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雖然西凌攻打涼州屢攻不下,但西凌的國勢卻如日中天,已經明顯凌駕在周邊的國家之上,有成為一方霸主的趨勢,這並不是一種好勢頭,因為與西凌相鄰的有商州,涼州,商州有公孫宇,涼州有小姐,她們都是我極為珍視之人。
但自商州歸降古夏,龍七和公孫宇控制了大權之後,那邊的局勢就變得很微妙。商州兵強馬壯,商業發達,有商州加入,正顯頹勢古夏,一下子有了與西凌抗衡的力量,而龍七素與冷凌風交好,與楚漫雲關係也非一般,這樣一來,大大牽制了西凌,風起雲湧的形勢變得緩和,這是正是我所樂見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這樣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
雖然北天宇與龍七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了古夏的朝政,但是古夏貴族還是不甘心失勢,反撲得異常厲害,古夏暗流湧動,擔心公孫宇的安危,我讓大量的探子潛入了古夏,隨時關注那邊的情況,希望他日這傢伙遇到危險時,我能救他於危難之中。
探子雖然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經過嚴格的挑選,但對於公孫宇的行蹤,並不是能隨時掌握,有時他去青樓一趟,去了之後,就再也沒見出來,等若干天之後,他卻悠閒地出現在府中與那群妾卿卿我我,**嬉戲,他離開的那幾天見了什麼人?幹了一些什麼事,無從得知。
有時明明看著他進了府,但一連十天八天不見人影,突然有一天他卻從外面大搖大擺地回府,他什麼時候出去?怎麼出去?去了什麼地方?沒人知道。
探子說此人狡猾如狐。
看到這樣的話,我內心竟然有一絲說不出的竊喜,甚至有那麼點自豪,因為他是我喜歡的男人,我喜歡的男人豈能那麼無能?豈能爾等想監視就能監視得了的?只是對他那些風流韻事,我又著實痛恨,但痛恨歸痛恨,我依然無法將他忘懷。
小姐自大婚之後,探子每每送回來的情報都是夫妻恩愛和美,要不就是冷凌風外出,冷夫人如魚得水地處理龐大的生意,偶爾也會提到他們的兒子,都與甜蜜幸福脫不了關係,雖然每次的字數都不多,但我卻感覺他們就在我眼皮底下幸福地生活,這種感覺很安心。
北國皇宮很安靜,唯一起的一點波瀾,就是北天帆聞名多時的皇兄回了北國,我入宮三年多,這位聞名已久的三王爺北天弘卻素未謀面,但聽說也是一個絕世美男子,美男總讓人賞心悅目,但北家的男人,我總感覺不是很好惹,能避則避,能閃則閃。
北天弘尚未成親,所以他在宮外並沒有府邸,他還是住在皇宮內,其實對於這個北天弘,我並不是很待見,雖然誰也不願意有一個這麼變態的父皇,雖然誰也不願意面對母妃的慘死,但自己皇姐受到父皇的凌辱,自己的皇弟尚年幼,他怎能不能一走了之,留自己的皇姐在皇宮沉淪痛苦,讓自己的皇弟一人苦苦掙扎?如果我是他,這皇宮就算是地獄牢籠,我都得留下的,因為這裡有我所牽掛的人。
北天弘回到皇宮深居簡出,聽說基本沒有怎麼出門,只聽某些宮娥說,北國三王爺極為俊雅出塵,我以為沒有什麼機會見他,卻不曾想北天帆卻在宮中舉行了家宴,在看到北天弘那瞬間,我有點時光逆轉的感覺,他怎麼那麼像小姐的父親,曾經西凌的第一美男楚傲天?
雖然小姐的父親,那身氣度光華,比他稍勝一籌,但容貌、氣質兩人卻是那般相似,雖然我努力告誡自己不能失態,但這天晚上我還是看著他俊雅的臉龐一再走神,莫非楚傲天是北國流落到民間的皇子皇孫?莫非這裡有隱藏著一樁不為人知的宮庭秘史?
