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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5:好日子 文 / 遠月

    從軒兒的嘴裡,我知道西凌對涼州發動了幾次猛烈的攻擊,但涼州最後還是扛住了,西凌久攻不下,耗損重大,不得不暫時撤兵,而涼州暫時有了喘息的機會。

    也是在這一天,我才知道自己對外面一無所知到了什麼程度,我竟然連西凌已經易主都不知道,如今的帝王是秦家二少秦厲,西天翼在動亂中逃脫,雖秦厲多番派人追剿,但卻一無所獲。

    雖然小姐曾嫁秦家三少為妻,我也待在秦府一段時間,但這個秦二少,我當真陌生得很,似乎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容,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當上了帝王,著實讓我想不明白。不過我不更籍籍無名?結果還不成了北國的太妃,想想都像發了一場夢,所以這人生際遇真是波詭雲譎。

    剛開始我很是擔心涼州的處境,擔心涼州的百姓的安危,擔憂冷老爺子的身體,在涼州冷家那會,我吃好住好,雖是丫頭的頭銜,卻是小姐的命,日子過得那個悠閒快樂,這些都因為冷老爺子,涼州遭此重創,老爺子不知道是否能承受?我的心揪了起來。

    但這些擔憂再得知小姐失蹤,冷凌風另娶,冷家喜獲孫子,大宴賓客之後,就被憤怒所代替,我一個人在寢宮裡來回踱步,焦躁得沒有一刻安寧,看誰誰不順眼,喝水也能噴出火來,羅音說今天的我就像被人燒了屁股的老虎,凶狠地看誰都想咬一口。

    我就知道青煙那女人住進冷府是不懷好意,我就知道她一直像賊一樣覬覦著冷大少爺的美色,我就知道這女人長得像仙子,但卻是十足的禍水,但她就是道行再高,也沒有理由扳倒小姐啊?

    我明知這女人入住冷府,就是是想跟小姐搶男人,但我太是太相信冷凌風了,他不是公孫宇拈花惹草,他不是北天帆來者不拒,我以為除了小姐,一切閒花野草,他不但不看一眼,還能摘下來送給小姐,這樣的人,我怎會不放心?這樣的人,怎會另結新歡?

    但他娶青煙是事實,他和那女人有了一個兒子也是事實,只要一想到這點,我像吞了一個死蒼蠅那般難受。當年小姐被秦劍拋棄,被整個西京的人唾罵追打之時,是多麼狼狽,是多麼淒苦無依,看到楚府被一把火燒了,哭得是多無望,只有我最清楚,那麼艱難小姐挺過來了,在我以為小姐一定是過得幸福美滿之時,卻不曾想到——

    小姐不見了兩年,冷凌風怎不去找?莫非他真的被青煙那女人迷地魂兒都沒了?那肯定是了,要不怎會小姐杳無音信,他們卻大擺滿月酒?小姐才失蹤多久?他們的孩子就滿月了?莫非小姐是發現他們之間的姦情,才黯然離開?

    如果是這樣,那真真可恨,我滿腔怒火,恨不得這火掠到涼州,直接燒到青煙那女人的頭上,還有那冷凌風,雖然是我的義兄,但他欺負了小姐,我真恨不得拿大刀去砍他。

    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一聲帶著驚喜,帶著焦急的「小葉」突然冒了出來,我一個激靈,我幾乎是從床上跳了起來。那天在長雲街,有人叫我小葉,莫非真的是小姐?莫非小姐與小葉這幾年都生活在北國?

    我連夜將小姐的畫像畫好,我這些年學畫畫,不想還真有一天派上了大用途,第二天我將畫像交給軒兒,讓他秘密去查,等待的日子充滿煎熬,但又充滿期待。消息很快傳來,畫中的女子與北國北醉樓和羅夫人酒坊的老闆娘很相似。

    羅夫人酒坊?聽到這個招牌,我握茶杯的手抖了,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

    「軒兒,這羅夫人來北國多久了?」因為興奮,我的聲音都有點抖。

    「兩年多了。」

    「一定是小姐,一定是小姐。」我的血沸騰了,那天喊小葉的一定是小姐,小姐居然在北國,居然離我這麼近,我歡喜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軒兒,我想知道這羅夫人在北國的情況,越詳細越好,還有我想品嚐一下她酒坊的酒,想辦法給我送進宮來。」

    「好。」

    軒兒走了好久,我都沉浸在這種喜悅的情緒裡,原來小姐離我竟然是那麼近,如果真是小姐,無論如何,我都要出宮一趟,我甚至感覺留在宮中一刻都是一種煎熬。

    我一整晚都睡不著,那種亢奮,那種焦急,比能出宮看火把節更甚,除此之外,我懸著的心頭大石終於落了下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只要小姐還活著就行,活著就是希望,所以日後無論多絕望,無論多艱難,我都要活下去,起碼為那些關心自己的人活下去。

