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家大宅,二樓拐角處的書房裡,風雅頌戰戰兢兢地跪在了暗紅色的昂貴地毯上,雙手著地。
一臉凜色的她對著跟前俯視著自己的男人小心翼翼道:「風雅有負老爺的厚望,讓一位神秘男子把勞久帶走了,請老爺責罰。」
男人約莫五十來歲,穿戴一身黑色西裝,平滑流暢的線條凸顯了它的價值不菲,布著皺紋的兩指間夾著雪茄,渾身散發著強悍的氣勢,他正定定地俯視著她,渾濁的瞳孔內一派的深沉。
此人就是曼城首富,黑白兩道無人敢不忌他三分的風連成。
也是風雅頌的主人。
「起來吧,此事不能怪你!」
風連成的赦免不但沒讓風雅頌心安,反而讓她更加的忐忑。
此人心狠手辣,或許,僅是一秒間的神色變換,在他那狐狸般的心裡,已不知作出了多少的謀劃,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稱霸黑白兩道的原因。
「過來陪我坐坐。」風連成走到了案前,穩穩地坐到了椅子上。
風雅頌一刻也不敢遲疑,走到他指過的位置坐了下來,望著煙霧繚繞的書案一角,風連成的表情迷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老爺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風連成突然開懷大笑,「知道我為什麼讓你隨我姓風嗎?」
怎能不知。
從十二歲被他收養的那一年起,她被冠以風雅頌這個名字,一日隨風姓,一日便是風家的人,不是主人,就只能是下人。
而她,明顯只是一個下人,他的一顆棋子。
可這些她不能明說了,於是搖搖頭,「風雅愚昧,不知老爺這麼做,用意何在。」
風連成繼續大笑了兩聲,銳利的目光唰地射向她,「我養了十二年的人,在我面前大可不必過分謙虛。當年在孤兒院裡,一堆的小孩頭,我看中了你就因為你的聰明與果敢,這些年來的日夜訓練,你已經是一個合格體。」
風雅頌在心底自嘲,嘴角不敢彎起弧度,怕被他看了去。
在他心中,她甚至連人都不如,只是機器,一個合格體。
謹小慎微的風連成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抽了口雪茄,笑得隱晦。
十二年前,他拿著一堆糖果去孤兒院物色培養人選,孩子們拚個你死我活只為得到一顆糖果,她卻靜靜地呆在角落裡,按兵不動,他以為她不喜歡,下一秒,她卻從另一個孩子的手裡得到了糖果,甜滋滋地吃了起來。
笑容,天真無邪。
他問她為什麼不搶。
她怕生,仍誠實地告訴他說,如果我去搶不一定有,但是如果我讓搶到兩顆的人分我一顆,我就一定有。
他笑了,問她為什麼能篤定,同伴會分給她一份。
她瞪著精靈純淨的雙眼,指著分給她糖果的孩子說,我以前也分給過她糖果,院長教我們要知恩圖報。
於是,他把她帶回了風家,進行一系列的保鏢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