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音,我想進去看看。」我對羅音說,如果這裡沒有弄一個擅闖者死,我興許對掩藏在密林裡的宮室並不是太感興趣。
「擅闖者死。」羅因木無表情地再說一遍,我又不是瞎子,我自然看到,只是這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聽說這個宮室曾經吊死過四個妃子,一個昭儀,視為不詳,早已經荒廢,因為這個原因,平日宮人也遠遠繞著走,免得沾上晦氣。
我雖然聽說有過這麼一個禁宮,但卻一直沒有怎麼在意,想不到這所謂的禁宮離我的宮室也並不遠。
聽說也有膽大的侍衛跑過去看,不曾想第二天屍體出現在宮室門前,臉色發綠,死相恐怖,但又不明死因,身上找不到任何細小的傷痕,自這次之後,寢宮門前接三連二有人死在這裡,加上北天帆的母妃,也是這段時間染上重病,藥石無效,一代佳人仙逝,整個皇宮更是謠言四起,說這裡鬧鬼,弄得整座皇宮人心惶惶。
為了安定人心,先皇請了一個道人回宮,道人說這個宮室怨氣甚濃,鬼氣重,然後在宮室前面種植了大片樹林,說是擺了什麼陣法,還說這個樹林能擋煞氣,將寢宮的妖孽鬼魂全都鎮壓在裡面,讓她們永遠無法出來害人。
經過將近十年,這些樹木已經長成蒼天大樹,濃密的葉子遮天蔽日,幾乎將整座雄偉華美的宮室都遮掩住,怕有人擅闖,先帝就把這裡設為禁宮,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多了一塊大石頭,還寫上了擅闖者死,朱紅色的大字像鮮血染上去,遠遠就散發著血的腥味,我知道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羅音,你相信剛剛是鬼在彈琴嗎?」我笑著問。
「我勸大小姐還是回宮,是不是鬼彈琴與我們有什麼關係?」羅音的話總是很直接,其實想到裡面有鬼,我就已經汗毛直豎了,自小我就很怕鬼,小姐每每拿這個來嚇我,但這裡面是不是有鬼,那就難說了。
「如果真有鬼,我爹應該比裡面那幾個女鬼厲害,他會保護我的。」我篤定地說,說完我的腳禁不住往前踏一步,天生的好奇總是改不了。
「這些女人冤氣積聚,陰魂多年不散,死後說不准真的化為厲鬼,再陽間到處索人命,但護龍司高風亮節,生前做了很多好事,死後很快就可以投胎轉世,護龍司已經不在,沒人能保護你,而我只會殺人,不會殺鬼,大小姐不妨想清楚再進去。」聽到羅音這話,我趕緊將腳縮了回來。
「不會真的有鬼吧?」臨走時我玩心大起,抓起一塊石頭往裡面砸去,不知是風吹,還是我的石頭碰到樹葉發出微微的聲音。
「誰躲在樹林裡?」羅音突然臉色一變,已經攔在我前面,這傢伙反應就是快,我只能聽到樹葉動,她卻聽到人細微的呼吸聲。
「來者何人?不僅擅闖禁宮,還斗膽砸石頭?」說話間,從密林走出兩個男子,一個拿大刀,臉通紅得像塗了厚厚的胭脂,一個五短身材,雙目炯炯有神,看我穿的衣服,就知道我應該不是普通的宮娥,竟然還敢這般大聲呵斥我,膽子還真夠大的,不過剛剛砸石頭這一舉動的確不大光彩。
「本宮是賢太妃,不知兩位是何人?」我故作威嚴地問。
「卑職見過賢太妃,皇上有命,擅闖禁宮者死,今日太妃已經越界,請回。」臉色通紅的男子說道,語氣客氣但也十分強硬。
「裡面有多少個鬼魂?兩位晚上不怕?」我笑著問,自從看到這兩個人,我就知道什麼鬧鬼都是騙人的,如果真的有鬼,這兩個早已經橫屍樹林了,禁宮裡誰在那裡彈琴?那淒厲驚恐的喊聲又是誰人發出?我實在是想知道。
「卑職不怕,太妃請回。」依然是冷冰冰的回答。
「本宮也不怕,要不讓本宮進去瞧瞧?」我笑著說,我的話尚未落,前面兩個傢伙已經將刀劍拔了出來。
「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闖禁宮,太妃如果要進去,就請踏著我們的屍體過,我們只聽命皇上。」森冷的劍光,冰寒的眼神,讓我打了一個寒顫。
「皇命難違,兩位兄弟對皇上忠心耿耿,本宮怎好難為你們?羅音,陪本宮回去。」我笑著說,為什麼北天帆派人守著這座宮室?這裡有什麼秘密?
