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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8:獻藝 文 / 遠月

    看見我到來,燕楚靈站起來,一臉的恭敬,從她的臉找不到任何不愉快,這女人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我們寒暄一下落座,這次宴會氣氛熱烈,大家開懷暢飲,只是有幾個大臣不勝酒力,沒喝多少,就已經酩酊大醉,喃喃說著醉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好在也沒有酒後失德,但卻弄得氣氛很是輕鬆。

    台幾擺滿佳餚,但我一點食慾都沒有,我困得很,只有不停地用手指掐自己的大腿,才能讓自己的眼睛不閉上,如今困乏的情況下,還要保持高雅的姿態,端莊的笑容,實在是辛苦,因為笑得太多,嘴角已經僵硬了。

    我堅持到宴會的結束,皇后也是如此,臨結束,帝后一起向眾人敬酒,氣氛更是熱烈,等到宴會結束,我估計我的大腿都被我掐得青青紫紫。

    「羅音,我困死了,似乎已經有幾個月沒睡過一個覺,恨不得現在就倒地大睡。」

    「大夫說了,大小姐元氣大傷,不睡上幾天幾夜,元氣都恢復不過來。」羅音的聲音飄飄渺渺,我已經聽得不是很真切。

    「我現在睡了,沒有什麼重要事,不要打擾我,也不要叫我起床用膳。」回到宮中我倒床就睡,不曾想真是睡了一天一夜,難得這一夜,北天帆不曾出現過。

    醒來飢腸轆轆,我匆忙吃了點東西,暮色已經籠罩整座皇宮,小婷、小翠開始幫我著衣上妝,今晚在御花園舉行家宴,對這個家宴,我還是很充滿期待,畢竟今晚一直深居簡出的太后、太妃都會過來。

    「大小姐,今天容妃的宮女玲瓏來找太妃,問她什麼事,她不說,看她神色輕鬆,並不是什麼要緊事情,所以羅音就沒有吵醒太妃。」出發去御花園的時候,羅音這般對我說。

    「嗯,傾燕宮離碧水宮並不是很遠,如果有什麼要緊事,她會再來,一會去到御花園,見到羅蘊,我再問問她。」這時我並不在意,因為玲瓏並不是第一次來找我。

    相比昨天宴請文武百官,今天的宴會氣氛一點都不遜色,衣鬢飄香,鶯歌燕舞,看到這群如此明艷嬌媚的女人,我的心情也無來由的好,熱鬧的底下即使藏著刀鋒,都會比孤寂好。

    看見我過來,各個妃嬪都跑來噓寒問暖,雖然我知道這裡面沒有幾個是真心,但這虛假的溫情,我也是很受用。各個妃子煞費苦心地打扮自己,以求吸引皇上的眼睛。而我一如往昔,穿得華麗莊重,我這臉本來就顯得比實際年齡小,尤其笑得時候還露出兩個小酒窩,一笑所有偽裝都沒了。

    「太后到——」

    「德太妃到——」

    「麗太妃到——」

    我剛坐下,她們就相繼而來,平日她們不出現,這個宮中,我輩分最高,今日則不同,我忙站起來。

    其他妃嬪也紛紛行禮,雖然她已經失勢,但這輩分還在,我的認知裡,她們應該都是恨我的,我一入宮,先帝就駕崩,她們就成了寡婦,退居永壽宮,從此過上一些寂寞的日子。

    我只想到後半生就在永壽宮這幾堵牆度過,我就開始慌,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生不如死,大把大把的時間,對著鏡子,看著自己一天一天變老,外面的世界精彩熱鬧,但卻與自己無緣,外面有自己夢牽的親人,但此生不能在見,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李葉見過太后。」我恭恭敬敬上前行禮。

    「是賢太妃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賢太妃進宮那麼久,姐姐還是第一次見你,果然是一個標緻的美人,只可惜我們的夫君已經不在,苦了妹妹。」葉媚輕輕牽起我的手,她的手很溫暖,雖然她已經不年輕,但保養的很好,依然可以看見當年的風韻。