這一晚宴會熱熱鬧鬧的,但他們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似乎我都沒有什麼印象,直到宴席散,人陸續走光,我還是恍恍惚惚的,只記得這兩兄弟這樣坐著,讓一院子怒放的鮮花失了顏色。
他們兄弟偶爾舉杯示意,雖然彼此臉上都帶親厚的笑,不時也說說兒時趣事,但我總感覺他們之間像膈著一層膜,雖然他們努力想打破,但結果都是徒勞,那種感覺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太妃,你今晚怎麼了?皇上今晚喚了你幾次?你怎麼都沒反應?」宴會結束,小婷低聲地對我說,是嗎?他有喚我嗎?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太妃認識朕的皇兄?」正準備走人的時候,北天帆已經出現在我身邊,在他的示意下,小婷、羅音遠遠跟在身後,不敢靠前。
「素未謀面,今日方能一見,得確是龍姿鳳章,俊雅出塵。」我笑著說,但整個人還是有點遊魂,隔著這麼遙遠的國度,竟然有這麼相似的人,我還在遐想他跟楚傲天之間的聯繫。
「北國第一美男似乎是朕。」北天帆突然說,我微微抬頭,某人的臉色似乎不大好,這傢伙還真小心眼,連他的皇兄都容不得別人讚幾句,生怕別人搶了他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似的。
「雖然三皇爺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從身材,從樣貌,從氣度,從才華,從方方面面,皇上還是大勝。」我討好地說,這段時間我也學乖了,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適點,一定避免跟著傢伙硬碰。
「是嗎?朕怎麼感覺你的眼神是貓見著魚一樣,連魂兒都勾走了,你看朕似乎從沒這樣的眼神,莫非朕這皇兄對上太妃的眼?如果是太妃說是,說不定朕還可以替你轉達一下你的愛慕之心。」北天帆問,眉兒彎彎,似乎心情大好,似乎真心做紅娘,幫我搭一座豪華鵲橋,但我信他才怪,如果我說對上眼,還不知道下場是如何慘烈。
「絕對沒有這樣的事,皇上俊朗無雙,與皇上一比,其它男兒在本宮眼裡都是土瓦泥巴,根本不值得一看。」我乾笑著,這馬屁估計拍對了了吧。
「哼,下次別像一輩子沒見過男人,朕覺得很丟人。」說完揚長而出,那臉滲著寒氣,就算是丟人,那也是我丟人,關他什麼事?
不過北天弘回來不久又出宮了,這次離宮,不知道猴年馬月才回來,我猜這男人在我有生之年,估計見不著幾次,關於他這個皇兄,北天帆再沒有再說過隻言片語,而我更加不會去打聽,免得又以為我春心蕩漾。
因為能不時瞭解到小姐與公孫宇的情況,雖然身在深宮,不能外出,也不能與他們相見,但卻頗有點知曉天下事的感覺,所以這陰森的皇宮也多了幾分明媚,心情好自然笑多,有時吃飯吃著吃著,我都會突然笑出聲了。
「啪——」每當這個時候,北天帆就大力放下筷子,一臉不爽地看著我,自從兩人關係緩和之後,他來噌飯的次數就有增無減,弄得我也一度以為自己的手藝已經爐火純青,大大超越御膳房那幫御廚們。
「你能不能不笑?」
「我笑關你什麼事?」
「你笑影響朕食慾。」我想說沒食慾你就給本宮滾,但沒膽子說,我裝嚴肅,但他似乎又看不順眼。
「你能不能不黑著臉?像死了男人一樣。」
「我的確死了男人,北天帆你發什麼瘋,笑不成,黑臉又不成,你是想吵架,還是想打架?」忍無可忍,我也啪的一聲將筷子大力放在桌子上。
「想打架又怎樣?」他瞪著我。
「沒怎樣。」打架我是不夠他打的,我只得認命低頭,每當我敗下陣來他就笑,笑得那個絢爛。
「你能不能不笑?影響本宮食慾?」
「沒胃口可以不吃。」
「你——」我怒目圓睜,拍桌走人,雖然我努力往著和平的道路走,但這樣的爭吵還是不時爆發,有越演越烈的跡象,我突然懷念去年,他一年不出現在我眼前幾次的日子,那時天多籃,雲多白,日子過得多舒坦。
每次我氣呼呼離去,他心情都極好,我覺得他跟我一樣,都覺得後宮的生活太苦悶了,總想找點樂子,可惜我就成了他樂子的源頭,有時我覺得這傢伙的心腸是黑的。