    軒兒沒有讓我失望,關于小姐在北國的情況,很快已經查清楚,雖然內容不多,但卻聽得我心驚肉跳,心情起起伏伏。

    「她孤身一人來北國,來得時候身懷六甲,不久產下一男嬰。」我的手抓住裙擺,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衣服被我抓得皺巴巴不成樣子,小姐竟然有了孩子,這孩子的爹是誰?是因為小姐有了別人的孩子,所以冷凌風才不要小姐?但涼州城,我也沒見哪個男人,小姐看得上眼啊,莫非是錢長鳴?我吸了一口冷氣,我離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生的時候難產血崩,當時的產婆還有府中的丫鬟都以為她活不過來了,但她卻奇跡般活了下來,但聽說孩子滿月尚不了床。」聽到小姐難產,聽到她血崩,我腦子轟的一下,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差點就見不著小姐了。

    「姐,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軒兒,姐姐沒事,你繼續說。」

    「因為身體虛弱,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恢復過來,後來開了北醉樓,因為佈置清雅有格調,菜式的味道不錯,剛開始生意很好,但北國其它酒樓為了打壓她,多次派人去搗亂,聽說她親自去青樓高價買下了一個花魁,送給兵部侍郎張德馨,並且還暗中送了不少銀兩,有人撐腰,她漸漸在北國站穩腳跟,因為經營有法,生意越做越好,但她沒有趁機擴大規模,反而開了一間羅夫人酒坊。」

    我咧嘴笑了,笑得頗為自豪,這就是我家小姐的手段,這就是我家小姐,無論遇到什麼挫折,無論在哪裡,都能活得好好的。

    「那孩子長得什麼模樣?」我心情大好地問,已經沒有之前的緊張與擔憂。

    「昨天我已經命畫師根據她們鄰居的描述,把孩子的樣貌也畫了出來。」李軒遞一幅畫卷給我,我發現軒兒現在辦事越來越穩妥周到。

    我迫不及待展開畫像,但看到畫像中的小人兒之後,我氣得臉都綠了,這臉,這眉眼,怎麼那麼像冷凌風?這小鬼雖然隱約還能看得出小姐一點神韻,但如果不是瞎子都知道這是誰的是這孩子的爹?小姐懷了他的孩子,他還娶青煙,他還跟她有一個孩子,真是豈有此理,我一怒之下,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雖然很堅固,但也抵擋不了我盛怒之下的一擊,頓時裂開了一條大的裂痕。

    「姐姐,你沒事吧。」估計我這臉太黑了,嚇著軒兒。

    「沒事,沒事。,你繼續說。」我趕緊擠出點笑容。

    「不知道因為何事?前些日子,她們母子似乎離開了北國。」

    「什麼?去了哪裡?」我又激動了,雖然剛剛我告誡自己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但我發現涉及小姐的事情,我就冷靜不下來。

    「不要太擔心,她的宅子沒賣掉,生意也沒有結束,丫環奶娘也還在,估計短期就會回來,具體去了哪裡?我問過她宅子的僕人,都說不清楚,只是說前些日子,孩子的親爹來了。」

    「孩子的爹來了?長得什麼模樣?」我氣鼓鼓地問,雖然冷凌風萬里尋妻來了,但一想到他已經娶妻,我還是氣難平。

    「長得很俊美,喜歡穿白衣,丫環說那雙桃花眼能勾魂,還有……」軒兒很認真地把打探來的話,一一說給我聽,但他說的怎麼那麼像公孫宇?

    「孩子的親爹姓什麼?」

    「丫環說那羅夫人一般直呼其名,沒記錯叫公孫宇。」

    什麼?真的是公孫宇?他是孩子的親爹?但孩子那臉很明顯是冷大少爺的,這是怎麼回事?我發現我真的是凌亂了。

    「軒兒,這位羅夫人對姐姐很重要,從今天開始,你派人去打探她去了哪裡?近況怎樣?如果她有困難又或者遇到危險,要不惜代價地幫她。」

    「還有剛剛你嘴裡說的公孫宇,曾經是西凌丞相公孫浩的小兒子,也是四王爺北天離正妃公孫鳳的弟弟,但兩年前公孫家通敵叛國,滿門抄斬,公孫宇帶著部分家人逃脫,逃到了商州,從今以後,他的情況,姐姐也想知道,他曾有恩於姐姐,日後他遇到危險,如果軒兒知道,希望能施以援手。」

    「軒兒知道了。」

    「你派人去西凌,涼州、商州這些地方找找,看看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好」軒兒走後,我的心起起落落,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點歡喜,有點酸澀,但更多的是放心,公孫宇極愛小姐,如果小姐跟在他身邊,他定會盡他全力護她周全。

    那天晚上,我一口一口地品嚐著軒兒從羅夫人酒坊帶來的酒,真是小姐釀的酒,那味道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得讓我心酸,涼州再也回不去了,小姐也許再也見不著了,其實我真恨自己,那天明明聽到小姐叫我,我怎麼就看不見她?即使遠遠看一眼也好啊!還有她那酷似冷凌風的小子,我還沒有機會捏他一把,當真人生一大撼。

    不知道是酒太香醇,還是我喝得多,這天晚上我竟然醉得一塌糊塗,我笑笑揉了揉自己的頭,人生難得幾回醉?