    不是我想像中的媚,也沒有位高者的凌厲,她臉上帶著溫厚親切的笑容,整個人像沐浴著一股柔光,看到她讓人的心也變得寧靜,這樣的女人安寧慈愛,讓心無來由想靠近。

    葉媚說話的聲音不柔弱,但卻如涓涓細流在你的心頭流淌,說不出的舒服,眼角雖然起了細細的皺紋,但淺笑的時候,如一朵靜靜開著的墨蓮,這般淡雅,但又是那樣的與世無爭。

    「妹妹進宮一段時間,可否習慣宮中生活?宮中雖然錦衣華食,但未免寂寥了一點,更何況妹妹如今還這般年輕。」太后葉媚輕輕撫摸著我的手,眼神充滿了憐惜,這樣一個動作,如果是旁人來做,我一定覺得她虛偽造作,但她卻讓我感覺這份憐惜是發自她內心,聽著心真是暖,就感覺自己的親人在旁邊撫慰著自己一樣。

    宮中的生活誰說不苦?

    葉媚與我娘年齡相仿,所以我很自覺她歸為我母親這一輩,聽她喊我妹妹,我覺得有些彆扭,但相反我比北天帆還小一點,如果他喊我母妃,我一點都不彆扭,覺得十分受用。

    「謝謝太后關心,今日一見姐姐,李葉如同見著親人一般,好生親切。」

    「妹妹如果不嫌棄,就多到姐姐宮中坐坐,陪姐姐解解悶。」葉媚笑著說,我發現這個女人雖沒有傾城傾國之貌,但笑的時候,整張臉突然變得生動起來,煥發出別樣神采,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先帝估計是被這樣的笑容所惑。

    「其實妹妹一早想去看看姐姐,只是聽皇上說姐姐潛心禮佛,不敢前去打擾。」

    其實我並沒有說謊,我倒一早想去永壽宮看看她,只是葉媚是北天齊的娘,與北天帆顯然站在對立面,為了避嫌,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進宮那麼久,太后的寢室,我一次都沒有踏進過,免得那條蛇猜疑,但現在我發現,即使我不去永壽宮,北天帆也容不下我。

    「這位是賢太妃吧,同是太妃,妹妹竟然這般年輕,本宮卻老了。」說話間幾位太妃也紛紛在我們附近落座,這幾位太妃,年紀相仿,臉上顯現的是平和與淡定,似乎是被大水沖洗了上百年的石頭,已經磨去了所有的稜角,看起來都是那般的可親,她們看我的眼神充滿著善意,似乎彼此就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一般。

    這跟我想像相差甚遠。

    是她們已經厭倦了爭鬥,嚮往平和?又或者大家搶奪的男人已經不在,彼此從仇敵變成同病相憐,那份敵意也消失了?

    但能在這個宮中存活女人怎會簡單?經歷了小雷子這件事,我知道人的相貌很不牢靠,越是璀璨的笑容,出手的時候越狠,我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正在寒暄間,就聽到公公大聲通傳,皇上和皇后駕到,聽到皇上來了,所有喧鬧聲都停了下來。

    「外界傳言皇上與太妃有私情,看來都是以訛傳訛,並不可信。」太后葉媚笑著說,她的是聲音不大,但附近幾個太妃應該隱約聽到,我疑惑不解得看著她。

    「你看皇上來了,在座哪個妃嬪不在整理妝容、衣服?女為悅己者容,惟獨太妃與我們這些老人家一樣,淡定從容,可見事實並非外面說的那樣,這個宮中女人多,流言蜚語多,妹妹多忍耐,要不一輩子怎麼過?」葉媚如此對我說。

    這番話實在暖心窩,在這個皇宮這麼久,誰曾與我說過如此貼心的話?宮裡宮外,流言亂飛,有多少人明白這是北天帆故意這般詆毀?但同時我心中暗自警覺,這個葉媚的心思好生縝密。

    「太后、太妃都來了,朕遲來,是朕的錯,一會自罰幾杯,向太后,太妃、愛妃賠罪。」北天帆攜燕楚靈過來,今日他脫了朝服,穿了一件絳紫長泡,更是氣質出眾,說真的他這身光華,將他身旁俏麗的燕楚靈弄得黯然失色。