但有時他的表現,似乎又沒那麼糟糕,偶爾有什麼國家進貢什麼好東西,他雖先命人送去給皇后,讓皇后挑後再送給各個妃嬪,似乎沒我這些太妃的份,但吃飯的時候,他總會漫不經心地說:「還剩一個,給你。」
而他說得這個只剩一個,一般都是獨一無二的好東西,估計是吃人嘴軟,他總得給點好處我,但拿人手軟,看他送了好東西,雖然我們不時有拍桌子瞪眼的時候,但桌子拍完,眼睛瞪完,第二天大家都能當沒發生過,維持表面的和平。
只是我可能還是適合宮外的日子,困在皇宮,每隔一年,總會來一場大病,但這次更是來勢洶洶,病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病了幾個月,卻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天天纏綿病榻,有時神志不清。
「李葉,你再病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將護龍司連根拔起,將你所牽掛的所有人,一併打入地獄去陪你。」午夜夢迴,北天帆那陰狠的聲音,那咬牙切齒的臉龐,讓我猛打了一個激靈。
「北天帆,你敢動護龍司,動軒兒他們一根頭髮,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做鬼?那你就等著他們下去陪你下刀山入火海,朕還祝你三生為奴,十世為畜。」這人是不是太陰毒了?我嚇出一聲冷汗,三天之後,我竟奇跡般好了起來,竟然咒我三生為奴,十世為畜,他去死。
「北天帆,你很怕我死?莫非你真的傾慕本宮?」病好我心情大好,記得他曾經也問過我這樣的話。
「病一場,腦子都壞了,花癡。」對我的回答,北天帆嗤之以鼻,那一臉的不屑,似乎我就是一堆污垢爛泥,甚是不爽。
經過漫長的兩年,羅蘊已經從失子的沉痛中走出來,不時能從皇宮看到她的身影,曾經消瘦蒼白的臉龐重新昔日的紅潤,俏麗活潑的笑容重現她的臉上,與宮中的人來往也密切了很多,看來時間得確是療傷的良藥。
「看到容妃精神大好,本宮很是開心,賜座上茶。」自從失子之後,羅音第一次進宮請安,宮妃們都一副看戲的模樣,畢竟誰都知道當年羅蘊是如何恨我。
「臣妾精神已經大好,謝太妃關心,以前是臣妾不懂事,冒犯了太妃,難得太妃並不計較。」羅蘊跪地不起,這態度竟十分誠懇,一副已經想通的大徹大悟樣。
「太妃心胸寬廣,怎會責怪妹妹?」聽到皇后這麼說,宮裡一派附和之音,我曾授意羅蘊遠離我,暗地投靠皇后,但現在她突然作出這一舉動,肯定不是沒有原因。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一切都是皇后授意,她現在覺得羅蘊已經成為她的心腹,就譴她來接近我,以便隨時探聽她所需要的消息,我這些後宮也沒有怎麼跟她爭權,該她皇后處理的,我還是讓她處理,但她似乎還是容不下我,這女人打什麼鬼主意?
以前我覺得皇后是北天帆的爪牙,她做的一切都是北天帆暗中指使,她對我耍陰謀,我總感覺是北天帆在背後指使,但現在北天帆與我相處倒融洽,莫非這一切都是假象?我不得不懷疑,他曾讓我做他女人,他曾說的那些讓人耳熱心跳的話,那些纏綿狂熱的吻,都是他想用美男計,將我誘惑,然後讓我對他言計聽從,莫非從登基伊始,他就沒放棄整垮我們護龍司?
這樣一想,我的冷汗又冒了出來,看來以後還是多一個心眼。畢竟這皇宮栽在他手裡的女人太多了,我不能步她們後塵。
這傢伙亦真亦假,有時真揣摩不透,自從知道他借刀殺父,霸佔皇位是另有原因,我就已經不把他當毒蛇,但有時我又不得不提醒自己防人之心不可無,免得一不小心,被人一口吃了,也不知道怎麼死。
不過我還沒有時間揣摩他的心思,也還沒有精力去猜燕楚靈那女人有什麼陰謀詭計,涼州那邊就出事了。
第一次消息傳來,說西凌再次兵臨城下,圍攻涼州,我雖然緊張,但並不是太過於驚慌,畢竟涼州的狼雲軍與冷家軍不是吃素的,要不西凌也不會上百年來攻不下一個小小的涼州。
很快探子的第二次消息傳來,密函只寫了四個字:涼州城破。
我拿著信函的手抖了,我不敢相信短短時日,固若金湯的涼州城就破了,發生了什麼事?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