    護龍司有著強大的探子網,遍佈各國,如果真的想知道一個情況,只要這個人不是刻意去隱藏自己,並不是一件難事,想不到小姐與公孫宇竟然回了涼州只是北國離涼州甚遠,即使用飛鴿傳書,又或者飛騎加急,消息傳回總需要一點時間,但自有了小姐的消息,自不再迴避公孫宇的情況,我感覺自己離他們近了,雖然彼此離得千山萬水,但感覺彼此同呼吸一般,這種感覺很好。

    傳回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好。

    公孫宇被冷凌風命人「請」回了商州,說請似乎客氣了點,聽說是被硬架著離開的,一路上他把冷凌風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他罵得天昏地暗,聲嘶口啞,但最後被人塞上嘴巴,扔到船上,被送回商州,這個傻瓜,單人匹馬闖涼州,豈有不吃虧的道理?涼州可是冷凌風的地頭。

    那小鬼果然是小姐和冷凌風的兒子,青煙那個孩子是冒牌貨,小姐回來之後,她知道事情敗露,迫不得已承認了一切,最後自毀容顏帶著孩子離開了涼州,她的手段還真骯髒,為了得到冷大少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果我在涼州,不扇她幾巴掌打到嘴腫,也淋她一身狗血,真是太便宜她了。

    這些消息不難打聽,因為冷大少爺將這一切公諸於眾,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我心情總隨著遠方的小姐起起伏伏,為她高興,為她委屈,為她興奮,為她開心。

    「郎情妾意,準備三月初八大婚,大宴賓客,涼州齊慶。」探子的密函只有短短二十個字,但這內容卻太激動人心了,兜兜轉轉,歷經磨難,她們還是幸福地一起了,只是小姐落難時我不在她身邊,她幸福時,我也未能與她分享,心中說不出的遺憾,其實我真的想回去,我真的想親自替小姐梳妝打扮,想得心都癢了,小姐出嫁,會怎樣的傾國傾城?涼州會怎樣的熱鬧轟動?

    轉眼三月初八就到了,這天是小姐大喜日子,雖然我未能在身旁,我也要好好賀一賀,我提前將我的碧水宮佈置的紅火喜慶,還一早叫御膳房準備了美酒佳餚,天一黑,我就把碧水宮所有侍衛、宮娥、公公聚在一起,好酒好肉,大肆慶賀。

    「今日本宮有喜事,今日吃飽喝足,不醉不准走。」我豪氣地發話,頓時歡呼聲響起,在皇宮他們何曾有這樣的日子?

    當天晚上,我開懷痛飲,碧水宮一時喧鬧不已,雖然羅音勸不要多喝,但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子,我怎能不多喝幾杯?

    「今天碧水宮怎麼那麼熱鬧?」月上中天,我微微有些醉意的時候,已經很久沒踏足碧水宮的北天帆竟然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參見皇上——」我只是有些意外,其他人則是惶恐,因為北國歷代哪有主子跟公公、宮娥同桌大吃大喝?

    「今天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日子,皇上要不一起喝上幾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很開心地邀請他,但微醉的我,根本沒有留意到他身上比我更濃的酒氣,我沒有留意他陰鬱得近乎暴戾的眸子。

    「千載難逢的好日子?什麼好日子,值得太妃在碧水宮大肆慶賀?是太妃心上人的生辰,還是太妃今晚出嫁了?這喜字寫得還真漂亮?」北天帆笑著問我,許我真的醉了,許我的心情實在太好了,根本沒有留意他笑容的冰寒透骨。

    「滾——你們都給朕滾——」我還來不及回答他,他突然怒吼一聲,聲音帶著排山倒海的怒火,聲音未落,他長臂一掃,桌子上的盤碟酒壺悉數掉地,發出清脆但駭人的聲音,但他似乎還不解恨,不但一手將桌子掀翻,還要踹上一腳。

    暴怒如獅子的他,嚇壞了跪地的一群人,他們真是嚇得滾出去,只有羅音她們幾個用擔憂的眼著我,而我的那點酒意被他這樣一弄,全嚇跑了。

    「這燈籠紅得可真喜慶。」我的心跳還沒有緩下來,他已經把紅燈籠扯下來,踏一個稀巴爛,但縱是這樣,他的戾氣卻越來越濃,在他暴風雨的肆虐下,只那麼一會,我的寢宮已經破碎一堆,慘不忍睹。

    「北天帆,你發什麼瘋?」但我還沒有說完,他已經用手掐住我的下巴,那手如鐵鉗一般。

    「你竟然在我娘的寢宮大肆慶賀?你竟然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今天是我娘的死忌。」北天帆怒極而笑,昔日晶亮的眸子變得猩紅,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老天爺看我不順眼,想給我點苦頭吃,還是冷大少爺跟我有仇,竟然選這麼一個日子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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