一會兒,風寂遠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麵條從廚房裡走出來,穿著的雪白的襯衣燙得筆直,即使奔波了一天也無損它的乾淨和整齊,線條流暢的黑色西褲包裹著他修長的雙腿,腳下的手工皮鞋她今天第一次見,大概是在英國的時候買的吧,他的發不知不覺間竟長長了些,額前的碎發稀稀落落地遮蓋著他英挺的濃眉,卻遮不住他那雙好看的眸色。
白皙的手掌承托著規格適中的托盤,他把面放到飯桌上,對著看著他發呆的人兒,道:「不是餓了麼?」
風雅一愣,唯唯諾諾地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拿起筷子時他已吃得很歡了,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場,十年後的她,從來沒想過能與他面對面地坐在一張桌子上,氣氛甚好,吃他親手煮的東西。
她千辛萬苦地留在他身邊,有了這小小的幸福,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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