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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7:很陌生 文 / 遠月

    這次海戰是我這生經歷的第一次戰爭,雖然只是在岸邊靜靜看著戰船遠去,默默守侯著士兵歸來,但那些帶血的屍體還是震撼了我的心靈。

    海戰之後,我發了整整一個月的噩夢,夢中有斷手殘肢,有翻滾的頭顱,有小文身體那大大的血窟窿,半夜從夢中驚醒,冷汗濕了衣襟。

    「小姐昨晚又發噩夢了。」早上去大堂吃早點的時候,我聽到屋裡的侍女這般對楚寒劍說。

    「嗯。」我聽到楚寒劍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突然很想哥哥在身邊,他一定會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叫我不要害怕,我默默坐在楚寒劍的對面,很安靜地吃著早點,楚寒劍那輪廓分明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今天起得遲了一點,吃快點。」楚寒劍的聲音總是那般低沉嚴厲。

    「嗯」我快速地吃了起來,因為白天練武,晚上挑燈夜讀,半夜睡不著,我的眼圈已經有點青黑,精神不是很好。

    「這些是你必須面對的,見得多了就會習慣,不想被殺,我們只能變得更強,今天跟我去訓練,我準備訓練一隊精兵。」楚寒劍吃完對我說,我重重點了點頭。

    我們楚家軍,陸軍總共有二十五支軍隊,兩支分佈在楚府四周,能短期召集,保護楚府的安全,一支是商隊,跟隨我哥哥到處經商,經商所得的銀兩,用來造戰船,改良武器裝備,一支隊伍分佈在鄰近各國,打探需要的消息。

    其它二十一支軍隊以村落的形式,分散在二十個大村落,一個村落設一個訓練場,村落分佈在涼州不同的方位,從不同方向守衛著涼州,既不引人注意,也能自給自足。

    這些村落有些坐落在山腳下,有些在農田旁,有些得穿過層層密林,看似是普通的村落,但都經過精心設計,外人走進去就像迷宮那般,易進難出,易守難攻。

    我們迎著朝霞來到東村,東村位於一片廣袤的農田四周,一片蒼翠,看起來充滿生機,屋舍整齊,能看到雞鴨,一切看起來很平和,村民一大早已經在天地勞作,聽楚寒劍說,他們白天勞作,晚上練兵。

    村口有人巡邏放哨,我們一進來已經有人發現,但卻沒有人聲張,村民依然各做各的事,在外人看來,這只是普通的大村落。

    我們的訓練場就設在大山前面,農田後面的一大片空地,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一個人,估計晚上訓練辛苦,他們有一些還在睡覺。

    但集合信號在村落響起一會兒,人就從四面八方湧過來,雖然衣服鬆鬆垮垮,有些還裸著上身,但士兵卻很快速地排列成行,精神抖擻地看著我們,可見楚寒劍平日治軍之嚴。

    這裡我不是第一次來,雖然以前都只是跟著楚寒劍的屁股後面不吭聲,但彼此不算太陌生,當小小個子的我出現在士兵面前,他們臉上都露出親切的笑容,他們都當我是小孩子呢?

    有些裸著上身的士兵看見我走近,忙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我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全是男人,只有我一個女人,其實那時的我,還算不上是一個女人,充其量只是一個孩子。

    「公主今日過來檢查一下你們的訓練情況。」楚寒劍低低地說,聲音嗡嗡響,很有威懾力。

    「以後叫我楚大小姐就好,今日我點到誰,誰就上來與我比試一下,如果能在我手下過不了五招,自己好好回去反思苦練。」

    我挺起腰稈,聲音倒帶著幾分嚴厲,估計跟師傅和冷凌風多了,身上有幾分氣勢,但此話一出,下面一陣嘩然,甚至有人笑了,他們也不怒我囂張,估計是當我是小孩胡言亂語了。

    我也不在意,繃著小臉冷冷掃著他們,剛開始大家都笑著看我,但一會之後,就有人將頭低下去,再一會又有一部分人將頭低下,冷凌——我瞪人的時候,可以讓人從頭寒到腳,估計他們被我看得頭皮發麻了。

    看見他們靜下來,我從每一支軍隊選了五個人出來,讓他們排成一列逐一站好。

    「其它弟兄請坐下。」聽到我說這話,士兵又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我不知道他們笑什麼,後來有人告訴我,是他們覺得一個十歲的女娃,要跟他們稱兄道弟,讓他們覺得很滑稽。

    很滑稽嗎?冷凌風比我大五歲,我都叫他小子呢?