我平日有派人監視北天帆,對他每天晚上揭了哪個妃子的牌子,白天與哪個臣子在御書房商議國事,都清清楚楚,似乎不曾聽說他曾來過這個宮室?
其實這個宮室離他的騰龍宮並不是很遠,只是平日沒有什麼人路過,加上大片樹林遮擋,顯得陰陰森森,我平日都往光亮溫暖的地方走,所以倒不曾發現,今天大白天無事,才無意中走到這裡,想不到竟然有意外發現。
「羅音,我總覺得這個禁宮不簡單,這裡面會不會藏著大批的殺手?」
「應該不是,我感受不到那種濃烈的殺氣。」羅音這樣對我說,雖然我覺得羅音的觸覺很是靈敏,但氣息這東西還真說不準,我總感覺這個禁宮就是一個陰謀,說不定裡面藏著的東西日後能置我於死地,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多疑了。
「但絕對不是鬧鬼,這裡面肯定有問題,要不要過幾天派人查探一下?」羅音這般對我說,過了幾天,我派了一個輕功了得的侍衛過去打探,但這個侍衛再也沒有回來,我的心微微發寒。
我把這事跟玄木說了,玄木認為這禁宮裡面一定有古怪,說不定這裡面隱藏的秘密是我們日後成敗勝負的一個關鍵,要不怎會有如此嚴密的守護,甚至還要編這樣的謊言,弄得這塊地方人跡罕至?
十天後,玄木再派了兩個武功了得的手下過去,但這兩個手下也沒有再回來,似乎一下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看來是凶多吉少了,晚上每每想到那座華美但卻陰森的宮室,無緣無故消失的三個侍衛,心都有點發毛。
關於禁宮的事情北天帆隻字不提,這讓我的心更是不安,只能派人更加密切地留意北天帆的行蹤,但北天帆這段時間的表現極好,既不跟我曖昧,也不跟我對著幹,倒多了幾分以禮相待,而我再次見著他,也覺得面目不是那麼可憎,許是我對於那些沒有娘親的孩子,那些想念親人的孩子,我都抱著一種說不出的感情,不過似乎他並不是孩子。
羅蘊懷上龍脈這事,讓羅家上下振奮,我的外公羅佟,舅舅羅京,已經不止一次拜託我好好保護羅蘊,如今羅家漸漸沒落,如果羅蘊生下皇長子,雖然我兩個舅舅的確是愚鈍之人,相信皇上還是會加官進爵,賞賜良田住宅,榮耀家族,所以一家人對羅蘊這個肚子寄以厚望,我更是小心翼翼地替她打點。
雖然底下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小動作不斷,但好在北天帆並沒有什麼行動。第二天有探子回報,昨夜帝后似乎吵架了,隱約還聽到皇后低泣,還有北天帆怒斥,說什麼是朕的孩兒,絕對不能動。
莫非這條蛇轉性子了?
羅蘊的肚子慢慢隆了起來,臉兒圓潤了,雙眼更是顧盼有神,整個人沐浴著母性的光芒,說不出的柔和,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容妃,身體感覺怎樣?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本宮說,能做到本宮盡量幫你。」自從免除了羅蘊問安,羅蘊除了皇上與本宮陪著她,她都不離開她的傾燕宮,天性活潑的她,為了肚子的孩子,竟然這般耐得起寂寞,女人有時真了不起。
「謝太妃關心,臣妾現在很好,皇上對臣妾也是極為體貼,看到皇上這麼開心,臣妾真想馬上替他生一個皇兒。」羅蘊低頭淺笑,一臉的幸福期盼,如果她現在真的愛上北天帆,但有一天她的家族與北天帆決裂,該如何痛苦?希望這一天不要到來,但其實自己也覺得不可能。
本想提醒一下她,不要被眼前的柔情所迷惑,不要被虛假的深情所蒙蔽,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做,無異是從完好的肌膚割一刀,然後往裡面撒鹽,嘴巴數張,最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好在日子一天天過,宮內宮外都風平浪靜。
自從我和羅音在寢宮練武被小翠無意撞見之後,我就不再躲躲閃閃,興之所致,有時在庭院拿著一根竹株亂舞。
那天羅音剛好生病,到床上躺著,而我無聊,拿著跟樹枝在樹底下比劃著,因為太專注,連北天帆來了,我也毫不察覺。
「太妃,這力度沒拿捏好,顯得有些飄忽。」北天帆突然站在我身後,毫不避忌地握住我的手腕,斜斜將樹枝插了出去,說話間,他的身體地朝我靠近,兩人的身體一下子緊貼在了一塊
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噴在我的臉頰,他的唇有意無意得滑過我的耳垂,輕輕啃咬了那麼一小下,我的身體一陣酥麻,這又是唱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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