    「皇上言重了,本宮久居長壽宮,一直沒有機會見見皇上賢惠的皇后,美麗的妃子,今日一見,個個妃子都是才色俱佳,本宮想不認老都不行了,皇上好福氣。」葉媚進退有度,儀態端莊,說話從容而得體。

    北天帆與眾人寒暄幾句,攜皇后落座。

    「今日這個是家宴,大家無須那麼拘謹,朕與皇后來遲,先敬大家幾杯。」酒過幾巡,皇后提議妃子們表演幾個節目,其實這是妃子們明爭暗鬥、施展所能的大好機會,誰不想一舞奪了皇上的神,一曲奪了皇上的心?這話一落,妃子們都躍躍欲試,只是誰也不敢主動請纓,我端坐在一旁,準備觀賞這場爭寵大戰。

    「古美人跳舞了得,不知道朕今日有沒有這個眼福?」北天帆這般說道,說話的時候,雙眼柔情似水地看著古小柔,這批進宮的女人,皇上對古小柔最是寵愛,召她侍寢的次數也是最多,一干女人都要嫉妒得發了狂。

    今日比古小柔品階高的大有人在,而皇上卻第一個點了她的名字,怎不讓在座的女人吃味,但這樣的榮耀,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古小柔也不推遲,她是一個乾脆利落的女人,估計看慣女人的扭捏,這樣的古小柔,對北天帆是由吸引力的。很快古小柔換了一身衣服款款而來,其實今日人人都是所準備的。

    絲竹起,古小柔的手輕輕動了起來,不得不說,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極盡挑逗之能事,尤其那條腰,柔韌無骨,一顰一顧攝人心神,讓我都看得熱血沸騰,古小柔一舞罷,其它妃嬪也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有彈琴,有吹簫,有作畫,有吟詩,看得我實在眼花繚亂。

    「李昭儀舞藝出眾,讓本宮大開眼界。」

    「鳳盈獻醜了,聽說容妃姐姐當年一支盤鼓舞。名動京師,才是真正的舞藝超凡。」李昭儀是皇后那邊的人,今天怎麼這麼好心在皇上面前盛讚羅蘊?我抬頭一看羅蘊一臉羞澀,雙目盈盈,煥發出異樣神采。

    「如果皇上想看,臣妾就獻醜了。」聽到李昭儀這般讚她,羅蘊還沒等北天帆叫,已經躍躍欲試了,這傢伙急什麼?

    「如此甚好。」北天帆笑著說。

    「容妃——」羅蘊身後的玲瓏急急喚了一聲,似乎想出言阻止,但這個時候的羅蘊似乎什麼都沒聽到,急急離開了,玲瓏則臉色大變,看到玲瓏這樣,我有些不安。

    「羅音,盤鼓舞是怎樣的?」從小到大,小姐不彈琴,不跳舞,就喜歡去聽說書人說書,我自然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這些。

    《盤鼓舞》又叫做《七盤舞》,擺上七個盤鼓,跳舞的人在這七個盤鼓起舞,這舞節奏感很強,舞者根據不同的節奏,一會仰面折腰,一會如飛馬騰空,一會又跪倒在地,有時用手敲打鼓面,有時以足趾旋轉,直到鼓停,鼓點慢的時候,輕盈如燕,宛如水中,鼓點激烈的時候,如萬馬奔騰,動作十分快,難度極大。

    羅蘊看起來這般柔弱,還會跳這種舞,還真了不起,莫非是玲瓏覺得她跳不了?我朝玲瓏看去,才發現玲瓏的額頭已經滲滿了汗,玲瓏一向穩重,今天怎麼了?

    並且她不停向我打招呼,似乎很急,但又有口難言。我的心咯登了一下,我記得今天她曾經來找過我,現在那麼急,莫非——莫非——是羅蘊有了身孕?

    這樣一想,我的心砰砰跳得急促,我就說李昭儀怎會那麼好心在北天帆面前贊羅蘊,莫非北天帆已經知道她有孕,所以才叫她跳這樣的舞?而玲瓏沒見到我,尚未把這個消息告訴羅蘊?莫非這毒蛇連自己的骨肉都殺?

    這樣一想,我手腳都冰冷了,而就在這時候,七個盤鼓已經擺好,羅蘊款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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