    「二營,三營的弟兄剛剛坐下去的速度較慢,今日遲半個時辰再吃飯。」我冷冷地說,想我在狂鳳山練武那會,反應慢那麼一點,師傅不但罰我砍柴燒飯,還要燒得香噴噴給他們吃,而自己只能餓著肚子看著,對他們我算是寬鬆了。

    聽到我這般說,四周竟一下子靜了下來,我目光一掃,將那些坐得不夠端正的人揪出來,讓他們比其它人坐多一個時辰,一時間再無人敢調笑。

    「屬下魏剛,第一個向公主領教,刀劍無眼,請公主小心。」

    「好,我會小心的。」我打量了一眼魏剛,十八歲上下,長得很結實,臉龐黑黑的,帶著憨厚的笑,但一動手,整個人就像豹子那般勇猛,可惜進攻雖猛,靈敏不足,力耐力不夠,看來平日訓練得不夠。

    八招之後,魏剛被我的長劍直指咽喉,那一刻黑壓壓的人群沒有人說一句話,我甚至聽到抽氣的聲音,大家都瞪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接下來,我逐一與這二十個人比試,其中有十五人敗在五招之下,三人在五招之上,其中兩人在我手裡過了二十招,一個叫牧歌,一個叫陸彥,牧歌那年十六,陸彥十七。

    「公子有這般身手,不是天生的,而是日夜苦練而來,她為了捍衛我們的家人,不怕苦,各位兄弟怕不怕?」楚寒劍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充滿力量的一句話,讓士兵的情緒變得高漲了。

    「不怕——」眾侍衛全都站了起來。

    「很好,從今日開始,我會從你們當中選一支精兵出來,前提是武功首先能在我手裡過二十招,過了我會親自訓練調教,我現在給一個月時間給你們苦練,一個月之後,凡是在我手裡過不了五招的,請在家陪伴你的親人,因為上到戰場,你也是去送死。」我冷冷地說,我看到他們雙眼似乎有烈火燃燒。

    楚寒劍說我天生就是一個領袖,身上有著讓人臣服的力量,但可惜是一個女子,我哥哥是男人,但偏不願意拿刀拿槍。

    第二天,我與楚寒劍各挑一百新兵,各自訓練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兩隊新兵比試,如果我訓練的士兵取勝,日後涼州整個陸軍都交到我的手裡,而楚寒劍集中訓練海軍,並且打擊海盜猖獗的槍殺掠奪。

    既要訓練新兵,又要選出一批精兵,我每天累得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連發噩夢的時間都沒有,腦子只想著怎樣訓練士兵的體力,怎樣增強他們的靈敏度,就是冷凌風來幾次找我借書,都沒見著我,他問我是不是每天晚上去幹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一個月之後,我訓練的新兵與楚寒劍的新兵一對一打鬥,我的雲營勝,但襲擊戰的時候,我帶出的新兵慘敗,輸在心不夠狠,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下手不快,往往輸贏生死只是一瞬間。

    楚寒劍這次倒沒有責怪我,他說這成績已經出乎意料之外,但我卻沒有半點喜悅,如果兩隊是死敵,進行生死大戰,那些與我打滾了一個月的士兵,起碼有一大半被殺,心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你武功歲高,但這些年與你對敵不是我與軍中弟兄,就是你的同門師弟,你沒有任何對敵經驗,所以訓練出的士兵也如你一樣,空有武功,但卻沒有瞬間殺人的招數。」

    「從明天開始,你離開楚府,獨自一人到外面去歷練,我是不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一切都靠你。」楚寒劍說。

    第二天,我準備了一個包袱,裡面除了幾件衣服,就只有一點銀兩,楚寒劍要我學會如何生存。

    我走的那天,楚寒劍沒有送我,我獨自一人彷徨無措地離開了楚府。

    涼州以外的世界,我很陌生。

    記得很多年後,冷凌風曾問過我,什麼時候與秦厲好上的?是怎麼好上的?

    我說秦厲是誰?我不認識,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人。

    其實我與秦厲初相見,就在十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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